第七十八章 灭商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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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朝歌城上的军队被烈日烤得有些散漫,百姓零零散散走在街道,心惊胆跳的往悬挂战鼓的上方直看,通常鼓声一响,会代表另一场战役开始。
昨天诸侯强行攻城之事,至今仍让他们心有余悸,纵使由昨夜到今早再没半点攻势、会战,他们依旧无法安心。
“也不晓得,这样子的日子要熬到哪时候?”
“除了希冀商能打退敌军,不然就盼周能进城,不管哪个都好,至少比听着那打来杀去的声音好,再说城已被围,多打几日,我们还不是过得更苦?”
“说的也是啊,军粮若是不足,还不是拿百姓食物撑下去,苦的仅有我们。”
“你们还敢在这说闲话,也不怕被巡城的军士听到?那可是——”说话的他骤然一停,哀声痛后,眼前掉落一个被羊皮包裹的石子。
旁观的三姑六婆呆愣瞧他抱头哀痛,他蹲下身再拾起羊皮,“该死的,是谁扔的东西,上头看来还写了些什么?”
他摊开羊皮,上头有着纣王的十大罪状,那条条分明让人不得不信。
“老王,你倒是说说看,那上头写些啥东西啊?”
“你不会自己看。”老王将羊皮往前递,那一大票人同时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不是我们不认识字,是字它不认识我们,你要我们看啥啊?”
老王终于想起,眼前这票熟识全是斗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无奈下只得举高羊皮,洋洋洒洒的准备念上一遍,当他清清喉咙才发现上头士兵们正往他看,这下只得拖着他们躲到邻近酒楼里。
“到这该算安全了,你可得说说了。”第一个人催,后头的人也跟着催,一旁酒楼内的客人还以为发生了大事,赶紧也把耳朵靠过来。
老王瞧大家伙全盯着他瞧,干脆先喝口水,再清清喉咙,准备就续才道:“羊皮上写得是纣王十大罪状:第一,纣王沉缅酒色,不敬上天,远君子亲小人,败伦丧德;第二,惨杀皇后,立妖妃妲己为后,纵淫败度,大坏人伦;第三,不顾嗣胤,忘祖绝宗,追杀太子——”
“说到第三条,那算是朝歌人民皆知的事,还记得那时太子们在午门被风刮走,文武百官反大肆庆祝,现在想想还恍如昨日。”
老王的话一被打断,他瞪向插话者,一旁众人也瞪了过去,他忙摇首保证绝不再插话,众人回头催老王续说下去。
“第四,设炮烙酷刑,贬箕子为奴,杀害杜元铣、梅伯、商容、胶鬲、比干,逼迫微子等忠臣逃避;第五,听信妲己与佞臣之言,把四大诸侯骗进朝歌,将姜桓楚、鄂崇禹剁成肉泥;第六,以炮烙堵忠臣之口,设蛇坑吞宫人之肉。”
没人插话,老王猛然一停,差点被飞来的杯杯盘盘打上脑袋,他忙再念下去,“第七,搜刮民脂民膏,造摘星楼、鹿台,设酒池肉林,穷奢极欲。”
“就是这个,使我家再无依靠,独子造楼、丈夫造台全是一去不回。”旁听的妇人一哭,人人脑中回想起那时,与家人的死别就为了这二栋废物?
老王叹一口气,再度续念:“第八,君欺臣妻,骗武成王夫人贾氏上摘星楼,逼迫跳楼以保清白,后又摔死西宫黄妃,绝了三纲更无廉耻。”
“这不就是那年元旦镇国武成王骤然发兵叛离朝歌之事,朝廷还发布通告说是武成王之错,想不到竟是用来掩盖纣王的罪过?”
“没错,你知道我刚怎停在那了吧?”老王弹下羊皮,“还有二条,第九,敲骨验髓,剖腹验胎;第十,为使自己延寿,割童子睪丸做汤,使百姓绝后。”
“那第十条害死多少孩子,至今朝歌人丁衰绝,全是为此啊!”酒楼内不少被害父母痛哭不停,十条罪状几乎条条关于他们。
老王放下羊皮,“为这等昏君,还要我们受苦多久?何不约定时间,通知亲朋好友,偷偷去开了城门,迎那周王入城?传言周王是仁义之师。”
“说的没错,谁要为昏君卖命,就约定时间召告街坊,为周王开城门。”一有第一个人回,就有第二个人赞同,一时间群情激奋,城楼是开定了。
待酒楼内客人为之一散,大伙儿努力去传诵刚听来之事,那念罪状的老王出了酒楼,悄悄来到无人处,将绑于那的正主儿放开,他仍惊慌不安。
杨戬变回自己,“不好意思啦,反正借你身份说了几句话,也没给你惹祸,别担心,我不会杀你,因为事情迫在眉梢,你可得原谅我。”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正牌老王执着答案,杨戬将那写有十大罪状的羊皮递给他,“我是周的探子,为了这事而来。”
老王看完罪状,亦气得全身发抖,趁他不注意,杨戬土遁出城,待他回神早找不着他,倒是几位街坊向他跑来,“老王啊,你把刚的第八条再念给我听听。”
没想到昔时仅顾生活的他们,今日会专注于纣王的罪状上,老王笑咧了嘴,应声跑向前去,开始在朝歌城中,免费念那十大罪状。
除他之外,朝歌城内也有几人拾获羊皮,一时间扰攘动乱隐隐而起。
杨戬任务完成退回帅营,姜尚、闻仲、黄飞虎、纪云晓正等待他的报告,一见他回来,黄飞虎最是心急,“怎样,成或不成?”
“怎有可能不成,可说是群情激愤。”杨戬大略将事情报告一遍,姜尚赞不绝口,“果然是仙人的办法好,为免有不识字的人拾起,还笨笨的随便找人念,倒不如由杨戬前往宣传,这效果算是好到不行。”
“少来捧我,闻仲的稿也起得不错,才能煽动人心。”纪云晓回捧,闻仲苦笑,“仙人有所不知,那射入城中的稿是经过姜尚整修过的。”
“当我开始念,不少人是听了暗红眼眶,看来除了前五条外,后五条简直是他们人生最痛,尤其在造鹿台、摘星楼上。”杨戬不是朝歌人,不懂那些罪状的影响,可刚在酒楼那,瞧他们声声恨不绝口,可想而知他们的痛。
“接下来再麻烦杨戬去个几次,也就差不多了。”姜尚再拿出一叠羊皮,“说完了纣王的十大罪状,也得说说武王的十大仁政,再来分析一下商、周情势与诸侯动向,顺便恐吓朝歌居民,若是攻城引发巷战的后果,难免刀兵之苦,如此一来不怕他们会不献城,求免灾祸。”
“你这样做不会太小人了?”闻仲疑惑是否真要弄到那种地步,黄飞虎倒觉得可行,“总得让那些自认能茍且偷生的,也有一种可能被杀的惊怕,不然要等到哪时才能让人心一致,同开四门献城?”
“也怕一个宣传不够,会让某些贪心人想通报官兵以图厚利,姜尚的做法也算是逼他们到极点,好以防万一。”纪云晓也同意。
杨戬听着二派意见,他也认为,“若是让那些贪图荣华的破坏计划,不如真造师叔所言,逼他们到绝地较好,而且如此煽动人心也没坏处。”
闻仲无话反驳,对于他们的意见,他哪还能说些什么,等杨戬再拿过那叠羊皮准备每过段日子就前往造谣一番,日子暂时在等待中过去。
由一开始百姓传播,到后来传到军士耳中,一传十、十传百,全城哗然,谁还愿意为此等昏君卖命?某日三更,军民齐声吶喊,大开四门迎周兵入城。
乍见城门敞开,姜尚立刻传令,“各门仅许进五万兵马,其余驻守城外,如敢妄杀百姓、擅取民间一物者,定按军法处置、绝不宽待。”
众将领命,探子更传到严守四门之外的诸侯耳中,夜入朝歌时,兵马井然有序,万民平安,毫无任何差错,大军静静包围正宫。
姜尚屯兵午门,诸侯依方位安下营寨,那时纣王人于摘星楼上,妲己、喜媚、玉石全在上头,纵使另外二人与他相处不久,可也算有份交情。
四人静静饮酒,直到喊声震天,他们瞧着远方四门皆开,周兵入城。
“如此看来,也算到了最后时刻。”纣王起身,妲己敬他一杯,“好歹你亦是纣王身份,最后的落幕当然不能寒酸。”
纣王回她一笑,再回首,鲁仁杰不经通报闯上楼来,“周兵屯于午门,与其束手待毙,臣希冀陛下率御林军背城一战,希图侥幸。”
“如卿所奏,整点御林军,准备决一死战。”纣王脱去龙袍,素衣单襟走下摘星楼,左右宫人径自围上,一路上为他穿盔带甲。
天明之前,是整军最后时限,纣王久未上战场,可手法并没生疏,等点兵齐全,他领着军队向午门缓缓行进,直到此刻,方感受到一种遗憾。
他一直很想在战场上,与闻仲、黄飞虎一同出征,却没料到今日三人同聚一处,方发现是到了君与臣对战之时,他们再不可能回到身旁。
天边的月滑向西方,微亮的天际代表一天将启,也代表战事即将展开。
即将天明,打完这一战,商也该到了终点,可纪云晓总有不安,感觉像是妲己会出事一般?他的落寞郁抑都让姜尚看在眼中。
不顾天明将展开最后一战,姜尚将闻仲、南宫适推到帅营负责后,转身拉着他回到他专用的营帐,里头仍有那张看来舒适的床。
“仙人,您在担心什么?”姜尚不爱看他这副模样,会让他以为马上就要天崩地裂外加伤亡无数,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他想着“那件事”。
纪云晓不想瞒他,“我很怕会有意外,妲己她注定是要——”
他不忍心说下去,姜尚倒没啥在乎,“那狐狸精注定要死,是吗?”
“吕望。”纪云晓望他,姜尚将他推到床上坐着,自己也跟着坐到一旁,却背对着他,“仙人,拜托你别吓我了,长久以来的悲剧,也有不少桩变成了喜剧,您何苦凭添烦恼,女娲娘娘会护着她们的,不是吗?”
“是没错。”纪云晓搔搔头,“而且你也说过不对她下手,可我心里总闷闷的,说不准会出什么事,该不会是你会出事?”
担心的目标一换,姜尚被他拉转过身,手更爬到姜尚颊上,强迫与之对视,“最后该没人伤你,可我仍是不安,毕竟魔物曾以你为目标,我怕你会出事。”
对于封神世界里一切该发生、将发生的事,他是没有蚩尤知道得多,可他在事情发生前,也是会有几分不安的预感。
像羌族遭殃的那一次,他在去完碧游宫后随及回到那,还是赶不上那场屠杀,到见过蚩尤之后,对于封神世界的大小事,他更多了几分预感。
呆愣面对他的关切,姜尚拉下他的手,“放…放心,仙人,我不会有事。”
在他的设定里,会出事的该是妲己,还以为仙人在乎她比较多,但是刚刚的算是什么?他的在乎与担忧一时间会让他心乱。
“你不要逞强,凡事还有我在。”纪云晓很认真,姜尚骤然反驳,“仙人绝对不能插手,要是…要是……要是让这场战争不公平,怕诸侯们会不心服。”
纪云晓被他一喊吓到,后来想想,“是没错,我不插手就是,你自己要多小心,最好要哪咤他们多护着你,免得魔物来袭时,你会措手不及。”
“不用了。”姜尚努力重整思绪,“我倒是怕狐狸精她们会为了纣王挺身而出,万一伤到诸侯们倒是不好,武王那也得留着几人帮手——”
“那我跟在你身边好了。”纪云晓一听他身边没半个人,更是心惊,姜尚有苦难言,这下子,“我想让仙人替我主持午门之战,好让我能省点事。”
难得他会拜托自己,可若他去处理午门之战,吕望又要忙什么?
姜尚随及想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救,“我想回昆仑一趟,问问封神榜的事,毕竟商周更替结束后,好象幸运\活下来的人并非少数。”\r
“挑这时候去是怪了点,可是好象也该去一趟。”纪云晓颔首,将他拉到怀中一抱,“你去昆仑也好,免得被魔物算计,要记得多观察周围,小心为上,午门之战我会替你看着,申公豹的事既成定论,你也别和元始天尊大打出手。”

听他一件件唠叨,姜尚怯怯伸手回抱,“我知道,仙人也请小心。”
纪云晓推开了他,“你好象忽然变得很客气,我说过的,等你幸福以后,我才会去寻找我的幸福,所以不要担心我会做什么,你小心自己就好。”
“嗯。”姜尚露出苦笑,让纪云晓将他的头按到自己肩上,“你为了何事不安?感觉你有事瞒我,我不强求你事事都要跟我说,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听他的劝慰,感受他的安抚,姜尚的心摇摆不定,万一他照计划真叛了他,仙人是不是还会给他一抹笑与现今的在乎?他有些心慌起来。
纪云晓搂着他,才想何事没交代清楚,营帐外冲来一人停步,“仙人,您在里头吗?姜尚在不在?纣王已到了午门,该准备会战。”
“我去处理午门之战,你去昆仑的一路上要小心。”纪云晓放开他,下了床想往外走去,背后的他屡次伸手,仍是没拉回他。
看那营帐掀起,他回首温和一笑,再瞧营帐落下,周遭仅剩他一个。
“唷唷,不会吧?堂堂的姜尚该不会打算放弃计划了?”忘由地底浮出,他旁听许久差点吐到休克,“那个伪善者随便说几句,你——”
姜尚伸手捏上他的颈子,更用力一弹,将他不固定的头颅弹到地上,“我说过多少次了,仙人的存在不是你可以抹黑的。”
地上的头颅往上飞起,“知道啦,麻烦把我的脖子还给我。”
“你知道就好。”姜尚松手,那颗头颅回到颈上,“怎样,你有没有为他的几句话,打算停止计划?我可是为了你,努力找来了不少魔物呢!”
除了魔物之外,凡是榜上有名的,还可能对上上古遗兽,那是多有趣的画面?鸣蛇、驺吾、陵鱼、奢比、英招、帝江……常年忍受人类赶杀的牠们可是巴不得可以一泄怨气,是绝不容姜尚此刻反悔。
“用不着你激我。”姜尚阖眼一叹,“我忍了二十多年,就为了今天,仅要封神榜结束,我便可向元始天尊要回一个公道,谁都不可能劝动我。”
“好,有气魄,那照我们约定的,闻仲、赵公明、黄飞虎他们可留给你了。”忘满意向下潜入,可那双红痕黑瞳像还在算计何事。
姜尚望都不望他的消失,对他来说真正该在意的,是仙人知道后的情况。
远方战鼓已响,喊杀声传入营中,等纣王一死也将开始他与魔物的约定,灭商之后,封神亦该结束。
天色大亮,午门前纪云晓代替姜尚升帐,传令要道士止步,全由大小诸侯众将奋力上前,号令一下,诸侯更齐声回道:“但凭元帅命令,万死不辞。”
炮声响亮,诸侯随阵势一一在午门外排列停步,前方纣王全身披挂,传令排出仪杖,率御林军迎敌,鲁仁杰随之保驾,雷昆鸟、雷鹏为左右翼。
逍遥马上,纣王提金背刀,扛日月龙凤旗拍马出午门,但见诸侯阵容严整,兵精将勇,姜尚弟子门人更是仙风道骨,二十四对军政官簇拥大红伞,伞下是乘着四不像的姜尚;本尊的姜尚去了昆仑,这分身当然是杨戬客串。
在纣王面前的他已是九十八岁高龄,二鬓银白,全身甲冑瞧来颇有丰采,身后是东、南、北三伯侯,拥着武王姬发,恍似天下尽归于他。
纣王看罢,喝问道:“来者是否为姜尚?”
“正是老臣。”杨戬欠身施礼,换得纣王一连串的斥责,因他是以老脸出现,也让纣王想起昔日逼他建鹿台不成之事,“原来是你,你本是商臣反逃西岐,累败王师又会天下诸侯,共谋\反叛此等行为,岂是人臣应有?”\r
“陛下此言差矣。”杨戬开始庆幸自己还算能言善道,先驳斥了纣王责难,再当诸侯面前,将纣王的十大罪状朗读一次。
他一念完,纣王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天下诸侯同声吶喊:“杀此无道昏君。”
姜文焕急于为父亲、姐姐报仇,一马当先杀出;鄂顺为报父仇,紧跟上前助战,二侯再不讲君臣之分与纣王杀作一团。
崇应鸾见二侯战他不下,也来助阵,纣王一人敌三竟不露败相,黄飞虎、闻仲看了暗暗点头,昔日二人教他的,他亦没忘半点。
武王见三侯与天子大战也想上前,杨戬急忙拦他,更宣告擂鼓,一听鼓声扬起,诸侯、众将一拥而上,鲁仁杰、雷昆鸟、雷鹏奋勇迎敌。
即使身陷重围,纣王反越战越勇,大喝一声砍倒鄂顺,鲁仁杰随之枪挑林善,诸侯见折损二人更怒,混战之间,不知是谁刀劈雷昆鸟,又是谁打死鲁仁杰,更有人一棍结束雷鹏,身旁三将全死,纣王再神勇亦只得退后。
姜文焕瞧他欲逃,收刀取鞭往前挥拍,应声击中纣王后背,可他虽几乎落马仍顺利逃进午门,今此一战虽胜,反折了南伯侯鄂顺等二十六员将领。
“没想到纣王实力如此坚强。”杨戬为之傻眼,黄飞虎不意外的接话,“他自小由闻仲一手调教,与我来比的话,武术该在伯仲之间。”
以那些诸侯的实力衡量,要赢过纣王,简直是难如登天,若是持久打消耗战,说不定勉强能有几分胜算,可纣王是否会出来再战还不一定。
“若让他选择落幕,他不会希望战死。”闻仲苦笑,“他是个自傲的孩子,哪能死在众人之前恍如叛逆,天下间能杀他的仅有他自己。”
“此战之后,我们等他自行落幕即可,倒是——”赵公明骤然拉过伪装的杨戬,“你不是姜尚吧?你骂人难得会留人些许余地?”
杨戬苦笑卸下装扮,“仙人说了师叔有事要上昆仑,听说是有关封神榜之事,于是仙人便要我上场装个样子,该给的指示仙人也预先给了。”
“姜尚不在。”赵公明安不下心,闻仲被他一望也懂了,“天祥他们要托你照应,我顾着飞虎、武王他们,分不了身。”
“没问题。”赵公明应允,再回头看那听不太懂的杨戬,“你要庆幸你不在封神榜上,姜尚的身份你继续扮演,待纣王为自己弄个落幕,你再处理一切。”
“为什么?”杨戬不懂,纪云晓忽然飘出,“你继续扮演姜尚也没啥不好,反正有我在一旁看着,不会有事,倒是得小心轩辕坟三妖来袭。”
“她们还想打?”闻仲不信,纪云晓苦笑,“不一定,为了纣王也为了多年来的交情,再为了封神上的名单,可能会稍稍肆虐一下。”
“我明白了。”闻仲转身拉着黄飞虎走开,杨戬变回姜尚跟着纪云晓回到原位等候,赵公明则回到军中,寻找那群幸而未死又同在封神榜上的他们。
纣王兵败负伤回到金殿坐下,飞廉、恶来二位佞臣向他走来,“陛下神勇无比,百万军中斩将数员,仅要鞭伤一好,再与他们对战,必能胜过反叛。”
“忠良已尽,还有什么脸面再争?”纣王瞥去一眼,那二人脸色欠佳,总觉纣王此话意有所指,可他卸了盔甲,早自行退回内宫。
“陛下方才之话,好似讽刺我们?”恶来较为敏感,飞廉点头,“说的对,可笑他大势已去,还摆那副嘴脸,可惜你我这身荣华富贵不知如何才能保住?”
“周王仁德,凡投奔的一概收留,不如你我归周?”恶来此话提醒了飞廉,“干脆趁乱盗走传国玉玺,待周王坐了天下,再献此宝,可不又是富贵缠身?”
“没错,还是飞廉你行。”恶来大声赞叹,二人更说好如何盗取,自以为得计,从今之后又能保有荣华富贵渡日。
殊不知二人将来的献宝,仅是慢些将二人逼上死路,话说回纣王退回内宫,上了摘星楼会见三妖,心头不禁一阵酸楚,深悔之前小瞧了姬发、姜尚,如今二人会合天下诸侯夺取天下,仅剩一座王宫,无法久守。
“看来已无面目见先帝于九泉。”纣王暗叹,妲己憋了很久,“你后不后悔认识了我,更将商朝基业断送?其实若非你得罪女娲娘娘,又焉有今日。”
“女娲?”纣王想起来了,二十多年之前,自己拜祭女娲那日,是写过一首不入流的诗,就为了那首诗,她便要亡商?
“仅是一人之错,竟连累天下百姓至此?”纣王傻眼,喜媚不屑冷哼,“少在那以为天道不公,媚惑你行错确是我们所为,可要不是你起了头,哪到今日?再说没经过打击,你以为你当时真会重视天下与百姓?”
一时间纣王被她骂得无言,妲己瞪她一眼,“喜媚,求你少说二句。”
“知道了,姊姊。”喜媚回身避到玉石身后,妲己回到他面前,“今日算我们为你尽最后一份心,替你与诸侯们斗上一场,不管成或不成,盼你自重。”
“……”纣王一叹颔首,转身倒了二杯酒,一杯往前递向她,“算是最后。”
“今朝一别,相见无期。”妲己接过酒,待他举杯一碰,二人喝完此杯就算陌路人,她旋身甩袖,酒杯回到桌上,“玉石、喜媚,我们走。”
听她一喊,二人跟着起身,驾起妖云冲往午门外与诸侯一战,纣王放眼瞧那远方午门一阵厮杀,天上妖云沾血更显杀气。
一开始恍似一面倒的战事,就在数道白光掠往天际时转变,仔细一数敌方可是有十多名道士,纣王不意外的瞧见妖云转换方向离去。
当她们为自己尽上最后一份心,纣王取酒壶再饮三杯,昔日觉得甘美的琼浆玉液此时喝来仅觉苦涩,不久他放下酒杯着上龙袍。
回身下了摘星楼,纣王唤来封宫官、朱升,“朕行到此再无所惧,仅怕若是自尽后,诸侯余怒未消,会将朕碎尸万段、剁为肉泥,因此当朕上了楼,卿便在楼下堆积柴草,放火烧楼,以护朕之遗体。”
“陛下,臣不敢啊!”朱升失声痛哭,说什么也不敢放火焚君,纣王见他忠诚\,只得撂下狠话,“此是天要亡朕,非卿之罪,当年姬昌演算先天数,说朕有**之灾,此是天数,不许逃脱,卿不从君命,难道不怕欺君?”
“臣不怕。”朱升跪于地上,再三哭求他另图良策,纣王遭他一谏再谏,不免大怒,“若是诸侯攻破午门,朕被擒获,卿的罪过将比欺君更重。”
朱升无奈向纣王叩拜三响,起身去寻柴草,纣王回首要上摘星楼,一旁蛇坑内扬起怪风阵阵,呜咽悲泣声随无数赤身冤鬼拥出,大叫:“还我命来。”
赵启、梅伯昔日之臣,随后更现身,“昏君,你也有今日!”
纣王见他们一一出现,反失了惊怕,不动声色的往摘星楼走上,忽见姜梓童、黄妃扯住衣摆,贾氏穿墙而出大骂不止,三女怨气难消,纣王猛一挣脱,上到楼上,冤魂怨鬼再不跟上,单是冷眼瞧他。
纣王无视于他们存在,径自换上礼服,手持碧玉圭,端坐楼上,底下朱升将柴堆积妥当,倒身下拜三次,方起身放火,转眼烈焰冲天起,金蛇吐信狂舞。
朱升大叫一声,跳入火中,忠臣之魂远飘向封神榜去,纣王阖上眼,等待火焰袭来,脑中回想起闻仲说过之事,那时他身处天神火柱,火焰慢慢袭来……
呼吸渐有困难,可纣王感受到闻仲说的那事,生前事迹一一开始掠过眼前,由他小时被先帝带往闻仲面前;到长大**后,闻仲仍事事护他;再到因妲己与闻仲多谈,自己因爱生妒,逼走了他;更到最后,闻仲回来见自己。
好长的人生,他的一生就这么虚渡,由雄心万丈到此刻狼狈**,也许能让他不悔的事,仅有一件,那就是好歹他遇见过是她一生挚爱的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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