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尾崎解开了子弹的秘密 N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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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
1986年,也许太多的中国人还不知道731部队这个名字的含义。
这支被日本人自己都称作“魔鬼”的部队,在“9.18”事变不久,就进驻到哈尔滨市郊的一个秘密基地。他们所从事的,是研究可以灭绝人类的生物和化学性武器。而用于实验的,则是大量的作为**的人。
一些被俘的东北反满抗日人士和广大的贫苦百姓都成为这支部队的实验品。他们制造的生物和化学武器被运用到日军在中国遭受顽强抗击的各个战场。
也就是说,731部队用从中国人身上实验出来的武器,去伤害更多的中国人。
但野川次郎郑重声明,在我们即将接管的这座地下仓库中,绝对没有生化武器。
他说他本是来联系运输一批这样的武器过来的,但他到达之后,就发现苏联红军已经占领了这一地区。而他再没有接收到来自上级的任何命令,更不会知道,苏联红军已经全线出击,击溃了关东军统治满蒙的美梦。
对此,没一个在场的中国人都不肯相信。他们刚刚瞻仰过那个白骨累累的万人坑,而野川和他的几个部下也不能拿出绝对有力的证据证明那些白骨不是他们所为。
所以,驻军的首长决定暂时将野川等五人带回去作进一步调查。剩下的小野大队的三十几人则暂时由我们带回基地看管。
而关于对地下仓库的调查,也转交给了驻军和武警部队派来的战士。
这让我们中队的所有人都感到很遗憾。但命令就是命令,我们把帐篷和一些用品留给了接管的人,带上三十几个日本老人回到了基地。
回去的路上,很多队员对没有能够亲眼一见那个地下仓库感到不满,他们在军车上起哄,我和张学军在路上不只一次地让大力把吉普车停下来制止他们。但都不奏效。
其实我自己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年轻人都有着很强烈的好奇心。
基地食堂安排了一顿特别丰盛的午餐(虽然我们回到基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按拿位副书记的话说,这是一个临时的庆功宴,等市外办通过外交部联系上日本国,并派人把这些日本老兵接回国以后,再开一次隆重的正式的庆功大会。
我看出队员们的心里都很不痛快,就告诉各个组长管理好自己的队员,千万不要在宴会上发生什么不快。
日本老兵们吃着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他们的心情也许比我们这些队员复杂的多。
宴会开始前,我见我们的桌上都有酒,而给日本人准备的那三张桌上,虽然都是同样的菜肴,惟独缺了酒。就去找食堂的管理,要求他们给日本人上酒,管理员说不上酒是领导的意思,说是为了安全。
我又找领导解释,说日本人也要给上酒,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果然,喝了酒的日本除了一阵哭一阵笑,又一阵阵全体起立感谢中国政府之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倒是我们的队员,在宴会即将完毕的时候,有几个人端着酒跑到领导席前借着敬酒的机会问:我们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又是挖死人,又是打狼群,还时刻准备着和这帮日本人拼命的时候,他们干啥呢?凭什么事情解决了,连进去看上一眼的权利都没有!
我用自身的感受去理解我的队友,我知道这些天来队友们也和我一样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关乎生死的磨练,又积压了太多的对神秘的地下仓库的好奇和期待。当这一切就在眼前,却突然间变成遥不可及的时候。这种思想就会停留在队员们的脑海里,不是一时可以挥得去的。之是,多数意志比较坚强的队员可以控制住自己,而那几个意志弱一些,或者说根本就不想控制自己,非要发泄出来才痛快的队员就爆发了。
而且,越是在这种时候,任何的解释,都不会令他们满意。只有回避,也许才是最佳的答案。
果然,几个领导见没有办法解释,就离开了酒桌,带上随行人员登上汽车扬长而去。国处长在离开前,小声对我说:关向波,管好你的人。

领导们走后,我见日本人也都吃好了,就安排几个队员送他们回自己的房间。其他的队员也纷纷离开后,只剩下那几个闹事的人。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学军,发现他也是一脸的无奈。
我站在那里想了想,就叫那几个都到我这儿来,让他们坐下,然后让张学军把离开的队员全叫了回来。
所有队员到来后,我从临桌拿来一瓶酒,给闹事的队员倒满,自己也倒了一杯对所有的队员说:想继续喝的,就都坐下,我给你们田酒加菜;想继续闹的,就当着咱们这些在一起搅了几个月大马勺的兄弟面前痛痛快快地闹他一场。今天,你们闹痛快了,明天谁在提这事,就他妈给我卷铺盖滚蛋!我知道你们委屈,我也他妈的委屈。不过,大家想一想,那是军事重地,连咱们的领导都没进去,人家驻军和武警部队那是正当防卫。你们进去看了,就不怕也给扔到万人坑里去?
我一说完,队员们哈哈一笑,那几个队员也不住地点头,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说:既然大家不想喝了,也不想闹了,就回去睡觉。我真服了,一夜没睡,你们哪儿来的精神头。
有个队员说:我们就喜欢听中队长白话!
我说:滚他妈犊子!都睡觉去,往后给我把那些老头照顾好了,向照顾自己亲人一样,大家能做到吗?
有个队员喊:X,这用不着你命令!你他妈哪天再给咱们弄顿黄养肉吃,那才是真事儿呢。你不问问,在营地那顿黄羊谁真吃好了?
我说:那还不是小菜,哪天我带你们去!
出了食堂,见大力和小琴她们三个护士正站在基地操场边上说话。原本我不准备打搅他们,大力却喊:关中队长架子够大的,连我这当哥的和一个当妹妹的站这都当没看见啊!
我走过去,对大力说:你不知道,我们昨天打狼,到现在都没有睡觉呢,我这儿眼都花了,真没注意你们。大家都吃饱了吗?大力哥没喝点。
大力说:我怕中队长用车,所以没喝。
我说:没喝正好,那就麻烦你把护士同志送回家里看看,昨晚她们也很辛苦,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要不,等这群野小子们睡醒了,晚上非跟蜜蜂似的缠着三朵花闹腾不可。
小琴说:那就谢谢关中队长了。
我说:这话我爱听,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有股药味。回去吧,明天回来三使几个日本人和我们的队员都要进行一次体检,够你们忙活的。
其中的一个护士问:体检?谁安排的?
我说:我,你们现在归我管。
小琴说:你当官,你嘴大。
我说不管怎么着,日本人必须体检。
三个护士说:那没问题!
等我睡了一觉醒来,见有些队员已经坐在操场上围着几个日本人在嘻嘻哈哈地说话呢。
我来到尾崎的房间,见尾崎正一个人坐在床上发愣。
听我进屋,尾崎脸上一喜,伸出手来给我拿凳子,我抢了一步过去扶住他,问道:你怎么不出去活动活动?
尾崎说:我对这里不熟悉,不能乱闯,免得闹误会。
我说没有事,只要你想出去,随便喊一声,我们的人就会带你出去活动活动,天凉了,多出去晒晒太阳,对你们恢复身体有好处。
尾崎说:空气里,有腥味,海在哪里?
我说:你比我们的鼻子都强,我怎么闻不到腥味呢?这儿就靠着一个湖边。
尾崎说:我们日本老家,就有海,很久没有,海的味道了。说着,眼里就有泪水流了出来。
我领着尾崎来到湖边,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呆了。十几个日本人整齐地跪在那里,眼睛一直望着湖的最远处,一动不动地凝视着。
我问陪同他们的队员他们在干什么。
队员们摇摇头。
我就过去拉住一个日本人说:都起来,这里太潮湿,小心感冒。
一个日本人说:想,家!
那些日本人还没劝起来,尾崎突然通地一声跪在沙滩上,撕心裂腹地喊道:妈妈,妈妈————
我不由的鼻子一酸,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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