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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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福平院时,梁雨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孔织跟表哥说了她的事儿,心中不由地有些嘀咕。
想着表哥之前曾告诫过她,要她以事业为重,好生辅佐母亲,她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虽说她比姜瑞炎只下了一个月,但是对于表哥还是有些许畏惧。
想着表哥或许要训斥她,梁雨瞥了前面的孔织一眼,觉得表嫂有些不厚道了,怎么什么事儿都跟内宅说。
这,不是女同女之间的话题么?怎么好同男人家去说。
京里都说,现任文宣公孔织性格怯懦,不仅长得瘦弱,不若寻常女儿家英姿挺拔的,就是家中也没侍儿通房,这显然是“畏夫成性”。
孔织性怯懦不怯懦的,梁雨这边不晓得,但是他却晓得表哥、表嫂有青梅竹马的情分。
梁雨心中颇为羡慕,毕竟世上的夫妻,多是盲婚哑嫁,成亲前能见上一面,已经是不易,更不要说彼此看对眼,彼此有情了。
孔织走在前面,想得却是大公。
莫非先前是看错了大公,他并不是刻板之人?要不然的话,晓得梁雨求亲的事儿,淡然中像是带着几分趣味儿。
怎么觉得更像个孩发现什么稀奇事、新鲜玩具一般,没有想象中的成熟同稳重。走到正门口,梁雨低下头,想着如何在表哥面前辩解。
说来也惭愧。她如此任性,却是有些失了长女的担当。就是妹妹梁雪,也显得比她思虑的多些、懂事些。
这样想着,梁雨心中就带了几分自我厌弃,耷拉个脑袋,跟了孔织身后,走进中。
“大哥来了!”孔织进了上,见大公笑吟吟地在座,微微俯身。$$$$首$发$打了个招呼。
“嗯!”大公点点头,应了一声,视线从孔织身上滑过,落到她身后地梁雨身上。
是个身量高挑的女,穿着大红色的衣裳,极是醒目。只是因低着头,看不清眉目,只觉得脖颈修长,头发乌黑浓密。
梁雨还没反应过来,只想着怎么还会有外人在。要是表哥恼了,不管不顾地骂她,岂不是要丢脸?
心中踌躇着,她的脚步就在门口止了。
直到姜瑞炎等了半天,见梁雨低头站在门口,也不晓得上前见礼,问道:“想什么呢,还不快点上前见过大公?”
“大公”三个字落到梁雨耳中,无异于惊雷一般。
她立时就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上。
厅上除了主位的两把椅外。东西两侧,各雁翅排列了四把椅。东边第一把椅上,坐着一人,穿着霜白色儒服,侧过身,带着几分笑意往门口望来。
梁雨看着那淡淡的笑容。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仿佛这些日压抑在心头的阴郁一扫而空,雀跃地要直欢呼起来。
她的脸上,也不由带着几分欢喜模样,嘴角裂到耳后了。
旁边地一切都消失了,好像一切都变成空白,这天地之间只剩下大公一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灵秀的男,梁雨微微地张开嘴,只觉得“扑通”、“扑通”的。心像是要从嗓眼里跳出来。
看着梁雨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大公,裂嘴笑成个花痴模样。xxxx首x发x姜瑞炎不由地揉了揉额头。
这个样,也委实傻了些。
谁家的男儿不是喜欢女的大方爽朗之资,表妹这般小家气,怎能入不得大公的眼?
大公原就很少见人,头一次被人用这般炙热的眼神望着。
纵然是再淡定,他也有些抗不住,皱皱地皱眉,转过头来,不再往门口望去。
只是这一皱眉的动作,却让梁雨心里使劲地拧了一下。
一时间,她也醒过神来,晓得自己方才失态,怕是引起了大公的不快。
她的脸“唰”地一下,立时失去血色,只觉得心不停地往下沉,身已经木木的。她低下头,直直地看着地上的青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姜瑞炎坐在大公对面的第二把椅,第一把空置。
孔织过去后,没有往前去,在姜瑞炎下首坐了,侧过身来看梁雨。
见她又是欢喜有是哀切的,脸上神情变幻,露出几分可怜兮兮来。
不管怎么说,这份真心值得尊重。
孔织想到这个,对梁雨摆摆手,道:“进了坐吧!”说完,她才晓得不对劲。
刚才顺手坐下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还没给梁雨同大公两个做介绍。
这个,实是没有红娘的经验。
梁雨听了孔织的话,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虽说她眼下站的距离众人近些,但是却是尽量地往屋西侧来。
她生怕往东边了,离大公近了,唐突了他,惹他厌弃。
孔织已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往大公那边示意,对梁雨道:“这位是我兄长,你……你也当叫声表哥。”
之前差点忘记这个亲戚关系,梁雨的生父明诚县也是皇室中人,是康和郡的弟。
梁雨同大公两个,是同一曾祖母下地表兄妹。晕倒,孔织想到这个亲戚关系不禁有些糊涂。
要是按照父系那边的算法,这算出了三代么?血亲啊?
不过,随即,孔织察觉自己好像算差了。
梁雨的外祖母(父系的祖母)同大公的外祖母(父系的祖母)是亲姐妹,到他们这辈儿就是第四代了,也不算血缘太近。
虽说比梁雨年岁大,但毕竟是初见,大公还是从座位上起身,颔首致礼。
“表哥?”梁雨心里诧异不已,向来都是讲大公当成神仙中人一般对待,从没有想过两个之间地牵系,不由有些愣了。
实是不敢相信,这恍若神仙中人地男,竟然是她的表哥。
一个如白云高洁,一个是地上烂泥,只当是距离千里万里,没想到如今就站在眼跟前。
梁雨满脸通红,只觉得浑身都是汗,嗓也哑了似的,用了浑身力气,才颤抖地说了一声:“表……表……表哥……”
情急之下,却是吐字不清,结巴起来。
梁雨越发急,在大公面前,原本她就是卑微不堪的,还这般丢脸。
怎么敢生出那般无耻的念头?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自己竟然成了个大笑话,别说别人,就是自己也要笑自己了?
梁雨心中,酸涩不已,脸颊的红晕渐渐褪去,狠狠地攥着拳头,眼圈已经红了,目光中露出几分绝望来。大公点头示意,目光扫过梁雨,最后落到她紧绷绷地手上。
因攥得太紧,梁雨的手面上能看到青筋,还有一下一下的战栗。
这下不止是姜瑞炎扶额了,连带着孔织也不由叹气。
这是见心上人,还是见妖怪老虎?这显然是视死如归地决绝模样。
大公地心里,也是有些奇怪。这才多点儿功夫,怎么在一个人的脸上,能出现出这么多地神情?
初进门的心虚忐忑,抬起头后的欢喜莫名,随后的悲伤失落,最终的决绝木然。
大公虽说已经三十三,但是都生活在内宅。除了自己家人,见过的外人本不多。
在他的认知中,女要不爽利痛快、行事果决,要不内敛深沉、温婉大方,像眼前这样孩似的,却是头一遭见。
他的眼睛眨了眨,想着府里的孔良廉同孔绫,就算才几岁的年纪,都已经晓得看大人的脸色。
眼前这个人,为何脸上跟唱戏是的,喜怒哀乐,什么都露出来?
不是都讲“喜怒不形于色”,还有“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么,为何她还这般赤诚?
这样的人,倒是不用揣测她的心思,有什么都挂在脸上了。
大公微微一笑,重新落座,没有再言声。
见梁雨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已经是要站不住的模样,孔织到底心软,生出不忍之心,“咳”了一声,道:“表妹,坐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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