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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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院中,不知何时,已是人去楼空。
为了方便林豫主仆出行,这边开了个角门,想必他们就是从角门离去的。孔织摸着地上摆放的木马,面上露出怅然之色。
昨日她还到这边看骏儿,当时一切如常,并不见林豫有出行的打算。他们主仆六人,能往哪里去?
地上的八仙桌上,留着林豫写给孔织的手书。孔织拆开看了,里面只有十六字:“承蒙援手,不胜感激,来日当报,后会有期。”
她叹了口气,将手书递给姜瑞炎。
姜瑞炎仔细看了,带了几分感触道:“这确是是林豫的字!”
“马上就要到年下了,寒冬腊月,不晓得他们主仆往何处去?”孔织想起林豫伤患未愈的身,很是担心。
她来到这世界多年,受到恩惠最多之人便是林豫。救命之恩未曾报答,这份沉甸甸的感激,她时刻铭记。
姜瑞炎静寂片刻,沉声道:“他自小便是要强之人,许是不愿见我,就这般避开!”
真是如此么?或许真是如此,或是只是林豫的托辞而已。
慈冷与慈净彼此对望了一眼,各自心中有数。
众人出了文宣公府后,并没有在京洛驻留,而是乘了马车往离洛阳百里的弘农郡郡府南川城去。
因林豫身不便,骏儿还小,慈冷与慈净便同车照看。慈冰与慈决两个。则骑马随行。
骏儿心里舍不得孔织,实不清楚为何父亲要离开京城。只是他见父亲气色不好,并不敢哭闹,只是随口问出心中所疑:“父亲,为何我们要离开母亲家?”
林豫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她不是你的母亲,告诉你许多遍了,你怎么还记不得?你可以称呼她姑姑,或者是夫人,却不能再称呼她母亲了!”
骏儿地眼里不禁升起一层薄雾。带着委屈说道:“可是,她明明是母亲啊!”
他能走路起,便在孔织床边跑来跑去,见过的年轻女又只有孔织一个,自然是将她当成生母般依恋。
林豫见他还小,说不清楚,便没有多言语。他还不记事,虽然现在会觉得赶上,但是过个三月五月见不到了,便不会再记得那个人了吧。
不只骏儿不解。就是慈冷与慈净两个也不解,问出心中所惑。为何要不告而别,离开文宣公府?
林豫这几年,虽说同四慈他们名位主仆。但是受他们照顾颇多,并不以仆下视之。因此,虽然他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还是淡淡地回道:“嫁进文宣公府的元明郡是我旧时故友,我如今这般模样。=首发=实不愿意受人同情怜惜!”
慈冷与慈净两个心里却是不信,或许公无法面对元明郡的缘故,是因为他是孔府的男主人,是孔织的夫。
虽说他们心里,盼着孔织同林豫能在一起,但是也没有奢望过林豫能成为公府正。就算他们出身江湖草莽,却也晓得门当户对这个道理。
那是圣人门第,世人提起来,都是神仙府邸似的存在。
只是他们也晓得林豫虽然话不多。却是刚性之人,原本还指望两人在一处儿,日久生情,使得他不会在意这些名分。如今看来,却是儿戏。
世间哪个男人,愿意与人共妻的?要是不放在心上还好说。不过是图个安逸。寻个依靠罢了;要是真放在心尖上了,怎么能看着她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骏儿到底是孩,冬日又是困乏渴睡的时候,因此没一会儿功夫,便在慈冷怀里睡着了。
林豫望着他的小脸,好半晌方对慈冷与慈净低声道:“福教……重组福教吧……”
他所说地福教,就是被朝廷所禁的“弥勒教”,教徒们称为“福教”。因前弥勒教教主---骏儿之父所遇非人,使得弥勒教在数年前分崩离析。
林豫受到骏儿之父的托付,不仅抚养骏儿,还收了弥勒教四尊者为侍从。
这几年来,慈冰他们多次在林豫面前提过重组弥勒教之事。虽说林豫这些年在江湖上厮混,但是毕竟是世家出身,对于弥勒教的各种愚民之举实无法认同,便也一直没松口。
在京城这几月,他却是晓得,没有权势就没有力量,没有力量,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尊严都没有,更不要说去报血海深仇。
他不是傻,虽说慈冷他们没有明说,但是他自己个儿也能猜测出他的武功怕是废了。因心中对权势有了渴求,对这身功夫他倒不怎么看重了。虽说心里有些难过,但是却越发使得他下了重组弥勒教的决心。
虽说没有见到林豫,颇为遗憾,但是姜瑞炎却没时间想那许多,因为从今日开始,他便要适应新身份,那就是文宣公府内宅的当家人。
他在内宅由鸥舟陪着,见各个管事不提,孔织却是去了前院。话,在长辈眼中,只有成亲了,才是真正的大人,不再是个孩。有许多话要交代,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
因老太的丧期,孔织要服孝一年,一年不能出仕。虽说先前承公主那边有意安排孔织“夺情”,但是孔竹却不赞同。
孔织既为孔家族长,规矩礼教是半分不能有差池地,否则只能成为小人构陷的把柄。
虽说不能出仕,但是孔织正好可借此机会接受宗族事务,排除家族隐患,仔细了解朝野状况,为一年后做妥当准备。
虽说孔织不能“夺情”,但是孔竹自己却决定“夺情”担任闻达书院山长的。
孔织听了孔竹的安排,皱眉不已,恳切地说道:“姨母,来日方才,何至如此?”
要保孔织地好名声,孔家在朝的影响力还不能减弱,那便只有这个安排了。
“姨母不必自毁名声,织从无半丝疑姨母之心!”孔织沉思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愿继续装糊涂,因此坦然说道。
孔竹欣慰地点点头,笑道:“我晓得你是个心地仁厚的好孩,只是如今绫儿还小,孔家嫡宗只剩下你我姨甥两个。但凡有反对你的人,都要打姨母的主意。虽说姨娘如今还不老,晓得是非轻重,难保什么时候,老糊涂了,或者在谗言之下生了不该生地念头。与其到时候骨肉相争,还不若早早绝了别人的念想。”
说到这里,她正色道:“不止是我,就是孔绫往后也要如此例。孔家已是千疮百孔,再也禁不起风雨疾摧。二十年内,孔家只能有一人说话,一人做主,一人无上权威,那就是你,家主孔织。不可妇人之仁,不可因情忘责,不可寻任何借口软弱逃避!”
孔织站起身来,躬身道:“姨母教训,织定谨记在心,片刻不敢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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