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怒惩浪荡子,善救失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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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夏融与韩无忧两人从“行功馆”再次回到殿前广场,已是耗去了大半日的时光瞧那韩无忧面上容光焕发,眼中神光隐隐,当是已经凝成了元神,已经进入了返神境界。
两人回到广场,只见“返神”台上仙剑飞舞,无数火焰乱闪乱飞,两个青年弟子正在台上斗得难分难解,原来两脉夺帅尚未结束。
夏融凝目瞧去,发现这两个弟子的面孔都甚为熟悉,正是云皓的大弟子方华和乔羽的大弟子李垣,这两人在派中第三代弟子间均是出类拔萃的人物,道法修为远在其他众位师弟之上。想来其他弟子都已败下阵去,台上这两人的相斗,已是本次“双脉夺帅”的最后一场了。
那日乔羽在“渡仙桥”边与鬼族“九幽使”斗法,一剑之下,能够引出阴阳虚实各不相同的八种火焰,这李垣此时驾御仙剑在头顶左飞右突,也能够自剑上生出四五种真火,一眼瞧去,但觉缤纷绚丽,耀人眼目;而云皓的大弟子方华则是继承了乃师的风格,并不将仙剑祭到空中,而将其握在手中,使出去一招一式,端凝稳重,却又威力绝伦,白光一闪间,李垣仙剑上生出的诸般火焰便会灭去一团,他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缤纷火焰,本来威力十足,火焰上向外散发的热力便在数丈外也能够让人感受到,只是不知为何,在方华看似有些笨拙的剑决之下,他这些先天真火却似乎发挥不出任何威力。
两人越斗越急,斗到分际,猛然间方华大喝一声,剑上白光突然增强,仙剑脱手飞出,化为一只浑身喷吐白色火焰的猛虎,电闪星飞间,直向半空中李垣的仙剑撞去,去势快速无伦,这一撞实是他全身法力所聚,避无可避,但听得“吼”地一声虎啸,仙剑化成的白虎直直击在了李垣仙剑之上,“当”地一声巨响,白炎飞散,李垣的仙剑如同一片秋风中的树叶,应声从空中跌下,光芒全失,“叮”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而方华的仙剑则是在空中一个盘旋,幻回仙剑之形,又飞回了他手中。明显,这一场比剑斗法,是方华胜了。今日这场每年一次的双脉夺帅,便以云皓这一脉的完胜而告终。
广场之上欢声雷动,当下乔羽处理赛后事宜,命人拆去两座赛台,周如阳依照前约,将“追风定神珠”赐予了在返神台大获全胜的方华,乔羽又命弟子在广场左侧的钟楼中击起鸣钟,“铛铛铛铛”之声响起,响贯云霄,钟鸣声中,云皓驾驭仙剑,飘飘飞上高台,便欲宣告今年的双脉夺帅到此结束,敕令众弟子虔心修道,以期来年。
谁知还没开口,忽见得“焱炎殿”前守护大门的两名童子向广场飞奔而来,高声呼道:“师祖出关!恭迎师祖出关!”
天柱峰众弟子心中一凛,乔羽忙命钟楼中弟子再次鼓起铜钟,顿时铮铮钟鸣复又响起,回荡天际,众弟子潜运法力,一齐祭出仙剑,斜指向天,发出炎维真火,齐齐射向天际,在广场上空汇聚于一处,顿时天空中现出一朵巨大的火云出来,有十亩田大小,罩在广场上空,将整个天都遮住了。众弟子屏声凝气,静待掌门人出关。
只听“呀”地一声,焱炎殿两扇黄铜铸就的大门被两名弟子缓缓推开,金色光华一闪,一道金光如流星一般从殿门中往外疾射而出,一下子射在了广场第二层高台之上,云皓等人身前三尺之处,立刻便多了一个身穿月白长衫,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量高瘦,容颜可称清奇,他浓眉间刻着两道深深的川字纹,稍稍显出老态,正是天柱峰一派之尊,掌门人周回风悟道出关了。
云皓等人连忙收了仙剑,抢上前去,躬身向师父行礼,下面第一层平台之上众三、四代弟子也纷纷倒提仙剑,提剑朝师祖周回风行礼。
天空中炎维真火结成的庞大火云失了天柱峰众弟子法力维系,渐渐消散,化为丝丝清云,被风一吹,一阵阵往西边去了,渐渐消失无影。

周回风往台下看了一看,说道:“今日是双脉夺帅罢?”
云皓等人连忙答应,周回风点了点头,缓缓道:“想不到三族大战才过去百年,咱们天柱峰便能有今日这般气象,那是十分难得了。老大、老二,你二人为我派尽心尽力,也无怨言,为师心中,也知你们辛苦。”周回风不喜称赞弟子,此刻这话中之意,那是对云皓和乔羽二人难得的褒奖了,两人顿时受宠若惊,忙道:“弟子等受师父大恩,得这绝世福缘,有幸参详这世间茫茫大道,我等兢兢业业,定不敢负师父所望,誓要让我派发扬光大,使我派道统万古流传。”
周回风冷笑道:“万古流传,那是何等艰难之事,想上古妖族执掌天道,做神人使者,有造人功德,有着何等神通!可到最后,还不是因乱施神通,触犯天道秩序,被神族灭了道统,造成分陆匿神之祸,以致妖族在世间除名。可知世事无常,谁也算不出久远之事。”广袖一挥,白光一闪,一人从他袖中飞出,跌到地上,半天爬不起身来。
众人吃了一惊,望着地上那人,齐声惊道:“三师兄(弟)!”
地上那人身穿葛衫,是个少年,这时被周回风从袖中释放出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四面乱转,面上满是惊慌之色,正是夏融等人的同门师兄弟,周回风的第三弟子蒋智。
周如阳奇道:“三师兄不是下山历练去了吗,怎地却被爹爹收到了袖中?”
周回风冷笑道:“这却须问他自己。”向蒋智道:“你在我袖里乾坤中待了这么些时日,可还有什么话说么?”
原来这蒋智性子轻浮,天性不合修道,一年前被周回风遣到峰下,命他四处历练,好磨砺品性,夏融等人已有年余没有见过他,谁知此刻复见,却是被周回风从袖中抖出,不知其故,人人心下惊疑。
蒋智被师父周回风摄入袖中,在那无法借力的虚空黑暗之所待了一月有余,这时重见天日,起始甚为惊慌,这时渐渐看清周围形貌,不由稍定心神,早已想好的托辞又渐渐浮上心头,定了定神,走到周回风身前,拱袖道:“弟子参见师父,师父明鉴,那日潜阳城中,师父是没有看清缘由,其实弟子用五眛神剑要诛杀的那名女子,是因为那女子乃是妖族,弟子怕这妖女潜伏进我凡世人类之中,会对那些凡世平民不利,因此便决定下手除了这妖人。”
云皓等人闻言又一惊:自上古分陆匿神之祸后,妖族大败,世间已再难觅妖族影踪,却不意蒋智竟曾在山下潜阳城中发现了妖族形迹,只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
只听周回风冷冷道:“照你说来,只要是妖族,便非杀不可了?”
蒋智道:“所谓妖族,皆是些飞禽走兽,山精树怪幻化而成,其血卑贱,比之魔族、鬼族尚且远远不如,有言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诛杀妖族,乃我辈份所当为之事。”
周回风冷冷而笑,说道:“你倒有几分辩才!好,我且问你,咱们修真之人,皆不脱凡体,那咱们世人先祖,又是从何而来?”
蒋智回道:“乃上古女神晏阿蝉抟土而造。”
周回风问道:“那女神晏阿蝉身属何族?”
蒋智一愣,低声道:“阿蝉女神是神人使者,人首而蛇身,生于海中,是……是妖族。”
周回风又问:“上古之时,又是什么人执六道轮回,掌天地秩序,平八荒而稳四极,使得之内,一片清平景象?”
蒋智额头见汗,声音更低:“亦……亦乃上古妖族。”他每回一句,脸色便白上一分,周回风连续三问,三句问完。蒋智已是面色如土,血色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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