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佳节月影 红尘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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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到了,子傅终于顶着天上的寒星,披着霜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裳儿和玲儿先去了山洞,但没看见她父亲,玲儿说:“姐,难道爹中秋节也不回家吗?”裳儿抬脚坐在石墩上,洞里清幽宁静,丝毫不见她爹回来过的样子。
她发愁地说道:“不清楚父亲到哪里去了,他说要去找仇家,挺让我担心的,哪像我游手好闲地玩,等我带上柳叶丹花剑,去凉亭那边等子傅吧。”
裳儿起身摘下自己的剑,推开软索门,和玲儿一道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凉亭,裳儿看见一地的秋风和落叶,有些伤感。玲儿摇了一下光秃秃地枝杆,坐到亭子的环形木凳上,拢袖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裳儿出神地望着远方。
子傅回了家,他娘忙走上来,拉着他问寒问暖,又告诉他秋榜的结果。
“孩儿,这次你中了进士,娘替你高兴。官府宣你去作衡州县知府,等过完年,你就去上任吧。”
“娘,孩儿知道了。我这次帮你们带回来两个妹妹,今天刚好是中秋节,等会儿我去接她们回家,你们同意吗?”子傅期待地看着父母。
从魔谷回来的事情,他小心地瞒着父母,回家后更没提空道剑法的事,他想,现在自己也长大了,该有自己的主张了。
师爷如今还生死未仆,不练好空道剑法,以后怎么对得起师爷的一番苦心,又如何能找回自己的妹妹呢,他整理着自己的书本,在阁楼上收拾打扫一间屋子,好让裳儿和玲儿回家住。
“好啊,赶紧带回来娘瞧瞧,她们在哪里呢?”乔巴看夫人激动地问,心里明白,这些年来娘子见不到乔娜,想得都快望穿眼了,真想身边有个女孩儿陪着她。
乔巴冲着儿子点点头,他端来一张矮凳子,靠在门柱子旁边坐了下来,今儿茶馆里的人寥寥无几,大概都回家过节去了。
子傅穿过街口,往凉亭子走去,远远地就看见裳儿她俩的身影了。
这会儿,索格阿丹正在七爷府上忙着,他收下各地送来的礼物,批示着内总管安排会客的时间,阿曼更是里外没闲着,一刻不停地跑前跑后,两边府里的事情都找她酬绰,跟阿丹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柴叔,幺姑婆最近身体还行吧,这次团聚少不了折腾她,太太那里要送出去的贴子都送到了,过了节该走访的亲威也差不多去了,再回头好好歇着,提醒她别累着了。”
柴翊欣慰地看了侄儿一眼,说道:“阿丹,叔今天最高兴的是你中了榜眼,日后多和叔聊聊官场上的事情,家里这堆杂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看阿曼这姑娘真不错,什么事情都理得清清楚楚。前一段时间,我让她把西院后侧门处的小书房收拾了一下,等过些日子,我就把家中地窖里的藏书搬到那儿置放,免得在冬天里受潮霉烂了。”
“哦,叔,我这里已经整理好了送礼的名单,这会儿没事先去东院休憩一下,下午我去城北找子傅聊聊,听小伟说他回来了,晚上再赶回来赏月。那边搭的戏台子我看也差不多弄好了,只等太太们过来了。”
“那你快去歇着吧,我有事叫张修念过来就行了。”柴翊微笑着,冲阿丹摆摆手。
索格阿丹跟柴翊告辞后,离开了府里,去了茶馆。
柴翊忙完了手中的事情,看天色已近黄昏,他挪步到了西院的小书房,跟随身的侍女吩咐了一句,“我在这里稍息片刻就去东院,那边如有急事找我就到这里来告诉我,月饼送到了就先摆上桌子,不要等太太们过来了再放,戏班子的台上不要忘了笼上彩灯,你下去吧。”侍女听完,后退出了书房,赶着又回东院去了。
小书房里到处是书籍,灰尘还未打扫,这时,柴翊觉得自己累极了,他靠在窗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因为除了这里清静,别处都乱麻麻地闹成一团,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避避,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晚上还有热闹的场面呢。
真哆呛!这次两家合聚中秋节,比过年还铺张费力,他想,这司爷还真不好当,家里的事儿少不了他奔忙,朝廷的事儿也少不了他劳心,能把阿丹辅助到官位上恒通发达且顺心如意,如今是他心里最大的愿望了。
柴翊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本经书,拍拍书上的灰尘,不经意地睥了一眼,那书壳很厚实,书名叫《通晓天下之纲要》,翻开里边,从头到尾都是俗事常理的目录编排,感觉无聊之极,正要扔掉时,忽从书里掉出一支书签来,他拿起来一看,又翻开书内仔细一瞧,不觉心里大吃一惊。
那书签上标注了两行字,乃文章目录的编号和首尾相联的字,两行字这样写着:“凡世看破消靡处,尘烟只当轻浮地。”柴翊吃惊的是这字里行间用暗记来表明,并不写在书的页面,而从那文章的编号处往下直看,竟变作了另一本书内容。

他觉得此事太过异端,连忙趁无人发现,把书收了起来,等他弄清楚书的来历后,那本书就被他深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了。而这本书正是子傅想要寻找的空道剑的下半部《空缘生灭法》。
索格阿丹到了茶馆,子傅刚好站在门口张望,“爹爹,我们早点把店关了吧,今天过节呢,不会有人来了。”说完,瞧见了阿丹的身影。
见到久违的子傅,索格阿丹亲热地上前拥抱他一下,“大英雄回来了啊,哈哈,找到师爷了吗?”
子傅没回答他,却笑指着屋里的裳儿和玲儿,“我带回来两个妹妹哪,这是瞿裳和袁玲。”
索格阿丹进门早看见两姐妹了,他忙说道:“我叫柴阿丹,是子傅的好友。”子傅听他这么一说,有些诧异,因为索格阿丹一向用学名,他也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原名,此时才知道他姓柴,“嗨!你这老兄,跟我都从未说过本名,见了妹妹就说了,太不像话了!你俩今后要小心对他啊。”
裳儿抿嘴笑了,“傅哥哥是大好人,阿丹哥哥也是大好人,今天晚上都在这里过中秋节吧。”玲儿站在一旁,只笑不言。
“唉!可惜我不能在这里过节了,今晚家里热闹着哪,这几天都忙死我了。这会儿我是抽空过来看看,顺便拜访一下大伯大婶,改日再与各位相约。我现在就得赶回了,虽然都在城里不远,家里人候着我呢。”
索格阿丹拉着子傅出了店门,在门口悄悄说道:“你师爷怎么样了啊??”子傅脸色沉了下来,知道阿丹明白他刚才不回答的原因是其中有异,答道:“师爷现在不知如何了,跟魔头对拼呢,我好担心啊!”
“噢,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再等等消息吧!我先回去了啊,有事早点告诉我。”说完,索格阿丹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朱镖头带着女儿到了西域国,中秋节的夜晚就在西域国度过了。霜儿倚着栏干望着天上的明月,想起小时候在家乡快乐的每一天,还有不期而遇的严公子,此刻,她心乱如麻地想着过去。
“霜儿,想什么哪?”戈达尔拿着父王的木绢纸走了过来,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纸上的文字。他回来后一直就忙于战事,跟霜儿父女俩都没有时间来好好交流。
那天,被父王寻问时,他详细地把经过告诉了父亲,疏勒国的国王听了大悦,不仅留霜儿父女在宫里居住,平时起居饮食如待贵客一般,还把朱镖头封为护国大臣,永享疏勒国的优厚待遇。
霜儿看戈达尔身披藏青色外袍,腰缠双色皮带,脚下是精亮的靴子,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见他百忙之中还这么关心她,心里很是感动。
“多谢关心!这么晚了还装备得这么整齐,似要出门的样子,二王子还不休息吗?”霜儿下了台阶,两人离近了说话。
“不用客气,就叫我戈达尔吧!今天是中秋节,这里不似中原过节的气氛,让你不习惯了吧。过两天战火停息了,你可以去疏勒国周边游玩一下,免得思乡发愁。”
戈达尔望着眼前的江南美女,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戎马拼驰的江山哪能让他分心去欣赏身边的姑娘啊,但热血豪情的年轻人谁不曾暗恋异性呢,父王这次又命他前往中原,另找途径打听那边的消息。
见她沉默了,他不禁说道:“霜儿,要不你跟我去中原吧,上次没有完成父王的指令,把那边的事情都搁下了,前两天父王要我再去一次中原,有你在我身边,路上我就多一个帮手了。”
霜儿听了,心里高兴极了,去中原是她心里热切盼望的事情。“戈达尔,你带我去中原吧,我好想回去看看乡土啊。还有家里的奶妈方老太太,她要躲过此劫,没遭毒手的话,我顺便把她接到这里来。”
两人说好后,戈达尔见了父王。“父王,我这次带霜儿一起去中原探听消息,大哥在那边办完事儿总得要回宫里,我争取早去早回,路途上霜儿熟悉一些,两人的脚程更快一点。”
父王听了戈达尔的话,即刻同意了他的想法。朱镖头也乐意地同意了,他把准备好的解药和护身的短刀拿给了霜儿。
看戈达尔扬起手中的鞭子,策马飞奔往前,马鞍上驮着水袋和米酒,晃荡着、跳个不停,霜儿跟着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肩上背着包裹,轻装出发了。
不一会儿,他和霜儿就消失在西域国的边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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