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魔期魔法史·罗马帝国的最后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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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是个很传统的魔法师,换句话说此人够宅,于是乎,仅仅在执政官的位子上坐了三年就再也作不下去,干脆辞了职,躲回自己家里,过那种渴望已久的锦衣玉食、香车美人的宅男生活,大概在他潜意识里还认为,既然已经把保守派清理光了,以后的罗马只要还按照过去那样发展就好了。
苏拉的判断并不完全是错的,尤其是在他预留下大量针对保守派的后手以后,这个派系看起来已经彻底退出了罗马的政治舞台,再也没有崛起的可能,然而,作为一个传承悠久的组织,内部总是免不了派系林立,而苏拉的独裁制度以及粗暴的排斥异己的手段,好像也不怎么得人心,这就迫使了联席会议内的其他成员要尽快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代理人,来保护自身的利益。
这个保护人的候选者似乎是唯一的,在当时的罗马,尤利乌斯•凯撒就是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从家庭背景上讲,他的家族和比较亲近的家族在政治上全部属于保守派,但是他本人,却又和苏拉有一份即不太远,也不算很近的亲戚关系,凭借这一点,在大清洗中幸存下来,顺便还保护了不少被划定为公敌的可怜虫,得到了很高的民望——自然,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凯撒本人还是一个受过严格的通才教育的出色魔法师。
凭借着自身的优势,凯撒几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保守派政治利益的继承人以及联席会议中所有非扩张派的利益代言者——然而,从他自身的政治倾向来看,却并没有太多的保守思想,因而,这实在是一个特殊背景下所产生的特殊角色。
另一边,苏拉手中权力无名而有实的继承人确有两个,其一是跟随他多年的杰出骑士庞培,而另一个,则是凭借铁腕绞杀了斯巴达克斯奴隶起义的克拉苏。在苏拉离职以后,这两个人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扩张派的领袖,其中,作为苏拉忘年交,并且长期领兵的庞培继承了较大一部分权力,而克拉苏所继承的部分较小,甚至还不如掌握了保守派政治遗产的凯撒。
就这样,罗马的权利,几乎在苏拉眼皮子下面划分完成了。但是由于苏拉自己并非出身于正规魔法师家族,他对联系会议的传统运作方式并不感冒,这就为他和他之后的罗马政治蒙上了一层不同以往的武人色彩,在他身后的三头掌权者中,庞培完全出身于骑士、克拉苏在学徒期间便遭辞退,只有凯撒受过正规的魔法教育,可他最亲信的部下和朋友安东尼,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士,这样的布局很难让联席会议满意,毕竟,罗马的历史上,战士阶层与魔法师阶层的对立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
历史上,这两个阶层的争端最早源自于百余年前的叙拉古事件,当时正是布匿战争时期。叙拉古是一座意大利小城,战争期间,站在迦太基一边与罗马对抗,本来,这么一座小城,无论从军事还是政治角度,都不可能和有魔法师联席会议站在背后的罗马相抗衡,然而,相持的局面,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维持了很久。
阿基米德,一位杰出的改变系魔法师,曾经远至托勒密家族统治下的亚历山大里亚求学,在那里,得到了托勒密家族的赏识,并且加入在其控制下的联席会议分部,后来在托勒密家族的委托下返回老家叙拉古,秘密帮助受托勒密家族扶持的迦太基人和罗马相对抗,利用他和他创造的强大魔法物品,一连几次让罗马的远征军有来无回。
为了收买这位强大的施法者,联席会议本部付出了一个常务理事的职位。于是乎,当罗马大军再次兵临城下,这位叙拉古的救星却躲在自己的家里,无论外面老百姓怎么求助都不出门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依靠,当罗马军人找上门来时,老魔法师毫不在意的把他仍在一边,继续自己手头的研究,但他可没想到,这个找上门来的罗马人,他老爹曾经参加了针对叙拉古的远征军,正死在阿基米德手上……
手起,剑落。匆匆赶来的联席会议执行委员也只能徒呼奈何,想不出任何办法,能让已经掉下来的脑袋长回到脖子上,同时,也因为一个“卑微的”小兵胆敢杀害一位“伟大的”魔法师而大动肝火,为两个阶级之间埋下深深裂痕。
当然,一切的矛盾,在苏拉活着的时候,都可以被镇压住,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强大、太光耀,整个罗马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不但被残酷镇压的保守派一日三惊不敢造次,就连作为他亲信的扩张派成员,也不敢做出任何违背他的小动作。
然而,苏拉就算再强大,也仅仅是个人类,一个枯魔期的人类,即便他再强大,对于天定的寿命也很难加以抗拒,尤其是对于美酒美人的强烈嗜好,掏空了他的身体之后。这个改变了罗马命运的怪物终于要死了。
在苏拉死前,有一件事值得一提。
某日,一个小男孩,路遇这位前独裁者。本来,在大多数时候,面对这个强大到逆天的家伙,小家伙逃跑还来不及,可谁知那一天,苏拉本人打扮得固然是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王者之气,而这个孩子本身,大概也喝多了,一时的鬼迷心窍,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那些在大屠杀里被害的亲人,于是就跑过去,指着其人的鼻子开骂……
那小子骂了多久,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总之,到了最后,围观的人已经排出了两条街,骂人的小子也已经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可意外的是,被骂的苏拉,也许是他作为命运之子的能力,在那一瞬间忽然窥见到了那条闪耀着的命运之线,很久没有说话。
大概是骂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再加上大街上让小风一吹,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那小子才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于是乎全身都开始哆嗦,直到这个时候,苏拉才终于开口:“因为你,今后做到那个位子上的人,再也不会自己走下来了。”之后,他默默的离开,而那句话,似乎正预示了之后罗马的历史。
苏拉死后,原本仅仅是地下组织的三头同盟自然而然的走上了历史舞台。三人之中,骑士出身的庞培掌握的权力最大,但是在出身方面先天不足,使得他很自然的贴近了联席议会,这样的举动也让已经丧失大部分权柄的联席会议感恩戴德,投桃报李,为他的名字前面冠上了一顶“伟大的”桂冠。
克拉苏虽然是贵族家庭出身,但是天赋并不出众,在作为学徒的时候便遭到了辞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过的全都是在罗马城里混吃等死的日子,不过也因此受到了拥有同样爱好的苏拉的青眼,得以指挥大军扫平斯巴达克斯起义,并且之后,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这部分军事力量——这在联席会议大权在握的时代,根本是不可想象的。虽然,他手中的力量在三巨头中最弱,但无论他偏向哪一边,都足以导致另一方的灭亡。

凯撒手中的权利,原本不过是联席会议中长期被压制的小势力的汇合,然而,在苏拉死后,逃亡在外的保守派成员纷纷返回,使得他的力量迅速扩张,虽然依旧不如庞培,但是已经并不会逊色多少。
这样的三个人,填补了苏拉死后的权力真空。三角形原本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结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样的结构本来能够维持相当长的时间,可无奈的问题是,意外这种东西,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更出乎意料的在于,首先出问题的,不是最强大的凯撒和庞培,反倒是相对弱小的克拉苏。
也许是因为不想继续在罗马这个舞台上作陪衬,也许是因为作为苏拉弄臣而起的地位国与尴尬,迫切的想要立下功绩证明自己的能力,又或者,是打算借助战争扩张自己的势力,返回头来再到罗马争权,总之,在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没有多久,这个前魔法学徒,就动员起了自己的全部势力,带着儿子亲信远征帕提亚去也。
帕提亚本是波斯帝国的一部分,波斯被亚历山大征服,它也自然成为了那个庞大帝国的一部分,但是帝国的迅速崩溃,再次给了它自由,并且,经过几百年的积累以后,再次建立起不算小的召唤军团,成为雄视周边的强大存在。
克拉苏原计划的本是一场弘扬武威的远征,可惜却错估了帕提亚人的实力,更加算错了自己两位同僚的阴暗手腕,于是乎,带着自己一家子,华丽的扑了……
三足鼎立变成了二虎相争,看起来似乎是势力比较大的庞培占了便宜,问题在于,作为非魔法师出身的领导者,庞培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安抚、收买联席会议上面,以宣扬自己统治的正当性,甚至一连几次,在明明占据优势的时候,不得不把战斗的主动权交给联席会议,犹豫不决之下,最后赔光了老本,自己一个人逃到埃及去了。
和传统的魔法师不同,凯撒是个精明的政客,他敏锐的观察到了庞培逃亡这件事在政治上的价值,并且幸运的是,当时统治埃及的托勒密十三世正和自己的姐姐兼老婆克娄帕特拉(托勒密家族统治埃及期间,不但积极和埃及本地的术士家族通婚,而且也继承了法老们的近亲结婚传统)之间战得不可开交。
在凯撒的帮助下,克娄帕特拉华丽翻盘,成为整个埃及的统治者,之后,这两个当时世界上最有权力的魔法师组成了同盟,后者甚至为前者生下了一个继承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个组合,很可能创立自枯魔期到来以后最庞大的魔法帝国——如果一切顺利。
统治了罗马,征服了埃及,凯撒的权势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当年的苏拉——当然,部分原因是那个宅本身对权力缺乏足够的兴趣。回归以后,表面上宣布回归传统的他,开始积极的筹备着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计划:
订立公敌名单,从**上消灭那些对其不满的、积累太多财富的、甚至仅仅是在声望上高过他的魔法师,让联席会议的精英为之一空;举办各种赛会、庆典并散发免费食物和饮料来收买人心;鼓动部下反复上演劝进戏码,试探民众的反应。他的目的,远不是一个受到任期限制的独裁官,而是独一无二,甚至可以世袭的帝王。
为了安抚联席会议,凯撒将会议元老,炼金师布鲁诺的后人提拔到自己身边,赋予他很高的地位,但是,这种涂脂抹粉的行为并不能掩盖其真实的意图,于是一夜之间,罗马先贤祠的布鲁诺雕像下面出现了很有爱的大标语:“布鲁诺,你受贿了吗?”
大概是受到这种标语内容刺激,表面上亲近凯撒的小布鲁诺暗地里却和联席会议中的抗争者们站到一起,并且,利用元老院会议的机会,扯掉了凯撒平日里从不离身的防护法袍,于是,干掉一个霸者,需要的不过是几把短剑——比较戏剧性的是,根据凯撒的遗嘱,小布鲁诺是他所选定的,最重要的继承人之一。
凯撒虽然死了,但是之前的大屠杀却毕竟伤到了联席会议的元气,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凯撒的目的虽然尽人皆知,可他毕竟没有走到最后那一步,因此对联席会议中大部分成员来说,小布鲁诺等人的行为虽然值得同情,但实在是太激进了,并不能受到认同,于是,这些可怜的家伙,似乎只能孤身面对凯撒部下和亲属们的反击。
最终,虽然意外得到了埃及人的支持,可是策划谋杀的凶手们到头来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扑了——克娄帕特拉不愧是和凯撒齐名的魔法界政治双星,老情人刚死就毫不犹豫的和暗杀者坐到一起,在罗马埋下一根钉子,并且趁机大肆收集联席会议所保存的各种魔法资料,虽然小布鲁诺坚持的时间很短,但还是让她拿到了足够的好处,甚至,在战后遭到罗马质问的时候,这位精通附魔法术的女王,依旧可以施展手腕,把作为凯撒继承人的安东尼收归裙下,并且,几乎把整个罗马变成了埃及的一个行省。
当然,这种可能性最终没能实现,因为缥缈无常的运气,这次没在他们这边。
克娄帕特拉的败亡,实在是一件让人感觉很无奈的怪事。本来,在之前的数场战争中,安东尼与渥大维之间虽然互有胜负,但是埃及一方始终占居优势,然而,非常令人意外的是,在决定命运的亚克兴海战中,意外却发生了。
克娄帕特拉的旗舰上,使用的所有水手,无一例外的,都是遭到心灵控制的傀儡,正因为这样,这艘强大的黄金战舰在历次海战中总能死战不退直到胜利,可令人无法想象的是,当女王启动一个简单的心灵连通魔法,让傀儡们进攻的时候,魔网的异常彻底扭曲了这个命令——顺便,也扭转了原本注定会胜利的战局。
黄金旗舰调转船头开往埃及,连带着,作为克娄帕特拉傀儡的安东尼也紧接着调转了船头,失去了指挥官的埃及一方,所有优势转眼间荡然无存,渥大维,做梦一样的取得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胜利。
一场战争的失败,本不足以击倒这位伟大的女魔法师,然而,当她打算在渥大维身上故技重施的时候,却着实的碰了个钉子。作为一个魔法世家的后代,凯撒的直系亲属,渥大维本人虽然不是魔法师,却意外的有着非常强大的魔法抵抗力以及无比坚定的心智,确认到这个事实,绝望的女王,最终选择了自杀。
克娄帕特拉之死,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强大魔法文明的衰落,同时还代表着,自枯魔期到来以后,魔法师们试图延续以往辉煌的不断尝试的最终落幕。此后,联席会议彻底退出了罗马的统治舞台,仅仅作为统治者的附庸而存在着,并且,在罗马人接受了基督教义后,地位进一步受到挤压。残存的魔法师们,要么彻底过上了隐居的日子,要么,就只能在远离统治中心的地方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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