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夜来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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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试读进行中,努力达成雅俗共赏。
失眠?这可是个很吸引魔法师们的话题。思考太多、思路太乱,大脑一刻不停的转啊转,这是每一个魔法师的通病,久而久之,失眠,或者至少是轻度的神经衰弱的问题,多多少少就变成了魔法师们的常见病。
睡眠是一种必需的人体保护,毕竟,长时间保持运转状态的话,没什么东西能吃的消。因此,到底怎么才能让自己睡个好觉,这就成了魔法师们往往会感兴趣的话题。
运动、牛奶、酒精饮料、安眠药,甚至还包括头部重击和强力催眠之类粗暴手段,总之,凡是能想到的,那办法肯定都有人尝试过,虽说多少都会有些作用,可往往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或者比那还遭,彻底把自己解决掉了。
法师的职业要求清醒的头脑,失眠是头脑清醒的大敌,思绪过剩必然导致失眠,然而,凡是魔法师,似乎永远和头脑简单无缘,看起来这简直就是个无解的死循环。以至于,凡是魔法达人,几乎全都有一手配制安眠药的高招,很多时候,一幅有效地安眠药方在魔法界甚至会比某个知名黑袍法师的自治咳嗽糖浆更加有人。
于是乎,这场对话的吸引力忽然间提升了。原本对莫名其妙的信仰讨论丝毫不感兴趣的魔法师、预备魔法师们几乎全都竖起了耳朵,注意到这种现象,同时也曾经为失眠所苦的肖文神父注意到这种迹象,笑了一下,提高一点嗓音,让大家都能够听到。
“失眠啊。对于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来说,实在是很难理解那有多痛苦。当年地我几乎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无论之前喝牛奶还是白兰地都不管用,为了解决那鬼问题,我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包括睡觉前叫来一群女人……哦,当年的荒唐。”神父讲起了曾经的尴尬事,嘴角露出一丝回忆的笑,然后甩了甩头,似乎想要把那曾经的诱惑从大脑里面赶走似地,眨了眨眼睛,算是正式转入正题。
“那是十五年前。我因为研究工作的出色获得了一次嘉奖,以那作为借口,我买了前往欧洲的机票,公开的理由是庆祝,而事实上真正的原因是,那个月我已经根本忍受不下去了。脑里所想的,全都是研究的课题,每天连做梦都是那种东西,就算闭着眼睛,连串地数字也在那儿跳来跳去,没有一天能够睡得安稳。”
“我想要到欧洲安静一下。躲开所有的研究、所有的喧闹。然后,在科西嘉的山区里我遇到了一个放羊的老人,我想,那就是主派给我的引路人吧。”
“一位放羊地老人?难道是在山林里隐居的贤者吗?”紧握着铁十字架的年轻人似乎也开始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他挪动一下**向神父所坐的地方靠近着,下意识的这么问到,静谧的山林、为生活所苦地迷茫者、神秘的放样老人,大概在他的脑海中,这已经足以组成一幅完美的中世纪宗教画卷了吧,然而……
“隐吗?大概是有一点吧,不过贤,噗哧。”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有趣地东西,神父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于是。又一次感到被嘲弄的吉罗姆先生脸红了。似乎也意识到这声不合时宜的笑很是让人尴尬,肖文神父匆忙的摆了摆手。“抱歉,想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抱歉。”
神父连胜的解释着,不过仍旧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收住了自己的笑:“那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安于贫困的隐者,不过说到贤,至少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他身上有什么可以和这个字联系到一起地地方。他待人虽然和气,但是说话用词真地很粗鲁,并且,基本上就是个文盲,除了勉强背得下字母表,每次拼自己的名字都会拼错。”
“文盲……”重复着这两个字,年轻地吉罗姆甚至连升起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呆呆的看着神父,显然,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一个文盲老头,和上帝的神圣指引联系到一起,只能茫然的等待接下来的指示。
“那是位很开朗的老人家,虽然独一个人居住在山上,却总是那么乐观豁达,他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完成一切工作,把剩下的东西全都交给上帝,从不去想任何比晚饭吃什么更复杂的东西,他没什么可得意,可也没什么该忏悔,除了一间石头小屋、几只羊还有一套厨具,他没有任何财产,可是偏偏却从来都是乐呵呵的。”
“每天准时起床,祷告,把羊**去放在山坡上,自己则晒着太阳打瞌睡,等到太阳下山,把羊群带回去,给自己准备一顿晚餐,吃饱,作晚祷告,然后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一无所有,却连眉头都没皱起来过,甚至于,当有客人从那里经过,他还会拿出自制的奶酪和葡萄酒进行一番殷勤的招待,并且,从来不收一分钱。”

“说实话,曾经,我是非常不喜欢这类人的。他们把一切问题全都扔给上帝,从不思考自然也就从不苦恼。整天生活得浑浑噩噩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在当时,我可是很有一番居高临下的打算教训他,问他为什么不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
“哦?那么结果如何呢?”故事讲到这里,连法师都开始有兴趣了,他凑过来问道。
“那个老家伙,他回答说,上帝如果希望他过另一种生活,那么自然会把他生在另一个地方。我告诉他,也许上帝就是在期待着他进行奋斗。他疑惑了,对奋斗这个词儿,不怎么理解,于是问我具体该怎么做。”
“努力工作,充分利用资源。修整羊圈,认真照顾羊群,每天收一次羊奶,每年采集一次羊绒,把加工好的羊绒和奶酪出售给收购者,购买更多的羊来扩大生产,然后,还可以进一步开设起奶酪加工厂和羊绒衫厂,形成产业链,直接投向市场。那么十年以后,他就可以变成一个生活富足到可以买下整座山的人了。”
“然后呢?那老人继续问。我一时有些语塞,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当整座山都是你的,你可以把一切工作交给别人,尽情在这里晒太阳、打瞌睡。他恍然大悟,然后回答我,虽然现在山并不属于他,但他还是可以在这里晒太阳、打瞌睡。”
“说实话,当时我快要气疯了,我对他大吼,难道你就从来都不想以后吗?如果有一天忽然下了雪,你的羊都冻死了,或者地震、山火,让你失去了一切,那时候你该怎么活?还有,山外面的世界大得很,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看一眼?哦,你知道他怎么回答?”
“如果上帝觉得他需要看到那些东西,他会让他生在城里的。至于说以后怎么样,意外怎么样,那些事业一样都交给上帝就够了,他需要做的,就是祈祷而已。说完这些话,他就跑到床上大声祈祷去了,然后躺在床上呼噜打得山响,可是我,那一夜都没睡着。”
“离开科西嘉进入意大利,可我一路都在想那个怪老头,我反复的思考,到底怎么样的环境才能搞出这么一个怪胎,越是这么想着,我越没办法睡着觉,然后我就想到了老头那打得山响的呼噜,既然也睡不着,我就想干脆学着他的样好了。于是随手找出一本圣经来,一边看一边念,也不去想它到底写的什么,然后,那一夜我竟然反常的睡得很好。”
“从那时开始,一直到梵蒂冈。我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每天晚上都会捧着圣经念上几个小时。虽说是有时管用,有时没用,可是比起之前一夜接着一夜闹失眠的时候好多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想,干脆不如变成神职者,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于是……”神父笑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年轻人晃动一下手指,“知道了吗?这就是我入教的经过,也是我为什么会直接了当的拒绝了神父的袍,因为当时我想的不过是试试看罢了。吉罗姆先生已经不会说话了,毕竟,当这么一个虔诚的信徒兴冲冲的来到当代的“圣徒”面前,想要证明上帝的神圣感召,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自己入教只是为了治疗失眠,这么大的打击,简直让人有一种幻灭的感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反而是法师仍旧很有兴趣的听着,并且很殷勤的问了一声,“后来呢?”
“我既然入了教,就想着作一些神职者该做的事,传教和主持教务之类显然不行,因为连自己都不信的东西就往外说,那我岂不变成神棍了?既然如此,我索性组织了医疗队来到中东,白天给人看病,夜里就读圣经,然后……”神父笑了笑,抬头看天,“我想,沙漠的确是个让人收获信仰、回归虔诚的好地方。”
神父沉默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沙地时的哗哗声,此时听来,这原本平常的声音透出一股别样的古朴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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