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沙漠风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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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和盘子,有仇吗?”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衰落在地上的金色盘子。足足一米多长的粉红色小肠从肚子里被拉扯出来一直垂到地上,最前面的部分是长度大约半米已经变成了浅灰色,看起来完全没有生命征兆的伽法。
刚刚过去的短短几分钟里,众目睽睽之下,七个年轻学徒体会到了一次生死之间的滋味。
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做出反应,当金属盘的边缘和地面上普普通通的沙土层接触的瞬间,七色的保护光罩闪亮了最后一次,紧接着,伽法**起来,好像一条真正的蛇,它扭动着,仅仅是轻轻一抽,就让试验桌那钛合金打造的桌腿断掉一条,失去支撑的试验桌,和上面躺着的,半死不活的塞特先生全都滚到地上,啪的一声,敞开的肚皮被向上撕裂开更大的口子,不但露出血淋淋的肋骨,更有五颜六色的内脏撒满一地。
恶心无比的场面,但是至少还不会到无法接受的程度。毕竟之前那肚皮就已经被打开,肠胃内脏早都见了天光,区别仅仅是刚才还都在人肚子里,而现在已经洒到地上罢了,然而紧接着,伽法好像变成了闻到腥的苍蝇,粗糙的体表一曲一张就弹起来,落在洒了一地的脏器边上,前端再次张开成花瓣形,笼罩在深红色的肝脏上,然后大力闭合,只听咯吱的一声,大半个肝脏已经消失在伽法那充满褶皱的寄生虫身体里。
这算什么?自残还是自救,法师脑子里当时闪过如此念头,紧接着,分别从各个方向发出的五道射线魔法几乎同时击中了那条正在吞噬宿主身体的寄生虫。猛然间。一道暗紫色的亮光从那东西上发出,然后,它变成了现在地样子,耷拉在地上,好像一条死掉地虫子。
“我,我不知道会出这种事说。”女孩黑色的大眼睛睁得很圆很圆,里面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让任何看到的人都免不了会生出怜悯之心,再加上,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地上摆着的那个金色盘子。法师忍不住叹了口气。让一个拥有盘子终结者这样名号的孩子如此接近这么一个东西,原本就是自己考虑不周吧。
“我唯一能够庆幸的是,至少那东西是金属质地的。”他如此感慨着。走过去把盘子收起来,并且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再在眼前这个女孩面前拿出任何餐盘、碗碟,以及有着类似造型的东西----绝对不会!
伽法真的死掉了,虽然四个孩子地攻击对它来说不过是搔痒,可是贝坎宁指尖所发射的那道射线却让它彻底变成了现在这副干瘪的样子,瞬间被吸干了构成身体地全部水分,无论再怎么强大的生物也不可能活下去----实际上能保持现在这副样子,原本就已经是生命力强大的象征了,等闲一点的生物。大都会直接化成沙土。
“无论如何,至少我们知道这东西的身体很结实,绝对不是一碰就死。对于电、火、低温和一些腐蚀性液体有着相当高的抵抗能力。”法师耸着肩最后说。这样的泛泛而谈显然并不能让一个真正的研究人员满意,但是唯一的研究标本终究已经不在了。
伽法的标本再一次变成了冰块。法师准备在路过开罗地时候把它交给爱资哈尔大学的秘密学者们,做完了这件事,一行人在沙漠里要做的也就没剩下什么了,一行人开始打点行装准备撤离,很快,除了当地雇用来的劳工,这里将只剩下几个金古地外围收尾人员。
收尾人员的工作是负责指挥工人们完成甬道最后的清理。为被发现的文物做出编号。并且将其中的一半以乌萨马•费恩•本•达乌德先生的名义捐赠给埃及政府,很显然不久以前那胖子和法师闲聊所说过的内容并不完全是骗人地。现在他既然已经有了足够地钱,显然打算为自己变成一个伟大的、受人尊敬地人而努力。
无论如何,这已经不再是什么大事了,伴随着施法者们的离开,风暴的中心将会转移,无论阿萨辛的杀手还是月亮上的骑士,他们大都不会把怨气发泄在一群沙漠里苦苦寻求着生存机会的可怜虫身上----即便有什么人真那么想不开,联席会议的考古工作者不过就在几步之外的地下金字塔里,他们多少也要保留着那么几份顾忌才行。

当然,即便不考虑那些令人产生强烈无力感的非常因素,仅仅沙漠本身同样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气候、流沙、水源,还有那些出没无常的杀海强盗,那些把怜悯之心忘在了老妈肚子里的嗜血之徒可没心思去考虑那些小小雇工们的可怜之处,他们只会在确认这个基地丧失自保力量之后蜂拥而上,杀掉每一个人,抢走每个美分,然后用火吞灭一切。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说,法师倒的确是个不错的雇主,他把那些从金古收缴的,以及在前次与强盗作战中缴获的武器统统分发给了留守人员,而这些朴实的沙漠汉子,他们虽然未必有多高的军事素质,至少还都能打得响枪。
就这样,嘈杂混乱的准备工作持续了三天时间,卡车和沙漠越野车上被装得满满的,他们将一路向北前行,跃过开罗,进入古老的迦南地,在那里,所罗门的圣殿已经默默地等待了好多个世纪,然而,出发之前,还有些麻烦必须解决。
“天是黄的,这不正常!”本来,两个小时以前车队就应该出发了,可是头顶上那十分古怪的天色却阻止了他们,无论是当地居民的金古众人还是在这片土地上拥有难以想象力量的伊斯塔露和红,他们的结论都是同样的:在远处的沙海里,正有某种十分危险的力量正在孕育生成,那力量是如此强大,哪怕神灵也要为之颤抖。
天是黄的,就好像脚下的沙漠一个眼色,极目远眺的话你甚至会以为这一片无限的沙海干脆一直延伸到了天上,不仅如此,天空好像变得矮了,在人们的视线里,虽然仍旧距离十分的遥远,可是至少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天和地好像变成了一粒橄榄核,而人们就在这里橄榄核中间。他们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它收紧,再收紧,直到最后被捏碎。
天上没有太阳,身边也感不到一丝风,可就是有种实实在在的东西让法师感到难以忍受的燥热和急促:“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他向着对沙漠地带的风暴有着强烈掌控能力的红女士这么说道,可换来的回答却只有一个无奈的苦笑----对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女孩来说,这真是个意外的表情,“做什么?”女孩问,“如果你想让风刮得更大,我倒是没问题。”
法师沉默着,十几秒过后,他再次变成了那个仿佛是用七彩琉璃制作成的水晶人。
“保护好自己!”他对身边的同伴们这么说道,然后,风终于挂了起来,三条土黄色的龙卷,好像三条沟通天地的巨龙,又好像三个力大无比的巨人缓缓地靠了过来,尖锐的嗡鸣声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响起,好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下接着一下插在人的耳膜上,紧接着就好像橄榄核真的被捏破了,天和地之间只剩下一种颜色。
“也许,我应该放弃车队。”法师这么想到,想要在如此巨大的一场风暴里保留下全部的辎重车辆那可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他的魔法完美的保护着他的身体,无论是刀子一样的沙粒、令人崩溃的声波,还是那最强大的,可以把巨大的石头都碾碎的狂风,同样都奈何不得它,可他终究是感觉到了气喘,那是被聚集到一起的辎重车所带来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下,贝坎宁感觉到自己的肺开始发疼了。
就在法师忍不住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放弃掉一两辆辎重车的时候,和降临的时候同样突兀的,风暴忽然间消失了。没有了弥漫在天地间的鬼叫嘶的尖啸,沉重的,似乎可以达到几百吨的黄沙同时从天空中落下,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法师就连在自己眼前晃的手都看不见。
然后,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在他周围所剩下的只有沙子,帐篷,人和车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之前那群孩子一般的学徒用来笔锋和呕吐的沙丘都已经不见了影子。甩了甩头发,法师考虑着是不是立刻把辎重车都从沙子下面拉出来。接着,他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发动机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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