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秋的故乡(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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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叶落的深秋,每一阵风吹过的时候,都带来一丝寒意。
米丽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就在这个小湖边上。也许每个人都有值得讲述的故事,而每一个故事都会有值得我们思考的含义。不过这时候我只希望能够把这一个故事真正地讲完,也许会用很长的时间。一个长长的故事,也许只是聊作饭前茶后的闲话,也许只是无聊到眼见一步一步的旅程,也许谁会有深深的思考……谁知道呢?这只是一个故事。
米丽轻轻地将手伸进水里。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纤细的手指,她不由地抖了一下。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一身与她年龄不相称的蓝色巫师袍子却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身体。她的手指抚摸着湖水,仿佛漫不经心,但是一道道淡淡的光彩随着她手指的滑动而不断流离。
“埃尼尔,我的妈妈还会回来么?”她抬起头,有点迷茫地问在她身旁的人。
她的魔法导师埃尼尔坐在轮椅上。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在以前,她的身材也一定迷倒过无数男人。她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米丽,轻声说,“会的,你知道她说过,当你的魔力与这水溶为一体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看你。”
“可是,”米丽低下了头,“我做不到,埃尼尔。这些水在排斥我。我没法跟它们溶为一体……妈妈是死了么?”
埃尼尔怔了一下,“不,当然没有,米丽,你知道,妈妈是不会死的,她不是说了要回来看你么?你知道,她最疼米丽了。”
米丽没有再说话,但神情有些沮丧。她的手已经冻的通红,但她仍然聚精会神地努力。她的手上聚集着魔法元素,并试图突破她自身的界限。虽然缓慢,但魔法元素的力量却的确在增长。
埃尼尔看这这一切,觉得有些心痛。再过几天她也要离开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去治疗那永远不可能治好的伤害。
太阳慢慢地落下了山。残余的光芒照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确是个很美的女人,拥有着令一切女人为之嫉妒的眼睛、头发、鼻子、嘴唇。只是,她永远地失去了她的下半身。从腰部以下的身体,已经永远地消失了,而取代它们的只是一个浅蓝色的魔法光环,静静地闪耀着,象是诉说着从前的光辉。
她再也不能象一个正常的女人那样生活。不能奔跑和走动,甚至连转身都是那么费劲……她可以用魔法的力量飞翔,可以用神奇的能量来驱动她的轮椅……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处?她宁可自己仍然拥有完美的身体,而不是魔法的力量或者这个灵活的轮椅。
她抬起头,望着逐渐落下山的太阳,拒绝再想这件事情。她回想着前几天的事情。有一个紧张的少年—她只能想到这个词眼—来到了这个湖畔的小屋,给她带来了师卡里费尔的信。她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的,但没想到这么快。
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这次行动真的能够治好她的伤么?也包括她内心的创伤?虽然这样,她并不想拒绝卡里费尔的好意,而且,按照先前的约定,她也应该去这一趟。只是,这意味着她将长时间地离开米丽了,这个柔弱却不失刚强的女孩子。不过,这也许不是一件坏事情,独自一人会让她懂得更多的事情,而她必须要比别的孩子懂得更多。
“米丽,试着和它们沟通。魔法元素也是一种很微小的生命,你必须用你的心灵去和它们交流。一个成功的魔法师和魔法元素是亲密的朋友,就象这样。”
魔法元素在埃尼尔的手上快速聚集。她施放了一个火系魔法“温暖”,魔法立刻起到了作用,米丽感觉一种暖意从身体内部发散,将之前的寒意驱散的无影无踪。
米丽失望地将手从水中抽了出来,“埃尼尔,我是不是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
“会的,你一定会的。你已经比同龄人做的好得多,甚至比一些魔法师做得更好……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她柔声回答。

“如果我不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我就不能见到我的妈妈了,是么?”
“……”埃尼尔没有说话。
“妈妈是被关起来了,是吗?为什么妈妈要被抓起来?”米丽突然大声问道。她雪白的脸颊上染上了愤怒的红晕。“她犯了什么错?你曾经告诉过我,她是一个好人……她为什么要被关起来?”
“米丽……你听我说,她没有被关起来……”埃尼尔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在骗我!我知道她被关了起来……妈妈是真的是坏人?还是说关押妈妈的是坏人?妈妈到底被关在哪里?为什么我要学这些没有意义的魔法?你告诉我,埃尼尔,你告诉我一切你没有说出的话。”米丽喊道。
“米丽。”埃尼尔平静了下来,轻轻说道,“你会知道一切的,当你成长起来以后。一切都会有答案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月亮此时升上了天空,明亮地拖出了她们的身影。
米丽静了下来。她感到有些疲惫,有些伤心。她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无法让埃尼尔说出她想听到的话。米丽还只有十七岁,但是她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也许这种成熟只是表现在某些方面,但是过早地失去父母,让她不得不成熟起来。
“前天那个哥哥……是来做什么的?”米丽突然问道。
那个并不算帅的小伙子,卡里费尔的弟子,小卡里费尔,带这一柄短剑,来到埃尼尔的小屋后,一直连坐下过都没有。但是,埃尼尔吃惊地发现他居然没有一点魔法元素。师的徒弟,居然一点魔法也不会。她悄悄地设了一个目力无法看到的魔法陷阱,这个陷阱的隐秘程度超出了他所能觉察的范围,但他很自然地跨了过去,自然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全力监视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几百米远的树林里,他的神经紧张到的人体的极限。然而,小卡里费尔说话行礼时谦恭有礼,很容易让人忘记此时他仍然充满警惕。
“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的徒弟,只是来看看我。”埃尼尔轻声说道。
“……埃尼尔是要离开米丽了吧。”米丽的口气有些冷淡。
“原来你已经看过那封信了?”米丽居然能够忍耐两天而没有说出来,埃尼尔有些惊奇。
“……对不起,米丽不是故意的。米丽只是不想离开埃尼尔,可是,埃尼尔是讨厌米丽吧。”
“没有的事。米丽,对不起,不过,有时候我必须去做该做的事情。”
“不会带上米丽,是吧?”米丽的眼睛盯着她。
“抱歉,你必须一个人在这里。如果你觉得闷,你也可以出去走一走。”埃尼尔说道。对不起,米丽,但这种危险不是你应该去承受的。
“……”米丽没有哭出来,埃尼尔觉得很高兴。她本来就应该是个坚强的孩子,而且应该更加坚强,因为,前面还有更多的坎坷在等着她。
“现在连埃尼尔也不要米丽了,是吧?”米丽的声音有些伤心。
“埃尼尔永远跟米丽在一起,”她慢慢地靠近了米丽,有一种抚摩她的头发的冲动,但她忍住了。“但是你知道,人生有些分离是必须的,是吧,就象你跟妈妈一样,虽然分离了,不是还有相聚的那一天么?很快我们就又会在一起了,只要你肯等待。”
“可是,米丽不想要等待……”
“抱歉,米丽,有时等待是必须的。”她坚决地说,“如果你不愿等待,有时就永远没有结果。”
“……是的。我会记住这句话。”
“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米丽慢慢地从她身边走过,慢慢地走进了小屋。
埃尼尔却没有进去。她望着今晚明亮的月亮,深深地陷入了思考之中。她身上的魔法光环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深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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