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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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李瑾乱了方寸,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古将星,他的偶像,就站在自己身前?卖糕的,这太梦幻了吧?
“你再说说看?叫什么?”李瑾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想象中那威风凛凛的帅哥与眼前这面黄肌瘦的小孩联系到一起,大概是重名,他心里想着。
“卫青。”
李瑾郁闷的问:“你父母是谁?”李瑾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卫青父母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岂不是多此一问。
历史知识“小葱拌豆腐”的李瑾怎能知道卫青父母是谁,他不过知道卫青有个姐姐叫卫子夫,嫁给汉武帝了。但这样看来,卫青就是皇帝的小舅子,怎会如此落魄?哦,对了,现在应该年纪尚轻,还没嫁出去吧。
“我父郑季,乃此间县吏。自幼从未见过生母,据闻乃平阳府奴仆。”说起自己的身世,卫青眼中涌起哀愁。
“没跑了,与平阳有关。肯定是他了。”李瑾心中突然一阵激动:妈呀,可算找到组织了。先前还道苍天无眼,现在看来,老天待我还是不薄。卫青可是潜力股,现在困苦,日后可是飞黄腾达,自己傍住这么一株大树,还用过这样的穷日子?弄不好还能上上战场,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吃食洒了一地,颇为可惜。”卫青从地上扒起泥碗,将残余的一点点糙米粥喝进肚子里。
当头一棒重重敲在李瑾脑袋上,使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冰凉。革命尚未成功,发不发迹都是以后的事了,至少现在,卫青只是一个放羊娃。
当夜,李瑾就与他的偶像蜷缩在一起渡过了漫漫长夜,刺骨的寒风侵袭着他的每一触神经,稀拉的茅草和残破的麻布无法抵挡彻骨的寒意,卫青大概理解到李瑾的难受,竟把自己身上的茅草及麻木挪了一大半过去,自己的身子却有一半暴露在冷风之中。
李瑾眼眶有点红,心里也在想:小卫难怪能成千古将星,忍耐力绝非常人可比。穿越到这样的人身边,也不算太坏的事,当今之计,只得暂且跟着混混日子。
于是,李瑾就在卫青这里安了家,继续做放羊娃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虽说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但李瑾对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绝对谈不上“爱岗敬业”,前世的舒服日子过得久了,一时还不适应体力劳动。时空的扭曲更加剧了他的落寞感,他不时想念着自己的父母,最挂念的还是琳儿,她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么?有时候他在想:那些人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想着穿越,想建功立业?拉倒吧,愿作盛世一小民,平平安安才是福。
对工作不满意并不意味着他闲了下来。这段时间里,他把卫青的户口查了个底掉:他父亲郑季本是平阳县的一个小吏,后来与平阳府的奴仆卫温私通,生下了卫青。卫温把孩子扔给郑季抚养,郑季的原配和子女不能接受,郑季便让卫青放羊,一家人均把卫青当奴仆看待,从他的姓氏就可看出他是多么不容于郑家。
私生子啊。李瑾感叹道:可怜啊,要是再晚生两千年,二奶生的孩子可是比原装的更为金贵。
但现时并不是两千年后,这就意味着私生子还得倒霉。当郑季听说卫青又收养了一个小孩之后,怒不可遏,在他看来,卫青尚且是累赘,更何况李瑾这个半大小子。他和他那刁钻的老婆一起捂着鼻子进了他们从未进过的羊圈,在隔壁的那间小破屋里大吵大闹。
“把这小子赶走,否则,你便去长安找你母亲。”郑季对着卫青大吼,“找母亲”不过是温和一点的说法,实际就是让他的儿子滚蛋。卫青傻傻的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你这样当父母的?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连畜生都不如。”李瑾的脾气可不似卫青那般好,总是热衷于“路见不平一声吼”。

郑季没料到这穷小子竟敢顶撞,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巴掌就挥了过来。李瑾也没有客气,脑袋向前一顶,将郑季顶翻在地。
郑季的老婆像疯子般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与郑季一起把李瑾死死按在地上。李瑾现在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子,怎敌得过两个成年人的力气,结结实实挨了几下,但嘴里却一刻也不闲着。
郑季抄起一根棒子,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李瑾心里一凉:完了,这次搞不好真得去原始社会了。
但棒子落到半空却停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郑季背朝黄土面朝天倒在地上。
原来是卫青情急之下也是随手拎起地上的一根棒子挥了过去,到底是将相之材,出手不凡,这一下正中“关键部位”,这下倒好,也省得郑季再去外面勾搭了。想不到逆来顺受的卫青居然给他那丧尽天良的父亲上了一课。
郑季在地上痛苦的蜷缩,他的老婆疯了似的叫喊着,在卫青身上撕扯,本就破烂的衣衫更是不堪入目。卫青一把将她推开,拉住李瑾:“我们走。”
两个小孩的背影渐渐远去,剩下疯婆子的叫喊和郑季的无奈:家丑不可外扬。他心中也隐隐有丝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冰冷的心,怎能奢求感情的存在?
幸好这样的混账父亲没有将基因中丑陋的部分遗传给流芳百世的卫青,这个善良朴实的小孩坚定的踏上了通往长安的路,与李瑾一起,开始了长途跋涉,同时也开始了他壮丽人生的跋涉。
但这万里长征才迈出第一步,李瑾却已走不动了,毕竟在他前世,以车代步早已让人忘却了徒步跋涉的滋味,而他穿越时日尚浅,需要一个长期的适应过程,也不便强求。谁叫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奥运冠军。
“我们一路往长安行,几日便到,再坚持一下。”卫青给一**坐到地上的李瑾打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的语言也颇受李瑾影响,有点白话的味道了。
“啊?还要走几天!天啦,你饶了我吧。我脚上都起泡了。”李瑾一想起几天的路程,双腿都在发抖。还是社会主义好,起码有公交车!
“那便歇一歇,用点食物再走。”卫青从衣服夹层里拿出路人施舍的干粮。李瑾倒没有嫌脏,一口就吃了下去。若是穷日子过久了,皇帝都得吃窝头。
当他吃完干粮后,才猛然发觉,自己把卫青那份一并给解决了。想起这段时间来比他小上整整8岁的卫青居然像兄长般照顾他,李瑾的脸红得像关公(尽管小关还得等上几百年才能出场),他抱歉的拉起卫青的手来了陈胜吴广那一套:“苟富贵,勿相忘。”
“富贵?说来无益,你又无甚本事。”可爱的小卫青真是直言不讳,让自我感觉良好的李瑾一下子篶了。
我真就是梁山的军师?李瑾在心里对自己认真的进行了一番审视,结果让人沮丧:文也不得,武又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似乎比某位号称“史上最无能穿越者”还要糟糕,人家好歹也是有文化的人。
小卫青很不可爱,喜欢揭伤疤,不行,不能让他看扁了。咱也得拿出点压箱底的货,反正无人监管,咱就不客气了,盗贴!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李瑾口中念叨着前人(或许应该叫后人)的诗句,卫青一下子震住了。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诗中的意境根本无需言传,这便是中国古典文化的境界。卫青反复念叨着这两句大气磅礴的诗,对李瑾闪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当然不知道李瑾是在搞盗贴。
李瑾扭头一看,卫青的震惊与诧异尽收眼底,顿时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之感,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心说:这古人这般好骗,等着看爷纵横西汉文坛,横扫司马相如,气死杨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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