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血债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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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荡了李啸家,鬼子和伪军兵分两路,一路由王麻子带着伪军,去村后堵截。防止游击队逃跑。另一路,去挨家挨户的搜索、将村民们驱赶到空地上。
“刘大爷,刘大爷……。”
李啸慌慌张张的冲进刘大爷的房子。
这时刘大爷家的媳妇还在生产,男人是不方便进来的。李啸难道不懂?刘大爷收起烟灰锅,拉下脸道:“慌什么?”
李啸喘了二口气,脖子憋得通红,“鬼,鬼……鬼子!来,来,来了!”
“啊!”刘大爷铜烟枪掉地,往墙角冲去,等拿起铜锣时,要出门时,猛的想起一件事,喝道:“刘野,刘野在哪?”
“不知道。”
“狗崽子,准是睡着了。”知子莫若父啊,刘大爷一猜就准。
咣——咣——咣——
“乡亲们,鬼子来了!”刘大爷的大嗓门在风雪之中飘荡,远去。
整个村子顿时乱了起来,大人喊、小孩哭、狗狂吠。
收拾细软、带上干粮、打点包裹,扶头携幼,准备上山。
药店掌框钱长民,五十多岁,内穿狐袄,外罩一身金钱绸缎,依靠倒卖长白山人参发了财,是整个刁翎村首富。也是头脑最精明之人,他晓得无论是土匪还是皇军,都会找他开刀,谁叫他身上有油水呢?因此,他作狡兔三窟,在县城里买了房产,山上建了一个隐蔽的地窝棚子,储有粮食和生活必须品。还雇了二个伙计,这二个伙计可不一般,马上功夫了得,更兼枪法一流。长年备有马车,一有风吹草动,他准是第一次逃跑的。今天也是如此,他将储药的地窖一锁,更提着早就打好了的包裹往爬犁上一放,两伙计,一个甩出一声响鞭,另一个骑马跨枪护送,就如箭般射出。
吁——
可惜,平常万试万灵的招术,这会儿不灵了,到了后村,发现路被堵上了。二十来个伪军子挡在前面。
王麻子阴笑着拦在前面,道:“钱老板,你这是要到哪去?”
钱长民抹抹额上的汗珠,强笑道:“去贩点山货。”说话间,已掏出了一块红布,红布里包着一撂大洋。递了过去,又道:“弟兄们幸苦了,拿去买点茶喝。”
王麻子拈了拈大洋的份量。估计有二十多块,也算是小发一笔了。但并不放行,又道:“钱老板这茶钱是够了,但这鬼天气……啊哈,弟兄们正冷着呢!”
钱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哪会让他无尽的敲诈,忽然挺直了身体,摆出一副威风的样子道:“兄弟,咱们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你带你的兵,我做我的生意。你可别赶尽杀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咬我啊!”王麻子拔出枪,打开保险,顶在钱长民的脑门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牙齿硬,还是我的枪子硬。”
钱长民脸色不变,这样的场面,他不是见过一次二次了。在王麻子掏枪的时候,他也暗中掏枪了。他的枪是日军用的王八盒子,很短小,藏在身上并不显眼。
王麻子肚子上顶了一个**的东西,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冷汗冒出。结结巴巴,又强作镇定的道:“你敢杀皇军。”
“你也是皇军?一条狗罢了。”钱长民冷笑,“钱叔我,就算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你要是不让路,咱们就一起上黄泉路!”
“你一支枪也敢嚣张?”王麻子仍不死心。
钱长民朝两个伙计,使了一下眼色,这两个伙计仿佛是变戏法一样,一个从马鞍,一个从毛垫下掏出四只盒子炮。
盒子炮可以连射,在近战中威力很大,比起王麻子的伪军队伍的长枪来说,要强多了。伪军人数虽多,但十分岂惮。
“王麻子!”钱长民厉声嘶喝,“我数一二三,你若不识相,我们就一起去见阎王!”

“一!”
“放、放、放……”王麻冷汗如雨,他知道自己今天碰到硬手了。
“驾——”长鞭一甩,爬犁启动,马蹄踏雪。
二十多个伪军目送着钱长民扬长而去。
“队长,就这么放他走了?一条肥鱼啊。”一个伪军凑近王麻子耳边道。
梆——,王麻子倒转盒子炮,用枪托狠敲了这个伪军一下,骂道:“想吃这样的鱼?咽死你!”
钱长民凭着钱与枪开道,跑了,村民们可没那么幸运。全被伪军截了下来。
这时的村子里,已经是鸡飞狗跳,烟火四起。
咣,咣,咣……
刘大爷的铜锣越敲越急迫。嘶哑的喊声,回荡在巷道之中。既便遇到鬼子,他不停止喊话,就好像鬼子不存在一样。若大一个村子,一百多村人家,几百号人,不是那么容易全部听到的。儿子没能放好哨,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只好替儿子将功补过了。
而鬼子呢?却没有动他。因为鬼子兵没听明白他在喊些什么,还以为刘大爷像别的村里的保长一样,正喊着“皇军来了,乡亲们都到村头去开会!”之类的话。
不过,越来越混面的局面,让鬼子感到蹊跷,鬼子曹长遇到了刘大爷,听了一会,气得七窍生烟。端着刺刀,更冲杀了过去。刘大爷年龄虽大,但腿脚还利落着呢。早年也曾上山打过虎。根本没将鬼子的刺刀放在眼中。只见刘大爷垫步一闪,绕开了鬼子刀锋。然后猛的转身,旋转一百八十度,手中的敲铜锣棒槌,就砸在了鬼子后脑勺上。鬼子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狗啃泥。满嘴是雪。
叭勾——
随后赶来的二个鬼子,手中的枪响了,6.5毫米子弹,旋转着带着巨大的惯性和穿透力,从大爷前胸进,后背出。最后又打在土墙上,穿了过去。
血溅了出来,洁白雪地,变成了红色。
刘大爷嘴角有血,两眼蔑视着鬼子,嗫嚅着嘴唇,几个字崩了出来:狗日的!
铜锣落地,身躯倒下。
鬼子曹长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恼羞成怒,哮咆着:“叭嘎压路!”又掏出手枪,朝着刘大爷一连射了数枪,还发誓要杀了刘大爷全家。
……
“大妹子,用力啊,快出来了。”接生婆,端着婴儿的头,帮着往外拉。
“哐当!”有人撞开了院门,急促的脚步和吆喝声传了进来。
李啸在院子里喊:“刘家妹子,你还在吗?快逃吧。鬼子朝这边来了。”
这时产妇痛了那么久,哪有什么力量回答。接生婆应了声:“唉呀,就快了。再等等。”
李啸:“不行啊。刘大爷打了鬼子军官,鬼子杀了刘大爷……。”
“爹——”刘家媳妇发出一声惨呼。这个家,平时全靠刘大爷,撑着了,现在刘大爷走了,还能活吗?
李啸又劝,但刘大妹哭得昏死过去,哪有什么用啊。李啸见鬼子出现在院子外面,不得不走了。
“哇,哇,哇——”
刘家媳妇,终于醒来,一用劲孩子终于生下来了。但鬼子已随着婴儿的哭声,闯了进来。
接生婆不理会鬼子,照常料理,手脚麻利的剪开脐带,正准备用水洗时,一个鬼子兵,朝着她的后背猛踹了一脚。接生婆“哎哟”叫了一声,变成一个滚地葫芦,撞倒了盛热水的木盆,滚烫的开热浇了她一身,婴儿撕心裂肺的大哭,但她的双手仍死死的抱着婴儿。
另一个鬼子兵,挺着刺刀,对准婴儿,猛的刺了下去。
哭声嘎然而止,婴儿与接生婆被一起钉在地上。
“儿啊!”听不到哭声,原本昏了过去的刘家媳妇,忽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鬼子的狞笑,和正快速插来的明晃晃的刺刀。
扑噗——
刺刀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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