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弟惨遭打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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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远在西北军中的允禵,当他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后,真是五雷轰顶,方寸尽乱。想到半年前自己还曾和父皇共商平定西北之大计,自己也满心希望能够承继大统,可如今却已是斯人已去,换了人间。三十五岁的允禵捧着谕旨,手不停的颤抖,一个巨大而悲怆的念头向他压来:他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
但是,允禵又是那么的不甘心和不服气,他心想,凭什么我在外面出生入死,浴血疆场,而某个人却安坐京城,君临天下?此刻的他,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真是百感交集,是悲,是痛,是怨,是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的脑海里面,只有迷惑,犹如一片乱麻在无尽翻腾。允禵本来以为自己是承继大统的不二人选,可惜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爬得高,也就摔得重,如今这天下早已是花落别家,自己也只能徒呼奈何!
也许在这个时候,允禵才看清了自己的这个同母所生的四哥,他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又是如此的缜密可怕。为什么大家在争来吵去的时候,没有人注意他的存在呢?如今回头想来,却一切都迟了一步。有人或许问,既然允禵手握重兵,何不提兵造反?对此,雍正冷冷一笑,说,“朕刚即位时,便召允禵来京,当时朕垂泪对近侍大臣说:‘正值皇考升天之时,允禵却不在跟前,他竟没有这样的福气。应马上降旨宣召,让他速速回京以尽子臣的孝心’。朕的本意并不是为了防范他。像允禵这样庸劣狂愚、无才无识的人,威不足以服众,德不足以感人;何况在陕西有年羹尧等人在那里震慑。允禵所统之兵,不过几千人,而这些人又大都是满洲子弟,世代皆受朝廷恩惠,他们的家人也都在京城,那能听从允禵的指使进行反叛呢?”
诚然,允禵接到雍正命人回京奔丧的谕旨后,就立刻返回京城。他本就没有造反之心,即使有这想法,正如雍正所说的,内外皆受钳制,举兵造反,谈何容易?如今风云突变,允禵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几无还手之力。他的江山,只不过是个美丽的迷梦罢了。
雍正以体谅允禵的名义,将之召回京城奔丧,解除允禵的兵权于不动声色间,还赢得了宽宏大量的赞誉,雍正的这一着,的确很高明。于情于理,允禵若胆敢造反,必然落下不孝不忠的骂名,而一旦允禵进入京城,那就成了雍正的囊中之物,可以任由他摆布了。
允禵没当上皇上,他心里憋气,就是不服。激愤之下,他在从西宁回京的路上,不但没有给新皇帝请安,反而扬言说:“如今我兄为皇帝,尚指望我叩头耶?我回京不过一觐梓宫,得见太后后,我之事即毕矣。”快到京城的时候,允禵不知是不懂,还是有意挑衅,他命人行文奏事处,询问到京之后见雍正如何行礼,“举朝无不惊骇”。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还用问?分明就是不把雍正放在眼里。

允禵就是要用这种冲动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对雍正的蔑视与挑战,虽然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但是,在雍正的面前,允禵的这种抗议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作用。雍正接到奏事处报告后,根本不予回答,只是淡淡的说,让允禵先去拜谒大行皇帝(康熙)的梓宫吧。
允禵的挑衅,很快被雍正轻描淡写的消灭于无形间。但是,允禵的怒火迟早要爆发出来。在去康熙灵柩前哭拜的时候,雍正也在场,允禵见了自己的哥哥,这个刚上任的皇帝后,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却也只能含屈带愤的向雍正远远的叩头,“毫无哀戚亲近之意”,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让雍正难看。
雍正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但在康熙的灵柩之前,他不想发作。他为了表示对弟弟的亲善,还特意上前去扶允禵,但允禵脖子一硬,偏就拒不动弹。一时间空气都似乎凝结,兄弟俩一个拉,一个不动,场面十分尴尬。
这时,雍正的侍卫拉锡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拉住允禵,让他赶紧对新皇帝行跪拜之礼,允禵甩手咆哮道:“我本恭敬尽礼,拉锡这样下贱的奴才,也敢对我拉拉扯扯!若我有不是,请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没有不是处,请皇上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
天威不可犯!雍正终于发怒了,他当下就命削去允禵的王爵,只保留允禵最初的贝子身份。
雍正元年(1723年)三月,雍正在送康熙灵柩到遵化景陵行礼完毕后,便命允禵留在遵化守陵,不要再回京城了。所谓的守陵,明眼人都能看出,不过是将之监禁罢了。不仅如此,雍正还特派自己的亲信副将李如柏在此监视并限制允禵的活动。
随后,雍正开始拿允禵的亲随开刀了,他命人传问允禵的家人向雅图和侍卫孙泰、苏伯、常明等人,问:“允禵在军中的时候,听说有吃酒行凶的事情,你等从实奏来。”向雅图等人不知所云,回奏道:“并无此事。”雍正听后大怒,命将这些人送刑部永远枷示,连他们十六岁以上的儿子也一起倒霉,同样被永远枷示。雍正之所以突然出重手整治允禵,也许和皇太后的刻意为难、不肯配合他的工作有关,他心里憋气,可能想通过打击允禵来向乌雅氏示威。可惜的是,这只能会导致下一个悲剧的发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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