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藏不住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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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五日,淫雨霏霏,这一天正巧遇上中国的传统节日——“中秋”。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啊!”艾天仁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关系而受到影响,反而越加的兴奋,因为今天是艾家难得的“团圆日”。
看着客厅里的王晓和徐海玲谈笑,听着厨房里偶尔传来老婆的尖叫声,艾天仁满足极了。
“我拜托你们好不好,出去吧!”王惠茹终于忍无可忍,手执锅铲,半嗔半笑地将那对龙凤胎赶出了厨房。
“姐姐能帮忙,为什么我们不能?”
“人家童童那叫帮忙,你们那叫捣乱,别把自己往好人堆里塞啦!”王惠茹边说边走回到厨房。
“我们也是帮忙啊,难道我们连择菜都做不好吗?老妈偏心!”艾小楠在外边大叫。
“哈,你哪里是在择菜啊,我看倒像是给菜叶子做按摩,一点一点的……哎呦——”小枫的嘲笑在小楠九阴白骨爪的痛击下停住。
“那你又是在干什么呢,跟鱼学游泳啊?”小楠也不示弱。
“我,我那是……你管我!”
“我管你,我就管你,全家上下我唯一能管的就是你!”
双方进入到硬碰硬阶段。
“好了,”艾童端着一摞碗从厨房里出来,阻止了这场猫狗大战。
她将碗塞进小枫怀里,命令道:“盛饭!”
又向小楠道:“摆餐桌!”
“哦!”两人迅速消失。
艾童看着他们,轻笑,就该是这样的感觉吧,热热闹闹的中秋节。
“我也来帮忙!”徐海玲在一切都快就绪前,适时的走了过来。
“不用了,有这几个活宝够了!”王惠茹抢先说道。
“让我来看看阿姨都做什么好吃的了?”徐海玲边说边窜进了厨房,“哇,是我最喜欢的水煮肉片!阿姨真好,这个我来端!”
不善干活的徐海玲用手指尖捏着汤盆的耳朵,晃晃悠悠的从厨房冲了出来,嘴里喊着:“快、快、快,烫啊——”
艾童赶忙迎上来,想要接手,可突然——
就在艾童迎上去的那一秒,汤盆来了个空中垂直落体,在碰到艾童右手之后,直直反扣到艾童的左脚上!
“啊——”再惨的叫声也不及现在的感觉,艾童紧皱眉头,咬着牙,全身只有一个字——疼!
“对不起,对不起……”徐海玲慌了,连连道歉。
“怎么了?怎么了?”与此同时,全家人从各个方向奔来,尤王晓最远,也数他最快。
只瞧着艾童的脸瞬间变红又瞬间变白,紧咬着的牙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王晓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迅速将她抱起,向卫生间跑去。
“小楠,来帮忙!”他大吼,终于把傻在那里的人唤回了神。
王晓把艾童放在浴缸里,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去冲她的脚,又将莲蓬头取下来对着她的手冲。
疼,艾童疼得全身发抖,却倔强的一声不吭,只是抿着嘴唇,紧紧的抿着。
刺骨的疼痛由下至上,从手到脚,冰凉的水带着管道的冲劲打在伤口上,那疼就像是千万的锥子在凿,像几万伏的电流在击,像皮肤的每一寸都在开裂,像血肉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火烧,她死死的咬着牙,命令自己不许哭,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的倾泻,疼……
“疼就喊出来!”他吼:“别把牙咬碎了!”
艾童这才听话的松开了唇齿,呻吟声从喉咙最后方发出,让人听了心痛。
大概冲了二十分钟,王晓关掉水管,仔细的瞧烫伤的地方,虽然经过了紧急处理,可看起来还是很严重,周围的皮肤似乎熟透了,布满了许多的小水泡,看得王晓不禁呲牙。
“这样不行,去医院吧。”说着,又一把将艾童抱起,在全家人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出了门。
小枫赶快追了出去,将车门打开,待王晓将艾童放进车里,他又迅速的窜进了副驾驶座。
还没有等王晓说话,小枫先说道:“我必须去,有事好照应。”
王晓点点头,对紧随其后的小楠厉声道:“你留下。”
说着,开车便往医院赶。
一路上,王晓紧皱眉头,一字不说。
反而是小枫比较积极,说些话想引开艾童的注意力,可当看到苍白的艾童困难的冲他微笑,又咬着牙说自己没事时,小枫心疼的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车停医院,王晓一刻也没有耽误,抱起艾童就往急诊室奔去,直到艾童被送到无菌室进行烫伤处理,他才终于舒了口气。
护士用生理盐水将伤口消毒清洗后涂了药膏,在简单的处理之后疼痛逐渐淡去。
艾童深深的呼吸,感觉就像是重生一样,轻松无比。
“每天换两次药,不可以沾水,尽量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医生再三嘱咐,王晓拼命地点头。
“需要开假条吗?”这个医生相当善解人意,担忧的看着艾童的脚,说:“看来起码一个星期是不能走路了。”

“好的……”
“不用……”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医生的笔悬在空中,等待着他们统一的答案。
“真的不用了,谢谢。”艾童没有去征询谁的意见,笑着对医生说。
医生点头,只开了烫伤膏给她。
王晓去拿药,小枫向急诊室借来了轮椅将艾童推了出来。
“姐,很疼吧?”小枫蹲在轮椅前,关切的问。
艾童困难的扯了下嘴角,半真半假地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贱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王晓竟撂下了这四个字,让艾童心头一惊。
她立刻改口:“开玩笑的,哪有那么疼啊,皮外伤而已。”
“还逞强,你看看你的脸!”王晓到冲她面前,怒不可遏的瞪着她,艾童忙下意识的去摸。
“姐,你的脸色白的像纸……”小枫心疼的说,用手去擦拭她额头还未落干净的汗。
艾童却只能强装笑容,一遍一遍说着违心的话:“没事,真没事。”
这话让小枫听了心疼得紧,却在王晓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回家的路上,小枫紧紧盯着绷着脸开车的王晓,敏锐的鼻子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猜不透老哥到底为什么生气,也只有三缄其口,明哲保身了。
王晓不时从后视镜里察看艾童的情况,疼痛让她筋疲力尽,苍白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些,可下唇边缘被牙齿咬出的血印却依然令人骇怕……
艾童靠在后座上,呆呆的看着窗外……
意外让人措不及防,瞬间发生的事让面对的人来不及掩饰真实的情感……
他,还是很关心她的吧?
艾童不禁淡淡一笑,却又无奈的深深叹息。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打在车窗上,让她莫名的悲伤。
很快,他们到家了,小楠和徐海玲赶忙打着伞迎了出来。
小枫第一时间跳下车,往艾童靠着的那扇门奔去,可刚打开门就被王晓拽到了后面。
“我来抱你!”他弯身向她,声音温柔极了,艾童侧脸去看,对上的是一双满含歉意、关切和爱的眼睛。
那一瞬,那个眼神让她砰然心动。
“不,我自己行。”当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徐海玲时,艾童知道自己又犯错了。
“我抱你!”他依然温柔地说,却没有再给她还嘴的机会,艾童已然在他怀里。
“小楠,一定不要让伤口淋到雨!”王晓对小楠吩咐道。
小楠忙点头,不小心瞟了眼伤口,她不禁呲牙咧嘴,不再敢看了。
王晓好像故意忽略徐海玲似的,抱起艾童直直往家走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怎么样?怎么样了?”刚进门,艾天仁和王惠茹就将他们围住。
“没事了!”艾童不自然的笑笑,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别动!”王晓用力扳着她的身子,对父母说:“我先送她回房,一会再说吧。”又转向小楠道:“热些吃的上来,要清淡的。”
“哦!”小楠诧异的看着哥哥,此时的王晓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我自己能走!”艾童几乎是在喊。
“闭嘴!”
不由分说,王晓抱着她往楼上走去。
回到房中,王晓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却依然舍不得放开圈着她的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你可以走了!”艾童挣开了他的牵制,冷冷地说。
“你认错吗?”放开她的刹那,他的心顿时像丢了一块,但他没有胆量去找回来,只好整了整混乱的思绪,在床边坐下。
“什么错?”她不懂。
“为什么要去帮她?”
“帮忙不对吗?”
“不对!”他说的清楚,“她本来就笨手笨脚,你干嘛要去帮忙?烫就烫她好了,你干嘛自己受罪?”
“哈,”艾童失笑的看着满脸严肃的王晓,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带着些嘲讽的说:“对不起,让你生气我很抱歉,我不该抢你女朋友的风头,更不该多管闲事。”
“艾童!”他低吼:“我是心疼你。”
她冷笑,用力挤去眼睛里那些无缘无故跑出来的水,淡淡地说:“不需要,还是留给楼下的人吧。”
“你……”他抓住她的手,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小楠端着饭走了进来。
王晓被小楠吓了一跳,迅速的把手收了回去。
“哥,你快下去吧,我来照顾姐姐。”小楠将餐盘放在矮桌上,对王晓说。
“哦,”王晓应了声,转而又对艾童道:“吃点东西就睡一会儿,晚点我来给你换药。”
“不必了,我自己能换!”艾童冷言。
王晓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便下了楼。
唉……
艾童看着他的背影,只能偷偷擦去那无奈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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