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酒馆永远是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几天后，无数的小道消息在人们口中传播，一时间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流传着叶雪红的花边新闻。
龙牙镇。
这里是“二百五”地区的东部边陲，再过去就是神武帝国跟赤龙联邦的边界了。小镇没什么特色，只是往来人等补给、休憩的地方。
龙牙酒馆，是龙牙镇唯一的酒馆。酒馆不大，只有十来张桌子，装修非常简陋，收费却不便宜，因此能来这里的都是些走私商或者刚到外头干了大票子的人。
通常来说男人和男人就象一个棺材里的蟋蟀，好斗是通性，好在这世界上有烟、有酒、有女人，这是最好的润滑剂，可以让男人们坐下来天高海阔吹牛皮。
几桌人也侃开了，这一期的话题当然是叶雪红，大刊小报上的花边人物没比他风头更劲的了。
只有墙角的一张桌子例外，冷冷清清的坐着一个人，他披着蓑衣，戴着大草帽，身形极其巨大，伏在桌子上边喝酒边嗑瓜子，怎么看都象头大狗熊。
那边的讨论声传过来了：
“嘿！哥们，我听说叶雪红是个阳痿呢。”
“什么话呀！那天《联邦娱乐杂志》上登了，叶雪红跟他的魔尸有着不伦之恋，可惊天动地可感人了。”
“不是吧，我从坎卡拉那边过来，那边报纸上说叶雪红炼魔尸是为了玩*哦。却是魔尸不堪其辱，才闹出那么个事儿来。”
“啥是*？”
“据说是古代太监最喜欢玩的游戏。”
“你们都错了，叶雪红没有炼魔尸，他根本就是魔尸炼出来的人，赤龙的伯爵大人告诉我的。”
……
“大狗熊”竖起耳朵偷听，初时还肩膀一抖一抖的象是偷笑，后来听着听着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就是谣言啊！好恐怖的群众力量……
群众力量确实巨大，有经验的罪犯都知道，即使全大陆的国家都通缉你，只要你有智慧、有实力，你小日子一样可以过得滋润，从前的叶雪红就是样板；但如果全大陆的民众都仇视你，你会发现连吃一碗粥买一件衣服都要拔刀子。
不知不觉间，叶雪红已经从“人民公敌”变成了“公众娱乐人物”，不知道他对此是该哭呢，还是笑呢？
“你们看，最新娱乐快讯啊——”一个小厮从门外冲了进来。
“什么东西？”无聊中的男人们围了上去。
“绝代4P风采——叶雪红与魔尸、伍月晴、蝴蝶的四角关系……”小厮拿着份报纸，一字一句地读道。
大狗熊“咝”地抽了口凉气，他发誓以后死也不会当公众人物了。
就在众人听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一把略显嘶哑的女声从门口方向传来：“你们这帮天杀的狗男人，看的什么东西！”
大狗熊听到这声音浑身一哆嗦，赶忙把帽子再拉低了一点。
“关你屁事哦。”人群中有人应道。
“今儿个姑奶奶就管定这事了，你怎么着？”那声音越发蛮横。
“嘿哟！原来是个美人哇。”先前那人转过身来，眼睛一亮。眼前这女子鹅蛋脸，柳叶眉，虽然说不上多漂亮，但在龙牙镇这种小地方也算是绝色了。
他细细打量了女子几眼，堆出一脸**：“嘿嘿，美人啊，来陪哥哥我喝点小酒如何？”
说着他还故意抖了抖自己的腰包，里面发出“铮铮”的钱币碰撞声。
有人说女人的脸就象五月的天，说变就变。这不？女子刚还凶巴泼辣的样子，现在忽又挤出一脸妩媚，“好啊情哥哥，你过来嘛，咱俩好好聊聊，聊人生聊爱情好不？”
“好啊，美人儿，我来啦！”那男的屁颠屁颠跟过去了，嘴角淌下的口水在地上拉成一条蛇形线。
窝在角落里的“大狗熊”把脖子也缩进领子里，嘴里唠叨道：“明年给你上香吧，罪过罪过。”
……
五分钟后，那帮兴致勃勃讨论着“四角关系”的人统统成了焦碳滚出酒馆，那个先前挑衅的色狼正倒在地上嚎啕，他身上罩了个高级魔法“鬼域风镰”，正一刀一刀剐着他的肉呢！
大狗熊趁没人注意，也猫下身子一点一点挪到门口，眼看着只差一步就可以出去了，突然一只玉手从背后伸过来拉住他的衣后领，“老斧头，才这么几天没见就开始讨厌我啦？”
“大狗熊”原来就是老斧头，他闻声一颤，身子缩成一团，赔着笑说：“哈哈，俺肚子不舒服，拉肚子……”
女子笑咪咪道：“呵，瞧这多好的借口啊，不过……”说着，她突然翻脸：“我管你拉在裤裆里也要跟我解释清楚这摊子事！”各式魔法象烟花一样绽放，连带灰尘和木屑把老斧头包成一个大粽子，粽子里传出老斧头的阵阵惨叫。
话说这个“二百五”地区有谁可以让老斧头畏惧呢？绝对没有！老斧头什么人？前段时间才单枪匹马把“新嘴巴”闹得个鸡飞狗跳，他怕谁来着？
不过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
再横的人，一旦做了亏心事，脊梁骨就硬挺不起来。
为叶雪红造谣的事情上，老斧头觉得自己最对不住的就是伍月晴了，现在……人家报仇咧！
“后面那些不是我说的……哎呀……救命——”杀猪般的惨叫洞彻云霄，把整个龙牙镇的建筑物震掉了无数灰垢。
……
三天后，鼻青脸肿的老斧头在伍月晴的淫威下当了后者的随从，结伴上路寻找叶雪红去了。
－2－
某夜，龙牙酒馆二楼。
男人的身影闪进房间。房间内阴暗且潮湿，空洞洞的只有一张床，床上罩了纱帐，借着月亮的微光可以发现纱帐里的被子隆起，似乎里面睡了人。
片刻，房间里传出阵阵轻喘，和着窗外竹叶的沙沙响动，别有一番消魂滋味。良久，他终于到达**了，随着床板上一阵猛烈的嘎吱声，夜色又重新陷进了寂寞。
男人的身影离开了，纱帐里的她坐了起来，苍白得没有血色的面容既美丽又略带了点可怖。
床底下，爬出一个人。
“听够了？”女子说。
“我不想听。”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是个男人。
“我也不想让你听啊，可我有什么法子呢？”女子幽幽一叹。
“你何苦要布这么大一个局？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叶雪红？你知道的，我现在每天晚上做梦都是你和别人上床的场面。”男人显得有点焦躁了。
女子却似乎一点也不顾及男人的心情，边抹着化妆品边道：“你敢杀他？”
“哼！是你说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是吗？好啊，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去杀了他吧。”女子很无所谓地说。
男人被噎住了，答不上话。
女子轻蔑一笑：“怎么？你是怕了？你若有这个胆量把他宰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如果你没有的话……”
啪！很响亮的一个巴掌掴在女子脸上，她整个人被打倒在地。
“你个婊子，你……你……”男人气急败坏了，他“你”了无数声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女子却象个没事人似的：“呵呵，这才有点爷们样嘛，不过方法没用对，你知道我没有痛觉的。”
“你……我……”男人被顶得濒临暴走。
女子却眼圈一红，又吧嗒吧嗒地流起泪来，哽咽着道：“你这死人就知道打我，一点都不体谅人家的苦处，要不是你这没用的男人，我用得着天天出卖色相吗？口口声声说爱我，事到临头却什么忙也帮不成，呜——”
有人说眼泪是女人最犀利的武器，这说法基本上正确。不过这世界上还有铁石心肠的男人，还有无视女人眼泪的男人，对付这种男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先抑后扬前倨后恭。说白了任何男人的同情心都有价钱，一个女人如果没有更高的筹码，那只好先让对方觉得自己手上的“货”不值钱。
这不？一番鄙夷加一番软语，两个人又搂在一起如胶如漆了，男人用温厚的唇吻去女子冰凉的泪水，吻过面颊，吻过脖子，吻到胸口……
女子却“嘤咛”一声推开了他，动作很轻，别是一番惹人怜。男人基本上按捺不住了，一把抱起她压到床上：“宝贝，来吧，我忍不住了！”
“等一下，死鬼，有正经话要说呢！”女子温软松弛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这是浇灭男人欲火的最佳办法。
看着男人不满的神色，女子连忙续道：“我让你安排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我明天又要出发了。”男人闷声闷气道。欲求不满的男人都比较孩子气的。
“你小心着点，叶雪红可不是善茬儿，别露了马脚。”女子有点担心道。
男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在关心自己，一时间又笑容满脸，嘻嘻道：“还是宝贝关心我。放心吧，他剑术再厉害，论到心计手段也不过是个雏儿。”
女子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大意，‘苍月下的孤狼’永远是个不可轻侮的人物。”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即使在任何时候……”
“即使他已经成了废人？”男人嗤的一笑，很不以为然。
女子也没生气，却反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每次杀人的时候都笑着吗？”
“因为他变态。”
“错了，因为他的气度。他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阅历，所以养成了别样的气度，他的气度超脱了生命，包括别人的和他自己的。”
“气度能当饭吃？”男人撇了撇嘴。
女子又好气又好笑，耐心解释道：“因为他有这样的气度，所以练出了至纯至净甚至博大深沉的剑法，也许现在还是初露端倪未成气候，但日后他只要不死，终会跻身于大陆顶级高手之列。”
“如果他死了呢？”男人不服气了。
“呵呵，我至少知道十七种方法可以让死人的人生延续下去，只要这个人有足够的觉悟。你觉得‘苍月下的孤狼’是一个觉悟不够的人？”女子轻笑着反问道。
“哎！你好象很了解他哦。”男人更不满了。
“你吃醋？”女子故意撩拨道。
男人不语，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他即将再一次爆发的时候，女子轻叹着道：“算了，不说他了。宝贝，你爱我吗？”
男人脸色稍霁，轻轻道：“爱……”
啪！很清晰的一声巴掌。这次是女子打男人，她脸色变得忒快，把男人都搞懵了。
“你说谎！我都变成这样子了，你还爱我？”女子道。
“你就是变成骷髅我都不会变心的！”男人扑上前搂住女子，动作稍显得粗暴，而怀抱却是炙热的。
女子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扭过脸轻轻道：“那如果我要你变成骷髅呢？”
“你？你……”男人再一次被噎住了。
“呵呵，宝贝，不就开个玩笑嘛，奴家如何舍得呢？”女子反搂住他，把温软的身体紧贴上来。
“臭婊子，我干死你！”男人喘息如牛，粗暴地撕开女子的衣服。
“唔……啊……轻点……不，使劲……记得……我叫你办的事……”
夜深沉，窗外下起了细雨，时而夹杂了几声罕见的冬雷，漫散的水烟飘忽在夜色中，象无根的幽灵。帘内，似乎更温暖、更潮湿、也更阴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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