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我是马不停蹄。从工厂，到公司，又到会计事务所，又到公司，又到几个地方见财会科长的人选，再回到公司。好在公司在家的头头，也是秉承了钟总全力支持我的旨意，急事急办，特事特办，也算够意思了。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的三件事，基本落实了。
又一个早晨到来的时候，我站在工厂的大门前。
在通勤车还没到的短暂的间隙，我抬头看见了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阳。那是北方的初冬的暖暖的太阳。我的身上、我的心里，忽然也充盈着一阵一阵的暖意。
我竟然觉得，这微微耀眼的阳光，真的很像一个宏大的舞台的灯光。而我，是的，就是我，巫山云，这出戏的主角，站在了脚下这一方舞台上。戏台已经搭好，配角已经上场，甚至远远传来的通勤车的笛声，就象开场的乐曲。
演出，已经开始了。
今天排在最前面的工作，是落实昨天我跑了一整天的三件事。
我告诉奉召前来的三个副厂长人选，在我的办公室等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里，可以一起思考和议论一个问题：工厂马上靠什么赚钱？
这十五分钟里面，我到会客室，把其他两件事一起办。
会计师事务所来作评估的四个人，还有我招聘来的财会科长，已经到了。因为我昨天晚上电话告诉他们：今天一早，务必开始工作。
财会科长姓蓝，是个快到六十岁的老太太。原先是一个大厂的财会，后来是一个街道工厂的厂长，现在是半退休状态。她听到能到我们这样一个工厂，又有可能进入我们公司，一百个愿意。
我先对资产评估的会计师们说：工厂管理，我还不懂。这次评估就是按照法律来作。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最后，你们要给我两个结果。一个是这个企业，实实在在的，是什么情况，值多少钱？另一个，要的是乐观的估计，往好了算，能值多少钱？
我看他们好像不太理解，就又解释了一遍。说的简单一点，是这样：如果你是我，我要买这个厂，能值多少钱，算得悲观一点不要紧，这是一本帐。另外就是，如果我要卖这个厂，能卖多少钱，它值多少钱，这又是一笔帐。这两本帐，一本账是“悲观账”，一本账是“乐观账”。肯定差不少吧！
我看他们明白了，就又说：正常的评估结果，就是第一笔帐，我们讲好了，给五万块钱。第二笔帐，我再额外给你们一万元。
最后我问，要多长时间能完？
他们简单议了几句，回答是五天。
“好。就五天。”
我一扭头，对新来的财会科长说：“蓝科长，这五天，就是你的试用期。试用期里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全程陪同资产评估。另一个是，同时掌握、彻底掌握工厂的实际帐目。怎么样？”
蓝科长问了一句：“彻底掌握是什么标准？”
我笑了。我说：“我说话讲话，从来不用讲话稿。你呢，要是讲工厂的财务，也该做到不用账本。就这个标准。”
我说完，旁边几个人都笑了。
蓝科长连声说：“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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