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话，这个会自然就散了。因为于书记已经扭身走了出去。满屋子的人，几乎就是轰的一声，一哄而散。
我想，大概，大家都在忙着回去传达吧，这个传达，天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传达呀。
我和工会主席简立是最后从会议室出来的。那一时间，我竟然有一点懵。我不知道我该往走廊的哪一边走，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
好在有简立在旁边。她好像看出我的窘境。
她说：“巫厂长，你先到你的办公室看看吧。看看缺什么少什么的，我叫办公室给你办。”
厂长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面一间。书记办公室在倒数第二间。我走到副厂长办公室的时候，当然也就是书记办公室的跟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大敞着，里面人生喧嚷。
只听一个粗大嗓门压倒其他声音：“于厂长，你讲的好！讲的及时！我们坚决支持你！我们都听你的！”
我正好走到书记办的门口，我往里一步，迈了进去。我不可能不迈进去。我要是对这些人视而不见，我要是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那些人会怎么想？我索性再往里迈一脚。
反正我已经掉进了这个大火坑，多一步少一步，都是一回事。
里面的人一下子都僵住了。我不是说他们的动作僵住了，我是说，我看这些人的表情，都僵住了。激动、狂妄、胆战心惊，都在这一瞬间凝固在脸上。
“哎呀！巫厂长。”又是那个粗大嗓门响起来。我才知道，这是工厂办公室主任老郑。
老郑最先镇定下来，换上了另外一个口气。
“巫厂长，你讲话太有水平了！讲得太切合咱们厂的实际了！我们一定照办！坚决照办！”
在周围的一片哼哼哈哈声中，我轻轻地一摆手：“你们都忙去吧。我要和于书记碰碰情况。”
于书记的脸色还有点铁青，好像刚才的激动还未完全平息下来。当然，他是真的动了肝火。当然，这对他的身体恢复是非常有害的。我一时间还真挺担心他，怕他一下子倒在这里。
于书记把手里的水杯啪地一声撂在写字台的玻璃面上。他冷冷地对我说：“我该下班了。”转身拿起包就走。
走了两步，一转身又冲着我：“巫山云同志，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回公司去吧。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还素不相识，你犯不上搅进来。”
于书记说完，扭头就走。
我看看表，也到了下班时间了。我就喊：“于书记，等我一会。咱俩一起走！”
于书记头也不回：“你再要一台车吧。咱俩不顺道。”
我撵上他：“怎么不顺道？就是不顺道，也先送你。”
一路二十分钟，于书记一路无话。他下车前，我当着他面告诉司机：“明早上，先接我，再接于书记。我俩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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