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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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怒吼天尊眼高于顶,总是认为全天下我最大,见到佛陀的法相金身后,也不禁有些心惊肉跳,感到对手强大,觉得敌人难缠,咬牙对浩然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唤我出来肯定没好事,竟要本天尊对付这种东西,妈的,臭小子就是会给我找麻烦”浩然不屑的撇撇嘴道“怎么着,害怕了?我早就知道,你这人其实没多大本事,也就是吹牛的功夫了得罢了,平日里总装出一副天下无敌的模样,事实上却是典型的欺软怕硬,遇到比自己弱的就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见到比自己强的就俯首帖耳退避三舍,你的脾气秉性,我早就一清二楚,嘿嘿,定是看这佛陀厉害,因此要打退堂鼓了,没关系,你尽管回去躲起来,害怕无罪,逃避有理,让我一个人坚持战斗,我可不是那种胆小如鼠之辈,有的是胆量和勇气。”
一番指桑骂槐的言语让怒吼天尊火冒三丈,居高临下指着浩然的鼻子道“谁说本天尊害怕了,我只是觉得麻烦,不想费那么多气力而已,真要动起手来,就凭这种货色怎么会是本天尊的对手,你这小鬼完全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本天尊若不拿出点真本事,谅你这臭小子也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你就睁大狗眼好好看着本天尊是如何大显神威的吧。”怒吼天尊满面通红,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只想尽快战胜佛陀,不仅要胜,还想胜的干净漂亮,好叫浩然闭上他的臭嘴,知道他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怒吼天尊只顾着发火,却没看见浩然正在抿嘴微笑,眼中一抹精光闪过,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早就知道你这家伙吃硬不吃软,非得给你下点猛料才行,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乖乖任我驱策,这可是你心甘情愿的,我可没有逼你喔。
佛陀的六只慧眼全部睁开,既似远在天边,又象近在眼前,观之者全部产生一种无所遁形的感受,好像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会被尽收眼底,这六只眼睛漆黑如墨,好似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既清澈见底又隐约蒙胧,这种明晰与模糊交替而来的感觉十分奇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辅相成,相伴相随。
浩然只是无意中看到佛陀的眼睛,立刻就被吸引住了,如同遨游在蓝天里,好像徜徉在大海上,一颗心漂漂荡荡,整个人晃晃悠悠,身子化为一缕轻烟,扶摇直上于九霄云外。金钟猛响,玉鼓连敲,祥云万朵,瑞彩千条,红墙碧瓦巍然耸立,奇花异草多如牛毛,天兵天将甲胄严整,仙子嫦娥歌舞曼妙,这是何处,莫非是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不成,浩然兴之所至,正欲一窥究竟,哪知此时,世界突然换了一个模样,黑云滚滚,鬼火磷磷,剥皮拆骨,斩首挖心,刀山油锅不断,酒池肉林不绝,到处都是愁云惨雾,满耳皆为鬼哭狼嚎,无数的枉死冤魂自四方会聚而来,张开狰狞恐怖的大嘴,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对着浩然狠狠撕咬起来,一口就是一个窟窿,一口就是一团血肉。眼前之景虽然可怕,但浩然却并未觉得有半分痛苦,佛家尚有割肉饲鹰之说,我又何必在乎这具臭皮囊,若是牺牲我一个能换来众多生灵的超度,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闭上了双眼,放弃了抵抗,血肉渐渐流失,魂魄慢慢消散,浩然只希望这样慢慢沉睡过去,永远也不要再醒来。

忽然一声大吼在耳边响起,浩然猛得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哪有什么九霄云外,何来什么阿鼻地狱,自己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那刚才种种是什么?难道是幻觉不成?怒吼天尊面色严峻,以从未有过的凝重语气对浩然说道“这佛陀的眼睛有古怪,能够控制生灵的魂魄,将其于股掌之上,刚才若不是我惊醒你,此刻只怕你早已成为一具只有没有灵魂的躯壳,想不到这佛陀的法力已到了如此地步,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全力出手方能应付,你且躲在一边,万万不可再看他的眼睛。”浩然回想刚才的情景,不由冷汗直流,这佛陀的眼睛实在太可怕了,竟能直接攻击灵魂,适才不知不觉就着了道,幸亏怒吼天尊相救,否则此时哪有命在。
知道自己的本事与眼前二人相差太远,即使是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浩然便依怒吼天尊之言,乖乖藏身于一株大树之后,虽然当不了帮手,但也不要成为累赘啊,灵力流转全身,防备着佛陀又出什么阴招。只全神贯注盯着怒吼天尊,看他如何应付这么厉害的敌人。
佛陀微微一笑,姿态圣洁无比,六只眼睛同时射出精光,在天空汇于一点,天空象是被突然捅破,一个深邃漆黑的大洞蓦然显现出来,不住有呻吟哭喊传出,就好像撕心裂肺般痛苦,声声凄惨,句句悲凉,听者无不怆然涕下。与此同时,黑洞居然不断有鲜血淌出,起初是涓涓细流,后来如汪洋大海,腥风四起,闻之欲呕,好似整个世界都被鲜血所淹没。
怒吼天尊见得此景,接连抽了几口凉气,他有魔眼神通在身,早已经看清了这鲜血的真面目,这绝不是普通的鲜血,用佛家的话说是罪孽,是业障,是世间生灵的凶厉之气所化,可算是天下最为阴毒的东西,只要沾上一星半点,那就是沉沦苦海,永远纠缠在轮回中。怒吼天尊知道厉害,绝不能让这鬼东西近身,双手高举,成天王托塔之势,肚子鼓起,似孕妇临盆之态,脸色半青半红,双眼闪烁不停,可见已将灵力提升至顶点,张开大嘴“吼”的一声巨响,宛若平地响起惊雷,大地忍受不了这种压力,不住凹凸起伏,一阵阵龟裂声爆出,平整的地面出现了许多巨大的裂缝,纵横交错,好似蛛网,殷红的鲜血就顺着缝隙流了下去,虽然黑洞仍旧不住喷出鲜血,但明显赶不上消失的速度,片刻之后,已然是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浩然大喊一声,典型的捧臭脚,这怒吼天尊虽然口气大脾气冲,但却真还有几分本事,面对这等邪异的法术,若换了自己别说化解了,就连招架恐怕都是不能,想不到怒吼天尊却是镇定自若,从容应对,丝毫不见慌乱,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浩然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拿豆包不当干粮,过于小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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