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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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剑吟,象是在表达心中的欢愉,寒霜剑如同自由的小鸟一样从浩然手中飞出,对着八只怪兽迎了上去玄甲鳄冷笑道“我当有什么厉害手段呢?搞了半天还是那把飞剑,看来你已是黔驴技穷,玩不出什么花样了,既然如此,就让一切都结束吧。”右手一压,八只怪兽同时张开大嘴,意欲将浩然完全吞噬,但就在这时,蓝光一闪,寒霜剑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将首当其冲的丑牛生生劈为两半,一声悲鸣之后,丑牛的身躯重又化为黑烟,慢慢消失不见。一击得手,寒霜剑再接再厉,刷刷两声,辰龙和戌狗一个被斩首一个被断腰,尽皆死于非命化于无形。
突然的变化让玄甲鳄措手不及,这小子明明已是山穷水尽,失去了还手之力,却为何又突然大显神威,将三只游魂兽轻易斩杀,其中的缘由,实在令人不解,玄甲鳄今日刚刚化为人形,十二生肖游魂咒也臻于完满,原指望拿浩然当第一个祭品,却不料首次施展却被浩然破掉,一气之下,顿时急怒功心,指着浩然恶狠狠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毁了我的游魂兽,你会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我不只要取你性命,还要将你的灵魂囚禁,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升,永远在黑暗痛苦中挣扎煎熬。”
浩然轻蔑一笑,极度鄙视玄甲鳄,“你是第几次说要取我性命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可直到现在我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禽兽就是禽兽,完全不懂什么叫自知之明,明明只有一点点本领,却偏要吹的天花乱坠,实在是恬不知耻。”浩然锋利的辞藻让玄甲鳄怒火中烧,完全失去了理智,狂吼一声,余下的九只游魂兽全都扑了上来,一时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波涛汹涌,浊浪滔天,好像整个世界都要毁于一旦,威势着实骇人。
浩然面色平静,眼观鼻,鼻观心,不管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虽然形势险恶,敌人攻势宛若狂风暴雨,但浩然的心中却是风平浪静,泛不起一丝波澜。寒霜剑光芒大盛,在空中盘旋飞舞,以一敌九仍是大占上风,一阵僵持之后,惨叫声不住响起,怪兽纷纷被击毙,每消失一个,寒霜剑的攻势便更猛一分,到九只怪兽全被消灭,寒霜剑的光芒已是比明月更亮,幽幽的蓝光洒遍整个山谷。
玄甲鳄终于感到了恐惧,十二生肖游魂咒是它最厉害的法术,想不到居然会如此轻松的被破去,至今他所有的手段都已用上,竟然还是无法将眼前这小子拿下,反观他越战越勇,一柄飞剑所向披靡,犹如斩瓜切菜般干掉了十二只游魂兽,玄甲鳄知道,事情的发展已不在它的控制范围内,要是再不逃,那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打定主意,身子一沉已是潜入水底,它在湖中住了百余年,熟悉这里就象熟悉自己的家一样,边逃边想“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敌强我弱,暂避风头是最佳选择,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以后找机会十倍讨还便是。“玄甲鳄水性极佳,对湖里的情况又是了如指掌,瞬间功夫,已是去的远了。
但浩然怎肯就此罢休,此怪不除,后患无穷,右手捏个法诀,寒霜剑在空中飞速的画圈,由小至大,由下至上,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在湖面渐渐形成,风声呼啸,吼声如雷,巨大的吸力连浩然都抵挡不住,,差点就着了道儿。奇异的景象出现了,辽阔无垠的湖水竟被狂风卷上了天空,一道粗大无比的水龙卷不停的在湖面摇摆游荡,不一会功夫,地面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大洞,站着面若死灰,浑身不住颤抖的玄甲鳄。
浩然抬头仰望,一个清澈如玉的湖泊漂浮在天空,宛若一片碧绿的云朵,其间还有鱼儿虾儿蟹儿在穿梭游弋,实在是一副美丽的画卷。浩然暗叹”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过了今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如此美景,也许,这就是世间留给我的最后一片印象了。”指着玄甲鳄道“你听清楚了,小爷再说一遍,我叫牛浩然,好叫你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上,到了阴间也不至于当个糊涂鬼,小爷算是对的住你了。”

寒霜剑一声清吟,直奔玄甲鳄而去,只见一道长长的蓝光划破天际,仿佛一颗流星坠落世间,整个大地都在不住晃动,被锋利的剑气切割出纵横交错的道道沟壑。玄甲鳄心胆俱寒,狂吼“我和你拼了”凝聚全部的法力,对着寒霜剑冲了过去,只见一道蓝光一团黑影迅速接近,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撞击了几百次,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起,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战斗已是分出了胜负。
玄甲鳄踉踉跄跄向浩然走来,邪恶的双目满是怨毒的神色,一双恐怖的爪子径直抓向浩然的胸口,象是要将他的心活生生掏出来。浩然并没有闪躲,平静的看着玄甲鳄一点点接近,好似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就在玄甲鳄即将得手之际,突然身子一软,气力完全消失,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神智渐渐迷糊起来,嘴里还在喃喃的说“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随即停止了呼吸。
眼见敌人终于毙命,浩然长舒了一口气,从未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慢,从未觉得夜晚竟然这么长,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尽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到底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浩然微微一笑,拔出了插在玄甲鳄胸口的寒霜剑,向着龟蛇二兽走去,每一步都是重逾千钧,好似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一般,短短几步路,竟然花了许久的功夫,浩然对着烧饼油条道“怪物被我杀死了,终于给你们报了仇,我不是个称职的主人,你们跟了我后没享什么福,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烧饼油条不住鸣叫,声音里满是关切之情,它们是知道其中厉害的,只想弄清楚浩然现在到底怎样了?浩然的情况是大大不妙,灵力如脱缰的野马般在全身游走,丝毫不受控制,奇经八脉同时麻痒,好像有几千只蚂蚁在到处啮咬,浩然苦笑一声“最坏的情况终于出现了,果然和师父告诫的一样,这天魔舍身实在是太霸道了。”
原来,刚才浩然喷血拭剑,乃是施展了一种玄奥莫测的天魔舍身,这天魔舍身,乃是清虚门不外传的秘技,能够在瞬间激发人的真元,使道法神通立时增加一倍,是以浩然才能够反败为胜,最终击毙玄甲鳄。但有得必有失,虽然威力强劲,天魔舍身却有着很大的后患,因真元损耗严重,一旦效力过去,施法者就会遭到强烈反噬,往往是九死一生,有死无生,结局非常凄惨。所以说,天魔舍身实是一种先杀己后杀人的法术,之所以得名,就是取其意“舍弃自身,成就天魔”的缘故。俞昭在将此术传与浩然时,曾反复告诫,若不是门规要求,清虚门弟子必须学会天魔舍身,他是绝不会将这等邪门的法术传与浩然的,但即便如此,不到万不得已,不到生死关头,是绝对不可以使用的。哪知浩然流年不利,首次出手便遭遇强敌,一番争斗后完全处于下风,再加上烧饼油条亦是身受重伤,便再也不管不顾,毅然决然使将了出来。
浩然此时只感身躯麻木,手脚都失去了知觉,全身上下就象一块硬邦邦的木头,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便干脆仰面躺了下去,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就在此时,天上不住有雨点落下,滴滴答答,打在浩然身上,“怎么回事,是下雨了吗?”浩然诧异,定睛一看,原来是法术效力已过,湖水失去了控制,正在从天上不断滴落,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淹没了浩然的腰身,浩然此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湖水上涨,但心中一片安详,毫无恐惧之感,“我这一辈子都和水有缘,出生在长江边,穿越在长江里,就连最后的葬身之地也是在一个湖中,不错了,也算是死得其所,没什么可抱怨的,就让我融化在无边无际的湖水中吧。”浩然闭上眼睛,感觉冰凉的湖水慢慢淹过了胸口,嘴巴,头顶……,整个人恍恍惚惚,魂魄仿佛都离开了躯体,脑子里一片蒙胧,都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上的湖水终于完全落下,湖面依然景色如常,微风徐来,水波荡漾,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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