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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话我下回买一打回来给你玩好了。」梁文忍着一脸肿痛,瞄过对原子笔欣赏不已的鬼,随便找一个角落放下了后备被铺还有换洗衣物。他是不知道鬼是怎么生活的啦,可是什么都不做好像又不太好。
算了,反正各处乡村各处例,就是只鬼,也应该入乡随俗。
「你去洗洗澡就睡觉吧,现在已经不早了。」早就过了午夜十二点,像他这种老骨头,可是熬不了夜的。
「嗯?」鬼拿着原子笔看他又是一脸呆样。
「哎,洗澡,就是淋浴更衣啊。」梁文觉得很麻烦,打从心底地觉得麻烦。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鬼类中亦有白痴。
对方闻言,方才翩翩而起,跟着梁文到了他降落的地点,疑问却又来了:「梁兄弟,请问澡盆何在?」
吼!
梁文慷慨地扭开了他长年只敢滴着用的水喉,哇啦哇啦的为了良朋知己舍掉一缸热水。他红眼瞪着上升的蒸气,猛然向身后的鬼一喝:「洗!」
鬼抬手垂着他的乌袖子,一脸不知怎么办才好的表情。
「你该不会连洗澡也不会吧?」梁文试探式的问。
鬼点点头。
「你该不会连脱衣服也不会吧?」梁文追溯式的问。
鬼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
「你奶奶的,你该不会从未尝过一个人洗澡吧?」梁文申诉式的问。
鬼相当沉重的点点头。
「靠!」梁文猛然摔了手上的花洒,一边卷起袖子去解对方的腰带。就好像替洋葱剥皮一样,涩得梁文一腔热泪,他长得这么大,虽然从来没教别人侍候过,可也从来没侍候过人。现在,现在竟然堕落至要服侍一只鬼?
心不甘,情不愿,梁文一下把那只白皮猪踢入水中,按一点浴液,猛手就抓起澡巾来疯狂的擦着。
牛奶口味的泡沬在猪的背上蔓延,梁文心不在弦的洗擦,就似是过着刻板生活的宠物店员工,机械式的洗着别人的宝贝宠物。
他把猪里里外外,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漫不经心的瞄向一旁,忽然又想起什么,只向猪掉下一句就跑了出门:「你不要动,待在这里等我。」
衣柜门撞出的声音碰碰,碰碰。自己还真是大意呢,竟然忘了拿内衣给他换。
不过,内裤?
梁文稍为迟疑的盯着手上皱巴巴的、沾有几片陈迹,蓝底白间的东西。
他家里并没有新的内裤。
难道就要让他穿我的了吗?
梁文皱一皱眉,这似乎是一个不太卫生的主意。
他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旧内裤们。破,半破,陈破……脏!
买新的?这样似乎不太可行。梁文忽地会心微笑一下。唉,也罢,现在不是晚上吗?听说男人要袒荡荡睡觉才是对身体有益的,嗯,就这样办好了。
哈哈哈哈哈——
梁文抑天长笑几声,压根儿没有想过假如对方真的是鬼,根本用不着去洗澡……
「我嗨——喂,你在这里干什么?」梁文带着愉快的心情踢开了门,然后,一下子跌入万丈谷底。
「梁兄弟你让在下不要动。」猪用着一径的可怜巴巴看着他,实际上他的情状也甚是可怜。刘海湿成一块自是不在话下,顶上的发髻也被水打得湿倒一旁。面对此情此景,梁文实在很想笑,可对着狼藉的浴室,他又笑不出来。

「所以?」花洒头阁在地上猛喷水,细水长流,细水长流……
「因而在下就……」虽然整只猪都淹在水中,可看到那张神色一变的脸,亦不免嘴舌一干。「……就没动。」
他奶奶的!难道天下的鬼都是这样笨的吗?不,他不是鬼,他是猪,大大的一只笨猪!梁文冒着水花冲前扭上了水闸,歇气就瞪着猪看。
白花花的钞票一去如流水……
梁文心痛,很痛,真的很痛,别看他还是仰然耸立着,细看就知他两眼发直就要瞪出血来。不要动,难道就等于不要叫?
他狠狠的又回视了猪一下。
猪第一回觉得,武功的确可以傍身。
「滚!」梁文草草把猪用浴巾擦过,套上衣服一下又把他踢出门去,独自一人对着满室水气急嚎急喊,同时亦定下了下一个财务计划:「不要急,午餐就黏着老黄去吃,晚餐到快餐店里去捡,闲着无事抢小孩子的棒捧糖……嗯,三九二十七,七八五十六,可以的,可以的……」
梁文屈着神指算了又算,抽气扇下开着的小窗恰时送过一阵清风,吹得梁文心神一定,嗯,没问题的,明天会更好。
他抬头看着框心的一轮明月,发傻的笑了笑,突然感到一身疲惫,忙脱了衣衫跳入水中,享受着那半冷不热的温度,狠狠的洗上它一回。
没问题的,反正他总有办法解决。
梁文身子半滑,眉目深潜下水,只透出清秀之色。
没问题的。
没问题的,以往不就这样活过来了吗?还能有什么更加大的问题。梁文苦笑一下,转身就把身体用洁白的浴巾包上。
十一点有个会议,啊,也许替周刊写写特稿也能来点外快……梁文拖着被暖水松弛过的肌肉走入一房暗灯之中,胡乱套上睡衣就要睡下。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对的……
「喂喂!谁叫你睡在这儿!」梁文急急把肩上的毛巾取下往猪拍去,一下呼痛之声,他得意了,又一脚往猪踢去。「下来!」
「嗯?」猪睡眼蒙松的自床上爬起,唉唉唉,看他看他,竟然不顾一切睡在方才堆起的内裤山之上。那一头乌发还是湿的,黏得被枕一片的水气,睡的不舒服,看着的亦难受。
「难道你就不晓得擦擦?」梁文单膝跪在床上,一手就去拨弄那个松乱头。那头猪大概是被擦得舒服,呆然竟又笑了。
笑什么的笑?梁文只感到这鬼古怪透了,没常识自是不在话下,就连那些恐怖阴森吓吓人的作祟花样看来也竟是没的,而且常常说些怪话,也不知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是一只笨得像猪般的鬼。梁文皱皱眉,擅自下了定论。
「好了,干净了。」他拍拍猪的背,和善又亲切的说。「你可以滚到客廰上的梳化睡了。」
「客廰?梳化?」猪恰时又发出疑问了。
「唉,算了吧。」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梁文抓起被角又往内踢了一脚。「喂,往里面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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