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营业日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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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国庆节的第二天早上。
法定假日的翌日清晨,我们古董店也临时休息半天,因为前天我和人约好在宝藏楼附近的‘海边公园’下象棋,所以那天我起的很早,八点刚过就端着茶壶过去了。
一路上微风拂面、阳光照在头上,湖畔的梧桐树披着青色的衣裳在柔和的晨风中轻轻舒展着,那优美的姿态就象林荫路上慢跑而过的少女——活力十足、青春无限、亲切自然。。。
看在眼里、爱在心头简直别有一番味道。
想到这里,我立刻卷起衣袖、迈开方步,仿佛古时候的大儒一般负手而行、神情泰然自若,宛如圣人,一步、两步、三步。。。缓缓穿过湖边的林荫路,踏着鹅卵石,嗅着芳草香,由公园的后门直奔下棋的‘海边’。
海边的一角、栏杆的一侧、树荫之下,公园里特有的风景线——‘湖边棋局’在我的眼前慢慢展开,当我到那里的时候,所剩空位已经不多,老少几乎各占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一些位置被我往日里很少见到的电影界人士所占据,他们正在‘湖边棋局’对面的碧波上拍片子,而岸边这里也架起了一台老鼠耳朵摄像机,估计是要取远景。
来到棋局近处后,我四下瞧了瞧用了不大的功夫就发现了我的老朋友程木加老先生,他就坐在棋局中间的一张石桌旁面朝着这里,我清了清嗓子后,马上大步走了上去,拉开折叠椅子后,慢慢地坐下。
“让你久等了老伙计!”我将手上的茶壶放在一旁。
“别没大没小的,我跟你爹可是拜把子兄弟,你小子没资格叫我老伙计”程木加一边跟我搭着话,一边独自下着棋。
“大清早的,咱们不提这个了,我说程大伯啊,今天怎么个挑战法啊,三局两胜还是一局定乾坤”我抖了抖手腕给程木加倒上了半杯茶水。
“唉,这自己跟自己下棋就是奇怪,总是赢不了”程木加稍停了片刻后,给我这边将了一军,然后才眉开眼笑地喝起了我给他倒的茶水。
“好喝吧,这可是我今天特意为您老准备的,碧螺春啊”我趁机献了个殷勤。
“什么春不春的,其实茶都一个样”程老头子象漱口似的的一饮而尽。
我咂了咂舌说道“行了程大伯,咱们还是先下棋吧,看我今天的手段”
“你那手段逃不出我的法眼,早在来之前我就想好了,今天咱们一局定乾坤,输一次60块,你小子就等着掏钱吧”
说罢这老头子双眼冒出精光,麻利地摆起棋子来,而我也不甘示弱,三两下将蓝色的将士象、车马炮,整队完毕,继而冲锋的小卒陈兵在楚河汉界的附近准备与老头子大战三百回合。。。
一声炮响,揭开了我和程木加大伯头一番厮杀的序幕。
这老人精,放过炮后立刻出兵江边直逼我的前锋,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我先是稳住阵脚,接着派出了骑兵由侧后迂回支援前线。当我的骑兵登场后,程老头将大炮架到了军营里,又一声号炮响过后,老家伙的战车方阵登场了。
面对这样的阵势,我凝神屏气,收缩阵线骑兵集结在一处,战车方阵由两翼进行骚扰,看这老头子怎么办。
经过片刻沉思后,程老头派出了守护中军的两员大将在两翼的阵线上加强了防御,接着前锋又一次进逼疆界。
在这种情况下我站在中军大帐前,思量着一场惨烈的大战即将一触即发,看来战火是不能避免了,唯有率先发起进攻的一方才能取得先机,既然决心已定,当疆界对面再次响起号炮的时候,我一挥手、千军万马山崩海啸般杀了过去。
步兵冲锋、骑兵突袭、战车全线推进,我站在高处指点着江山,发誓要一战打败程老头,为我大汉扬眉吐气。。。
战火无情地烧了起来,越少越猛、越烧越旺,当这场无情的争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理智已经失去了作用,唯有冲天的血气、不折的斗志才能鏖战下去,并且拖垮敌人。
我想程老头也是这个感觉。
战马继续在大地上驰骋、炮火无情地轰向那方寸间的血肉沙场,士兵一排排地倒下、战马一匹匹地死亡,无情的战火不停地灼烧着双方的神经,程老头想继续顽抗,可是我的铁骑已经过河,他的阵线被我撕开一条无法缝合的缺口,而我的步兵尚未受到重创还有战斗力,我一挥手派出了预备队,大批的中军精锐悉数进出,我要沿着程老头阵线上的伤口一直杀到底,这次我要将红旗插在法西斯的坟墓上。。。
大地颤抖了、硝烟掩蔽了烈日,双方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午时,看来程老头就要穷途末路了,我只要再加把劲,继续向两翼施压,相信用不了多久胜利就属于我了。。。

“将军!!!”程木加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且慢。。。。。。”我刚要拦截,可惜尘埃已经落定,我的中军主帅被人斩首了“你这。。。这老家伙。。。”
“行了年轻人,今天大开眼界了吧,你高兴过头了,没想到我会险中求胜吧”程木加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离座。
“大伯,你这是?”我看着他“还没完事啊,这刚头一局,来接着再来啊。。。”
“行了,不早了,我要趁着心情最佳的时候溜达溜达,你慢慢下吧,再见、再见。。。”
这老头说完转身就走了,还没等我说给钱的事呢,看来这笔帐是记到下次请他老人家鉴定宝贝上了。
程木加离开后没过多久,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落落大方地坐在了我的对面,当时我正在研究上次的残局,余光只看到他把一本杂志放在一旁,本来以为他是来找我下棋的,可是过了足足有5、6分钟对方仍没开口。
反而是我报仇心切,首先问人家“请问,要来一盘吗?”
“我不是来下棋的,我想找您买点东西”这位年轻人说话间将那本杂志展开放在我的面前,一张熟悉的照片跃然跳进我的双眼。
“这不是我嘛!”我脱口而出。
“是您就对了,这杂志介绍了不少关于您的传奇故事呢!”年轻人笑着对我说。
“啊,那些啊,都是编辑们瞎扯淡,不足信也,不过。。。”话说到这里我仔细打量起对面的年轻人,时下的标准身材、一脸英气、仪表不凡,即使算不上帅哥,也是靓仔,看着他我就想到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想当年。。。
“这是我的名片”——年轻人。
在我陷入对往昔韶华时光的回忆中时,年轻人递上了他的名片,我低头仔细这么一瞧,吃了一惊“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动作片明星雷芳的经纪人——雷达先生啊!”
“正是、正是,请多指教!”——雷达。
“指教谈不上,我还得请雷先生多关照才是,对了雷先生您刚才说要跟我买东西?”我忽然记起了正事。
“对、是这么回事”雷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的伯母下周过生日,我想在那天送她件大礼,既然龙先生这么有名,我想您那里应该是最理想的选择”
“不敢当、不敢当啊,哎,对了雷达先生啊,从今天起咱们就别您您的了,不舒服,叫我鸣扬或者龙二都行。。。”
“好,既然龙先生这么客气,我就叫你龙叔吧!”
“好哇,龙叔这个称呼好哇,以前怎么没人叫我龙叔呢!”我心里琢磨着,这年轻人孺子可教啊,一会他要是决定在我那办货,我就给他打打折。
这就是我和雷达初次相识,当时我们聊的很投缘,这位年轻人偏偏的风度、朴素的谈吐、谦虚的态度很令人欣赏,至少同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不出一丝的市侩、颓废之气,也就是说这个人没什么架子、身心健康,不像我这一辈内心深处满是阴影与创伤,即便是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也会担心的要死,可是这个年轻人则不然,很纯洁、很纯洁。
好了,到这里是我对雷达的部分看法,先打住,因为我是生意人,不会放过任何做买卖的机会,这才是正道,所以,谈话快结束的时候,我将自己店铺的名称、地址、联系方式,甚至我家里的电话都写给他了,在这之后,我又邀请他有空的时候去吃饭、或者去酒吧寻开心,如果他愿意的话去香港转转都可以。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人还挺执着的,他收下我写给他的便签后对我说“龙叔你太客气了,吃吃饭、喝喝酒还可以,别的就免了吧,我可不想在自己完美的人生中留下疙疙瘩瘩的东西,不过,如果龙叔肯赏脸的话,哪天我请你出去吃饭、喝酒,唱歌也行”
“好,那一言为定!我随时奉陪、随叫随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雷达说罢就要起身,当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拍了下脑袋自嘲似的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那个去龙叔店上买东西的事,我决定明天上午9点左右去您那里,到时还请龙叔推荐点好东西”
我一听买卖来,板上钉钉了,那绝对要亲自到场啊,即便是天塌下来我也要亲自出马,于是马上答复道“雷先生明天去我店里那是蓬荜生辉啊,到时我定会亲自恭候大驾,放心好了”
“好,那今天就先这样了,我还有事,明天见!”——雷达。
“好,明天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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