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罗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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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门被推开,修斯急不可耐冲进来,“星晨好孩子,你最最亲爱的父亲给你买云卷糕回来啦。”老酒鬼声音像抹了蜜一样甜,手里提着星晨最爱吃的云卷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酒鬼进来一瞬间,星晨已扳起脸,光看老酒鬼只顾四处乱扫,却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星晨立刻嗅到了浓厚的阴谋味道,而且比上月骗自己出行,他却躲在家里大灌酒汤还要严重。
他倒要看老不修准备怎样表演下去。
“嗯星晨不搭茬,皮厚若墙的老酒鬼干咳几声,一双眼珠骨碌碌乱转,清嗓子准备开场词。
“星晨老大,门外还有人。”星晨眼线通天下,门口爬过一只火蚁,低声叫道。
“既然来了客人,何必躲躲藏藏,请一起进屋喝口茶罢。”
这个“父亲”总是让人头痛,星晨无奈地摇头,不搭理老修斯提高声音道。
“不亏是神赐之子,这样都能被你发现,果然不虚此行。”一声爽朗笑声,门口淡光闪烁,出现一位本来用魔法隐去身形、消瘦俊逸的青年法师。
星晨目光落在青年法师滚着一溜耀眼金边的法袍上,微微一怔,这个年轻人竟是超越了师的魔导师,顷刻之间,星晨知道来人是谁了,以二十岁年龄成为魔导师,500年历史上仅此一位。
“罗生门魔导师!请问您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星晨眼角已看见老酒鬼羞愧异样的神情,知道其中必有猫腻,说话当然不会客气。
出乎意料,罗生门一点星晨想象中的傲慢,对星晨生硬口气毫不介意,呵呵一笑,开门见山道:“星晨先生,罗生门是奉神殿旨意,顺道送您参加圣云魔法学院入学甄试。”
“入学甄试?我什么时候报名要进入圣云魔法学院?”
这话当然是问他的酒鬼父亲修斯。
没有回应,修斯仰起头,一脸深沉,不知在瞅着房顶研究什么。
圣云魔法学院是巫神帝国最高魔法学府,一年学费足够他们父子吃喝五年,平素抠门之极,一个钱恨不得当两个花的老酒鬼,怎会舍得自己去如此奢侈的地方挥霍钱财,而且自己离开,这老酒鬼去依靠哪个?
古怪,大有古怪。
星晨心里嘿嘿冷笑,知父莫若子,死酒鬼又跟自己玩花样,又想骗自己出门,不用说,这个所谓“罗生门魔导师”是被他雇来行骗的了。
玩这么大,又是魔导师又是圣云学院,这个酒鬼老爸怎就一点不长进,越玩越倒退,太小看自己了罢。
“给我把这个骗子衣服扒掉,丢到臭水沟里埋掉。”星晨火大了,一声口哨,冷冷吩咐道。
无声无息,地面变戏法般钻出密密麻麻一大群火蚁,大的足有拇指粗细,小的跟小指相似,两个螯齿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但若要真以为他们的螯齿跟剪刀一样可就错大了,天生火系低阶魔兽,螯齿带有烈焰灼烤,钢铁在他们嘴中绝对咔嚓一下,一口两断。
“星晨老大,是扒上面,还是扒下面衣服?要不要顺便替他把毛剃了?”最大个的火蚁头领炎火很有点幽默感,摇头晃脑问道。
正装深沉的修斯,眼看地上红彤彤一片,不知道平时藏在哪里的火蚁大军,两眼发直,突然尖叫一声,手里云卷糕掉落,一蹦三尺,跳入星晨怀中,死死抱住他脖子不肯落地。
“星晨老大不吃,给我好啦。”
一条黑影从角落中蹿出,云卷糕不等落地,被小黑一口叼了便跑。
“不要反抗,否则你会很惨。”星晨没理会死狗一样赖在自己怀里的老酒鬼,盯着假罗生门魔导师,冷森森道。
这些骗子为了几个臭钱灵魂也能卖掉,扒光衣服丢在抽水沟里,算是自己发善心,星晨可不介意让这家伙在城里裸奔示众。
谁料,骗子魔导师竟一点不惊慌,见星晨招出无数火蚁,海水般湛蓝色眼睛似乎一亮,淡青法袍扩散出一圈无形青芒。

看来这骗子有点真材实料,星晨冷冷一笑,大群火蚁的酸性烈火噬咬,巨岩都能咬穿。敢小看蚂蚁,等着尿裤子罢。
“动手!”星晨吩咐道。
骗子魔导师乐了,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笑得十分阳光。
“哎呀!”炎火惨叫道:“……嘎吱……星晨老大,这家伙法身体有好大抗力……嘎吱……咬不动他……”
其他火蚁缺脑筋,只知咬不动,加把劲儿,围着法师,火焰缭绕的大牙嘎吱作响,却被法袍上淡淡青芒抗拒,全咬在空气中。
“你真……真是罗生门魔导师?”星晨努力眨眨眼睛,好半天才挤出这话。
“如假包换。”
罗生门也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小兄弟,是否让你的魔兽们休息一下。”他忽然对星晨大感兴趣,语气亲切不少。
这个误会大了,歌亚脸上一红,自己竟傻到向拥有十三阶力量的魔导师动手,忙发出呼哨之声。
“撤了……撤了,唉、唉,回去好好练练牙口。”炎火出师不利,大为羞愧,唠叨声中,火蚁大军瞬间在屋中消失。
老酒鬼修斯双脚总算落地,左看看、右看看,想到这么多恐怖怪物和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下,腿脚发软,险些坐倒。
罗生门何其聪睿,已经猜到了歌亚误会原因。
“唉,小兄弟有所不知,虽然咱们人类的大敌巫灵王炼伽,已被关于神圣帝国光明塔中等待行刑,但北面的精灵族王国却在蠢蠢欲动。”
罗生门叹道,“讨伐战争中巫神帝国损失惨重,六大强者、七万多光明师永埋于隐月山谷。如今,守卫边境要塞的主要力量多是一些七八阶的中级法师,很难承受大规模战争。不久之前,东面的地又发现地**生物的足迹,地**生物一定是感觉到压制力量削弱,才逐渐聚集,如今帝国硕果仅存的两大十四阶强者大人已亲赴两处坐镇,只是边境漫长,地**空间洞口分布广阔,帝国危机重重,必须未雨绸缪。”
好长一片长篇大论,星晨皱皱眉头,罗生门能把这些机密坦然相告,显然是信任他,但这跟他星晨有何关系?风马牛不相及啊。
罗生门终于说到重点:“因此国王陛下和神殿联合发出征召令,允许十八岁以下有魔法天赋的少年,以一半学费进入魔法学院进修,星晨小兄弟也在征召之列,”罗生门笑道:“不过您作为神赐之子,一切学费支出将由神殿负责,条件就是星晨小兄弟学成之后,必须接受神殿洗礼,成为神殿法师,为帝国出力效忠。”罗生门最后道:“当然,这一切必须首先经由您首肯才行。”
罗生门说话一始,老修斯脑袋越垂越低,开始研究自己鞋子外型。
星晨就知道事情绝没如此简单。
罗生门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文书,“好在您的监护人已经签字了。罗生门还身负重任,不宜多耽搁,星晨小兄弟快收拾出发罢。”
书上写了什么星晨没心情看,但下面歪歪斜斜的修斯两字,他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修斯——”
“孩子,我也不想啊,但为了你的前途,只好牺牲咱们父子感情。”老修斯抱住星晨,一把鼻涕一把泪水道。
怒意勃发的星晨心头一热,没想到老酒鬼也会为自己着想,看来自己一直是误会这个父亲了,握住老修斯手刚想道歉。
“当然,作为神殿家属,从今天起神殿每月会为修斯先生提供两个金币的生活用度。”收起“卖身契”,罗生门又微笑道。
星晨登时明白了,老酒鬼就是老酒鬼,说得那么动感情,为了每月两个金币问也不问把自己卖给了神殿。
“谢谢您了父亲。”他双手用力握住老酒鬼的手。
修斯痛得跺脚,眼泪哗哗下流,却不敢大叫,搂着他脖子呜呜掉泪。
“你们父子的感情,真令人羡慕啊。”罗生门无限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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