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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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很难说清光明塔具体修建于什么时候,人类联合历221年某一天,它像种子一样突然从地里长出来,此后一直矗立在帝都圣城南郊。
离奇的是塔内昼夜光明气息缭绕,从不消退,令一切黑暗自动避忌,这不仅成就它光明的盛名,也吸引了很多圣堂、或即将踏入圣堂的高手来此修行。
527年,神圣帝国、巫神帝国联手擒住宿命大敌巫灵王炼伽,便把它暂时困在此地,用神器救赎压制其力量。
罗生门在塞恩引领下进入光明塔,才一沐浴在洋洋洒洒的光明下,罗生门浑身一颤,被幽灵妖后刺伤的手指针扎一样刺痛,结疤处流出一缕黑血。
“罗生门大师,您也被光明塔的辉煌壮美震住了吧,”塞恩显然误会,笑着替他开脱道:“不怕丢人,塞恩第一次进入这里,干脆跪倒,站不起来呐,哈哈。”
罗生门手指缩入“众生”法袍中,刺痛感顿然消失,微笑道:“进入这里后心境豁然开敞,天地间竟有这样伟大的光明存在,实在令人赞叹。”其实他五岁时就来过这里,故地重游,现在最多是伤怀。
塞恩凑近一些,亲密无间地道:“哈,不要死死板板说这个,等下消灭了巫灵王,塞恩带大师去观花楼散散心,那里绝对也是震撼。”塞恩补了一句,“嘿嘿,更加的震撼。”
两个男人会心地邪笑起来,光明中不容黑暗,但天地人欲,就是神也管不了。
“嗯!”一声咳嗽声传来。
塞恩陡地想起光明塔内修行高手云集,特别是五位十四阶顶级圣堂也在这里疗伤,对他们可没可言,忙向罗生门挤了挤眼,引着他脚踏光明铺成的台阶向塔顶行去。
一道通体耀眼光芒环绕升上十三层之顶,巫灵王就被囚于此处。
十三层塔顶,四个光明羽翼招展的十三阶圣堂闭目而坐,其中一个背后结出第五只羽翼,眼看就要踏入十四阶境界,见罗生门进来,四个圣堂自然站起,他们与塔内光明气息融为一体,强大力量扩散,吹得罗生门和塞恩衣袂飞扬。
罗生门也处于十三阶力量顶端,强者心境相通,彼此并不多言,相互点点头。
“开始罢。”五翅圣堂低声道。
艺业大成后罗生门一直待在神殿修心,无缘和巫灵王一战,他仔细打量这个和人类战斗了五百年的大敌。
巫灵王炼伽身高近两米,形容苍白消瘦毫无血色,一头紫色长发飘垂在腰际,五条力量光链锁住四肢脖颈,把他锁在十三层正中。巫灵王沐浴在圣洁无伦的光明下,眼帘紧闭,身上不时冒出淡淡黑烟。
黑烟一飘起,立刻被在他头顶三尺高处,无息旋转的金色圆球迫散,金色球体就是神器救赎。
在罗生门踏入十三层塔顶瞬间,巫灵王闭合着的眼睛霍地张开,眼中竟没有眼球,跳动着两团黑不见底的漩涡。
“扑通”一声,塞恩极丢脸地一坐在地上。
罗生门微微一怔,巫灵王僵冷的面孔上分明没有一丝表情,可他竟感觉巫灵王在对自己微笑,这种感觉实在太过诡异。
“塞恩,你出去等候。”五翅圣堂并未有责怪塞恩意思,反而在保护他。十三阶和十二阶虽然只差一阶,却有着天地区别,连他们面对巫灵王都时时心惊肉跳,塞恩心生破绽,肯定会被灵魂力量大师的巫灵王乘虚而入,等下一旦发生变故就麻烦了。
塞恩哪敢逞强,汗流浃背地退出去。
罗生门点点头,踏前几步,四个圣堂紧跟随身后,为他护法。
巫灵王深渊似的眼窝盯着罗生门,“你——终于来了!”一个冷如钢铁的声音突地在罗生门心中响起。
罗生门一凛,但他知道自己精神世界绝不能出现破绽,暴喝道:“一切邪恶在光明面前无所遁形,炼伽,你受死罢!”左手命阵蹙亮,于此同时,脚下映射出一个圆阵,随着左手光芒霍霍闪动,整个十三层圣洁无比的白光中陡地多了一圈金光弥漫的浩瀚气浪,阵法扩张,将巫灵王卷在其中。
巫灵王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启,僵冷表情有了变化,这诡异变化连罗生门身后的四位圣堂也感受到了。

“大师,请快行法。”五翅圣堂蓦地心生惊悸,不由叫道。
罗生门也知刻不容发,右手飞速从法袍中摸出琉璃瓶,随着手指暴露在白色光明中,指尖一颤,丝丝黑血渗出,疼痛钻心。
巫灵王笑得更加阴冷,“我等了你很久……”声音又在罗生门心头响起。
“栖息于苍天无所不在的光芒,我在此将你们解放,归于我的制下……”罗生门脸色苍白,如若未闻,口中大声颂道。
巫灵王继续道:“你会属于我,属于整个黑暗……”
“……我的声音是你的声音,我的呼唤是你的命运,化为我的荣耀,将力量聚集,摧毁挡在我面前的黑暗……隐藏在大地之中不屈的火焰,服从我的命令,接收我的请求,同属于命运的足下,将所有的不满都咆哮罢……”罗生门左手金色光芒更盛,身上‘众生’法袍青光荡漾,专注使罗生门忘乎一切,即感受不到手指疼痛,也听不见幽灵王阴森的诱惑之声,罗生门每喝一声,瓶中滴下一滴圣水。
阵中光芒越来越强,四个圣堂感受到气息,不由闭合双目,沉浸于难言的力浪浸染之中,浩瀚气息扩张,开始撕扯幽灵王黑暗凝聚的身体,一股股黑气狂舞,立刻被阵中光芒扯碎吞噬。
幽灵王头顶旋动的神器救赎,受到阵法气浪助力,张出道道华彩,塔内如同又升起一个太阳,灿烂难言,幽灵王皮肤被光芒照得绽裂,黑气沸腾飘出,发出道道呲呲厉啸声。
“哈、哈、哈,”巫灵王仰面狂笑起来,突地,他口中喷出一团其浓如墨的液态黑云,黑云一经喷出,立刻包围了‘救赎’,救赎被黑云污染,“当啷”掉落。
失去救赎压制,巫灵王满头紫发如刀乱舞,闪电割向紧锁自己的五条光链。
“阻止他!”五阶圣堂惊叫道,四个圣堂同时抢上,光浪山呼海啸倾泻而出。
此刻,魔法阵已吞噬到巫灵王膝盖,巫灵王身体瞬间被圣堂击出四个窟窿,黑气飞逸,连光明塔浩瀚的光海也无法完全净化,呛啷啷声响,巫灵王割断光链,浑身黑暗滚滚,紫发飘逸为他遮挡光芒,眼看炼伽就要飞起,遁出魔法阵包围。
“……用你们无尽的怒气,燃尽黑暗的光芒!”罗生门声音高亢,圣水滴滴晶亮如银,魔法阵更快扩张,眨眼整个十三层全笼罩在法阵之中,拉扯之力更加狂猛,巫灵王黑暗之躯随之分离消散。
黑色眼窝旋动,巫灵王无处可遁,仰面冲起,张口喷出更多液态黑云,意图冲破塔顶逃生。
恰此时,空中出现五道身影,强大无伦的光明气息压得塔内空间扭曲,他们身后最少也生有七道光明羽翼,在塔内疗伤的五位十四阶圣堂同时出手了。
“把他按回去,”为首的十二翅圣堂大声吩咐:“丹雷,你也来帮忙。”
五翅圣堂应声飞起,六人合力扯起幽灵王四肢,强把炼伽按向法阵,巫灵王放声咆哮,整个光明塔隆隆震颤。
罗生门身也飘起,最后一滴圣水滴向巫灵王额顶,完咒道:“……黑暗归黑暗,光明归光明,让一切回归自然的怀抱。”
咒语结罢,“轰”地一声炸响,法阵化为立体、无所不在,巫灵王由眉心开始四分五裂,黑气狂啸,立刻被更加汹涌的光火吞噬。
“我会回来,这个世界属于黑暗,当我回来之日——你们永不得解脱!”眼看黑潮渐渐消失,突地,幽灵王最后的咆哮如鬼哭狼嚎般凄厉,在塔内每个人心灵中响起,所有人,包括十二翅圣堂脸色都变了。
这话如一个可怕诅咒徘徊在众人心头,大家隐隐感受到其中不可抗拒的力量。
十三层上,每个圣堂都被黑气侵染,特别是紧按幽灵王身体的六位圣堂,双手黑硬似铁,在塔中白色光芒缭绕下散发出腥臭气味,谁也没注意罗生门右手手指已变作僵死白色,缩在“众生”法袍中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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