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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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玄绝世不等粉蝶来伺候更衣,自行穿戴整齐,梳洗完毕,之后小心翼翼按照德叔所说,将人皮面具服贴地粘好,与皮肤过度之处用易容膏盖好。确信没有漏洞之后,才开始收拾包袱。
“少爷,您起了吗?”是粉蝶的声音。
“进来。”
粉蝶推门进来,意料之外的是,来的还有两个随从打扮的男人。
“少爷,德叔他真是的,不说一声就走了,只留下两个随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粉蝶分外不满德叔的不告而别。
想到昨日的对话,玄绝世才意识到:“粉蝶别说了,昨日德叔跟我提过,他必须赶回玄国。这两位,是派来保护我安全的,不是什么随从。”说完,玄绝世的目光瞟向门口,那两人依旧低头不语,能看到的只有梳着同样发髻的头顶。
“粉蝶,是时候用早饭了,快去帮我准备,记得要买街口福记的千层饼,然后送房里来。”
“少爷稍等,粉蝶这就赶过去。”粉色身影离开了视线范围。
玄绝世快速打量了两人一番,笑着开口道:“头低着不累么?你们是德叔请来保护我的,不用这般行礼。”
“是。”两人同时抬起了头,两张平凡无奇的脸,但看起来很年轻。
“不自我介绍一下么?”玄绝世好奇地问。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身材略显清瘦的男子开口:“在下祁莲,旁边的这位是尚青红,世子直呼我二人姓名便可。”
名为尚青红的男子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却仍旧让玄绝世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下明白此人定是极不情愿为自己这个纨绔子弟效命。不过有何关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改变。
“祁莲,德叔对你二人赞赏有加,更是将我的性命交托于你们,不知你二人有何过人之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世子过奖了,祁莲只是通晓些政事知道些杂闻,喜好摆弄药物罢了。世子若有兴趣祁莲一定相告。尚青红略通军事兵法,擅于武艺,不敢称天下第一,只求无人能欺。”祁莲言语恭敬,不卑不亢。
好一个祁莲!言语间分寸拿捏如此准确,即谦虚谨慎,又表明了各自长处,单是这份缜密的心思,就值得称道。况且。。。忽略那些自谦之辞,一个能通晓政事掌握各地信息精于药理,另一个晓畅军事兵法武艺非凡,试问,这是何等的国之栋梁!那一句“不敢称天下第一,只求无人能欺”看似谦卑,却又是怎样的信心满怀!
玄绝世终于明白德叔为何说此二人抵他十个也不为过,确实如此。心思白转千折,开始努力搜寻那个模糊的关键。。。忽然一道灵光闪现,玄绝世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尽管这个联想有些荒谬,却能够解释这些继德叔后接连出现的神秘人物。这一认知让玄绝世体内的蛰伏许久的血液再次疯狂地奔腾起来!
“世子在想什么?”开口的是祁莲,但望着自己的却是两双晶亮有神的眼睛。
玄绝世强压下胸腔内超乎寻常的兴奋,决定冒险一回:“我在想,母妃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浑身一震,那种还来不及掩饰的震惊表情在玄绝世看来是那么的生动。
“世子。。。是什么意思?”祁莲双目紧盯对方,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就是你所理解的意思,祁莲,我相信你对我的忠诚,现在是你表现忠诚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是最忠于自己想法的,在二人感到震惊的那一刻,玄绝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离十。
“莲?!”尚青红询问的目光瞟向身边静默不语之人。
“哎。。。”祁莲悠悠叹了口气,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隐瞒,世子终有一日会知道真相,需要接受这个事实。”
“莲,既然你决定了,那就由我来为世子解惑吧。。。”尚青红探究地打量着眼前的玄绝世道,“现天下共分五国,分别是苍、玄、言、晋、于。只是世人大概早已遗忘,二十年前还有一个叫做安的国家曾经美丽富饶,真实地在世上存在过。只是安的富饶、与世无争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二十年前,五国联手,一举将安彻底毁灭,皇族成员无人生还,死亡百姓兵将不计其数,之后安的所有财物被瓜分,土地被分割强占,从此,世上就只剩五个国家。”
话已至此,玄绝世已经不难明白,却仍未开口,只静待下文。
尚青红深吸了口气,略微调整情绪继续道:“但是,天不亡安!在水云观静养的桑云公主幸免于难,活了下来。。。当年安国皇帝的胞妹桑云公主,便是现在世子的母妃,玄国齐王爷之妻——曾被世人誉为惊鸿美人的云王妃。而世子你,就是安国氏皇族的血脉,安国唯一的继承人。”
玄绝世暗笑,原来就算在异世重生,也终究需要准备随时改名换姓。怎么?这回是叫安绝世么?
“主子身负复国重任,我二人自当鞠躬尽瘁,誓保主子安全!”祁莲即刻改了称呼,立了军令状,让人推拒不得,骑虎难下。
事实上,又何须推拒?!简直是雪中送炭!
玄绝世决定不再于聪明人面前掩饰,撕下易容用的人皮面具。绝世的容貌宛若天人,魅惑的凤眼中此刻锋芒毕露,狂傲自信,薄唇上扬,霸气奔涌而出:“既然称我为主子,为何还不揭下面具,坦诚相见!”

出了房门,两人已将人皮面具重新粘好。
“莲。。。”尚青红怔怔地问身边沉默的人,“这真是德叔所说的玄绝世?!会不会。。。是他人所扮。。。”
“那面具之下的容貌,与云妃有七成相像,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等天人,怎可能有第二个?!”祁莲摇头。
“那德叔的情报是怎么回事?!”
祁莲苦笑:“我们未来的主子隐藏深至如此,骗了云王妃甚至骗了德叔,骗尽了所有人。只是,若德叔知道那多年来恨铁不成钢的顽劣世子,竟是城府极深的狼崽子,你说他会有何反应?”
“很难想象。。。不过。。。我们的主子真的是狼崽子么。。。”
“呃。。。也许。。。会是百兽之王。。。。。。”祁莲突然笑了起来,“青红,为何这样愁眉苦脸?这不正是大家所希望的么!”

晌午时分,一行人整装前往苍国皇城,难得一路平静。
两个时辰之后,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渐渐阴暗起来。
粉蝶低声咒骂:“该死的,怎么这时候开始变天了,真不吉利!”
尚青红掀开马车的布帘,开口道:“主子,莲,皇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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