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灵猿祸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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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费仲和尤浑果然争相赞美灵猿和香车。
“陛下,这香车可是歧山历代相传的宝贝,装饰精美,且不用任何香料,香味经久不衰。若把它作娘娘出行的工具,香车美人,正是相得益彰啊。”
尤浑见费仲不遗余力地献媚,自也不甘落后:“陛下,这香车固然稀奇,太颠还带了件稀奇物儿来,这可是件活物。”
“哦?”帝辛想起妲己近来神情恹恹,也许那宝物能逗她一笑,于是兴趣浓厚起来。
“这件活物名唤灵猿,真正是灵得很呢,长得是通体雪白,没半点杂色。更奇的是,它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还能发出咿呀的歌声。陛下,你说奇是不奇?”
帝辛展露笑容:“这倒少见。难得姬侯家人如此忠心,听说现在是他的次子姬发监国。此人如何?”
“陛下,听说这姬发呀,自小就体弱多病,一年中间倒有大半的时间是在病床上的。听说自从伯邑考被赐死后,姬发倒得高人救治,听说这高人就是不接王令,潜逃出走的下大夫姜尚。如今姬发主政,政令倒也稳定,对边防只守不攻。”
帝辛点头不语,神色却渐渐缓和。看来这姬发远不如伯邑考有才华,自小也不曾习得治国齐家之术,不足为虑。
一念至此,神色更是愉悦起来:“好,今日赐宴显庆殿,着太颠侍宴。”
费仲和尤浑也舒了一口气,那些珍宝总算可以入袋为安了。
“崇侯虎督造的鹿台进度怎么样?”
“回奏陛下,崇侯每日早出晚归,亲自在现场监工,进度甚快,预计在年末便可交付使用。”
“好,到时便在鹿台大宴群臣。”
夕阳尚未落山,太颠便带着香车灵猿在显德殿拜见天子,帝辛看那香车,虽不甚大,却精致华美,漂亮的琉璃顶,美玉做成的流苏,色分七彩,装饰得美仑美奂。再看那灵猿,并不用绳子系住,跟在太颠身后,见了帝辛居然也懂单膝行礼。帝辛大悦,连忙吩咐摆宴
席间,太颠偷眼看妲己,却见妲己神情寥落,看到灵猿,更是神情微惨。眼睛飘到太颠身上,才强颜欢笑,殷勤劝酒。“陛下,喜妹最喜热闹,又善饮酒,怎不宣她前来陪宴?”
“王后所言甚是,着喜妹与小稚都来吧。太颠,且让灵猿舞来,好让王后开心。”
音乐响起来来,白猿果然翩翩起舞,踏着音乐的节拍,竟然半丝不错。妲己看得大奇:“天下竟有如此灵物!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了。”
“是啊,这样的灵物天下少有。姬发拥有宝物不敢自专而进献天子,足见忠心。”
己轻轻回答,一双美目仍盯着灵猿,身影轻灵,真有几分舞蹈家的味道呢。又引檀板而歌,却如凤鸣之声,又如莺啼之美,果然唱得人如醉如痴。妲己纵然知道眼前便有危机,也一时忘忧,情飞心逸。忽见白猿怒发冲冠,转头一看,胡喜妹已经盛妆登场。她急忙把喜妹拉至身边,灵猿已是挟着雷霆之势对着喜妹扑来。
喜妹尚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妲己已经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一带,一手夺过几上的瑶琴,便挡在了帝辛的面前。
帝辛也是身经百战的骁将,见势不对早已搂住妲己往旁边急闪,一边大喝:“拿下太颠和灵猿!”
左右的内侍官早已蜂涌而上,太颠早知事情真相,并不抵抗,只是低头叩首:“陛下恕罪,太颠不敢有丝毫对陛下不敬之意。”
帝辛横眉怒目:“不敢?那白猿可是朝朕扑来的?朕还当你歧山忠心耿耿,却原来包藏祸心!来人,拿下太颠,抛入蛇趸!”
妲己轻轻握住了帝辛的手,娇言软语:“陛下,灵猿再怎么灵,到底是畜生,哪里识得陛下乃真龙天子?此非太颠和西歧不忠,怕是白猿被禁锢过久,急欲寻求自由之故吧?太颠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大殿行凶。何况,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陛下能征善战,武艺超群呢?陛下若是如此严惩,往后再有宝物,谁也不敢进献陛下了。”
“王后言之有理。”帝辛的面容缓了神色,“王后临危不惧,用瑶琴为朕挡白猿,实见你待朕之心了。如此,便把太颠下狱,容后再议。”
胡喜妹与妲己交换了一个眼色,脸上露出了笑意。
※※※※※
“陛下,不好了,太颠把姬伯劫走了,现在正往五关!”帝辛正携了妲己的手下棋,妲己叫宫人按国际象棋的样子用石头雕就,帝辛极是喜欢。他本勇武过人,又南征北战惯了的,对在棋盘上争王掠地,兴趣正大。

妲己本是学校的棋手,后代那许多棋子里,她通只学个皮毛,唯国际象棋却已达到参赛的水平。帝辛习时虽短,但妲己略略放心,他便能与妲己下个旗鼓相当。这时还未及落子,内侍官便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寿仙宫。
“什么?”
妲己故作不知,只是抬头看了内侍官:“怎么可能?太颠就算是西歧第一勇士,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怎可能劫走了姬侯?”
帝辛也皱了皱眉:“是啊,何况他还劫了姬昌一起走,怎么可能冲得出朝歌城?”
“陛下有所不知,这太颠不知为何,力大无穷,守城的官兵们根本挡不住他的一招半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负着姬伯扬长而去。”
“陛下息怒!”妲己和胡喜妹都软语安慰,“姬昌要回西歧,必要经过五关。太颠武艺再强,也敌不过五关大将呀。”
“正是。”帝辛消了消气,“宣殷破败、雷开即刻点兵前往五关,下海捕文告,即刻捉拿姬昌和太颠归案!”
殷破败领了旨,与雷开星夜出了朝歌城。
“王子,您说这太颠的功夫,咱们也是见识过的。说是西歧第一勇士,也不过多长了几斤力气,要论武功,不至于连朝歌城的守将也拦他不下。莫非城守是他的内应?”
殷破败沉默了半晌,才说:“姬昌也算是命大,他平日的功夫做得好,虽然被囚,但与守卫们的关系一向亲厚,即使在牢里,狱卒也向来对他多加照顾。就算是大臣里头,黄飞虎、比干王叔都与他最是相得。姜侯与鄂侯已经反了,伯邑考若还活着,必定也反了朝歌。唉,照说,身为人子,身为人臣,不该说自己的父王,只是……你看白天的朝歌城里,全然不象以前那般繁华,路人行色匆匆,脸露忧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灾祸降临了呢。”
“王子,听说陛下专宠苏王后,上回就因为苏王后与陛下打赌一孕妇腹中是男是女,而致那名孕妇被剖腹而死,可有此事?”
殷破败的眼前又浮上了妲己那无双的容貌,可是最吸引他的却是她的一举一动,自然率真。他长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苏王后心地最是善良不过,这个赌固然是苏王后与陛下打的,提议剖腹的,却是胡喜妹。苏王后与陛下不过以一枝宫花为赌约,原是要待那孕妇生产后方见分晓。谁知胡喜妹却在一旁撺掇,陛下也是一时糊涂,竟然真的听信了胡喜妹,把那孕妇剖腹验证。此事我也在场,苏王后当时就吓白了脸,一力阻止,无奈圣旨已下,那些内侍官也真是动作快,不及苏王后阻拦,便已下了手。唉!”
“原来是胡喜妹的主意,坊间都传是苏王后媚主,说得……可也难听了。”
“坊间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胡喜妹与苏王后同居寿仙宫,什么事都扣到了苏王后头上。父王近年来脾气日渐暴躁,若非苏王后求情,连箕子、微子王叔都差点被赐死。难怪苏王后十分寥落,只说毁谤由人,但求无愧于心而已。象苏王后这等才情,又这等好性子,也真是难得的了。”
“听说上回陛下曾下旨赐死太子?”
“还不是前王后的事?还是苏王后求情,才免了一死。若论苏王后求情救下的人,也不是小数了。可惜外人无从得知,太子常在苏王后左右,最是知情。”
“王子,若我们追上姬侯,他拒不肯降,是否真要就地正法?”雷开拿不定主意,只得请示王子。
殷破败长叹一声:“父王的旨意怎可不遵?何况,姬侯外虽老实,其实野心颇大。你看他前些年,把那些蛮夷都灭了,边境扩了一倍不止。即使他愿降,父王也不容他活在世上。好在伯邑考被借了由头赐死,姬发听说毫无作为,倒不须多虑了。这伯邑考也锋芒太露,正好又被父王逮到错处,立时下旨处死。”
“太子若是被处死,王子便有问鼎九五的机会了……”
殷破败微笑着摇了摇头:“太子平日做事并无错处,何况他下面还有个殷洪,我不是正室所出。朝中大臣,都拥正统,我终是没有机会的。”心里却在想着妲己,若是能够与妲己长相厮守,这九五之尊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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