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戏耍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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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在言谈,这没由来的一声杂语,扰人烦心,瞧过去,只见二十二三岁的英俊男子,笑意相迎的看着苏梦心,那目光中似有赞叹,不过神情中却有些猥亵不堪。赵祈正一眼就知道这人便是那阆苑吃酒的浑公子,却没想他还带着几人当真上前来撩拨撩拨。
苏梦心面上微微一红,不管怎样一名成年男子称赞自己的美貌,心中定是些许欢喜,只是见此人神情,便知不是什么好人,淡淡回道:“多谢公子称赞,山野蒲柳,实在愧不敢当。”
那公子又上前几步,笑道:“诶,小姐怎么能这般说低自己呢?小姐貌美如此惊人,何须自谦呢,你们说是不是?”
那身后的众人便随声附和道:“那是当然,小姐当真是生得美貌漂亮,难得一见。”
青年兀自笑道:“小姐,你看我没说错吧,那美丽岂是能自谦的,美则美,那丑便是丑。在下畤参,见过小姐。”
赵祈正笑意映出,心中更是暗自大笑,当真是个绝好的名字。原来这畤参若是用楚地发音便是畜生,怎能不叫赵祈正窃笑不已,若是他父母去了荆楚之地,不知对自己当初给自家儿子起这么个名字是何感想。只听对面的沈譞此时也笑了出来,更是毫无顾忌,差点笑弯了腰,这畤参是畜生想来他也是深知。
畤参见一旁的两人兀自发笑,心中虽说奇怪,却也不在意,又道:“我都把名字告诉了小姐,不知小姐芳名可否告知。”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意,赵祈正心中道:这家伙看起来虽是江湖中人,却多半不识苏梦心。几日的行程倒是避开了不少江湖中人。
苏梦心见此人要自己的闺名,更肯定他没安什么好心,回道:“贱名怕扰了公子的视听,恕小女子不便相告。”
话说到这个地步,凡是识趣的,都能听出这一二三来,便知其中味道,不再纠缠。只是这畤参却不然,又踱了几步,走到苏梦心跟前,苏梦心连忙起身站到一般,脸上现出些许不满。小翠大步上前,拦在苏梦心身前,喝道:“你这不识趣的家伙,没见我家小姐不理你吗?”
小翠老早看出这畤参对自家小姐意欲图谋不轨,心下愤恨不已,若是他想动手,我就和他拼啦。
畤参见横出一美貌丫鬟,眼睛又是一亮,嘴中念道:“不仅小姐美貌无比,就手下的丫鬟也是这般姿色。好一对绝色主仆。小姐,在下就在一旁阆苑吃酒,不知小姐可否有兴趣一同前去啊。”
这话是越说越离谱,赵祈正冷哼一声,站了过去,玩味的看着那“畜生”,道:“这位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这冷不哼的一句冒出,畤参一心打紧,耳朵似乎有点振聋发聩之感,头皮微微感到有点晕乎。这手,赵祈正用运了传音入密之功,只是稍加了改动。因此这一句在平常人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奇异,但这畤参听起来就如同十几个铜铃在自己耳中发音,噪乱不堪。
畤参稍稍稳定下来,便上下打量了这说话的小子,开口嚷道:“我想请她一同去吃酒,关你何事?”
赵祈正猛的一瞪,好家伙,说话不经过大脑么?,走近跟前,冷道:“我们一桌吃饭,你说什么关系呢?”
这声,赵祈正更是加大了功力,他深知不给这脓包点颜色瞧瞧,他不会善罢甘休的。那畤参听音一出,便有觉得脑中嗡鸣声打大噪,头皮又是疼痛不已,一时好是难受,面露痛苦之色。
一旁那群人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连声问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啦?看上去面色不好,莫非您不舒服。”畤参也没理会他们,郎当的晃到一旁的空桌,坐了下去,这次好一会儿,才转悠过来,心中算计,便知是赵祈正搞鬼,甚是恼他坏自己的好事,但见他一说话自己就这般,也不敢再去招惹,当下挥挥手,低声喝道:“咱们回去。”
虽然这畤参被撵了回去,但这顿饭的闲情被他这么搅闹,也减去不少,苏梦心又是不安又是恼怒,独自吃了几口饭,也不说话,闷闷不乐。赵祈正倒是吃喝照常,只是心下也是对这畤参反感至极,叹道世界的蝇虫为何这般多,到处都是。小翠见小姐闷闷不乐,放下碗筷,想和她说笑几句,提起她的兴致,只是看着小姐的模样似乎不愿与人交谈,当下便停住了舌头,还是自个吃饭比较好。
沈譞突然冒出一句,道:“对了,你们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问题?什么问题?”赵祈正自语几句,便想起,回道:“那自是真的。”
沈譞闻言,没什么较为惊喜的表情,又道:“那多谢这位大哥和二位姐姐。”面带思绪,沉思片刻,而后又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们能送我回去,我也不能白贪这个好,想必这位姐姐对刚才那个什么畤参甚是恼怒吧?”
苏梦心本想开口说“是”,但又觉不好,只是点了点头,赵祈正笑道:“沈兄弟莫非有什么高招去耍耍那家伙。”
沈譞嘴角一动,道:“此时不便细说,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刚走几步,似想起什么事情,对赵祈正道:“借我二十两银子,待我回了江宁还给你。”
赵祈正虽不明他要银子作甚?莫非是骗子?只不过这二十两银子对他算不上什么,便给了他,若真是骗子就当自己买了个教训。沈譞借过银两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苏梦心见他要去耍弄拿畤参,心情一时好起,低声道:“不知道,小兄弟有何等方法?”
小翠道:“最好是将这群猪头给好好的摔打摔打,叫他们四五天不能下床。”
“好了,小翠,这教训小小就好,躺个四五天就不必了。只是最好希望那沈家兄弟不要被人给发现就好。”苏梦心道。
大约一刻之后,沈譞不知从哪又溜了进来,嘴角微翘,说道:“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小翠心中好奇,问道:“你刚才去做了什么?”
沈譞自个吃了几口,道:“这般说出来,等下就没什么意思了,你们只待瞧着就好,自当要他们好看的。”
苏梦心小翠二人此后便是不断瞅瞅那阆苑之内发生何事,只是看见里面众人吃肉喝酒,不时狂笑,又不时小声窃窃。就是没见着什么突发之状,心中难免认为沈譞出口就打诳语。

沈譞似乎瞧出二人心中所想,道:“放心,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好戏的。刚才一时心急,竟自忘了讨教各位如何称呼。”
赵祈正笑道:“我叫祈正,估摸着比你大上二三岁,你可唤我一声祈大哥,若是觉得不中意,叫声祈正也行。”
此时沈譞虽谈不上热情,确也不似刚才那般冷淡,回道:“那我还是唤你一声大哥吧。”又朝苏梦心和小翠看去,道:“不知二位姐姐呢?”
苏梦心低声道:“我姓张,这是我的丫鬟小翠,你唤我们一声姑娘姐姐都行。”
沈譞和几人寒暄几句,便见他独自看着店外柱拦的影子,约莫在算着什么。少顷,回过神来,只见他嘴角含笑,赵祈正问他话语却是不答。不一时,又见他掰弄手指,显然是在数数。他双手十指刚刚数完,便低声道:“落!”
赵祈正听在耳里,不知何意,还未等思索,只听轰的一声,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叫骂声。众人朝那声音处望去,原来那畤参等人吃饭的阆苑内,不知怎的楼上的地板突然脱落,砸了下来,幸好众人反应迅速,连忙避开,没有人伤着。这地板脱落真是叫人好生恼火,只见那畤参大声叫骂道:“掌柜的,你这店还开不开的,这地板都落下来要砸死人了,若是不开,我一把火帮你烧了,省得让人看的心烦。”其它众人也是连声叫骂,估摸着这等扫兴的事情也是头一次见着。那店掌柜见出了这般事情,面有急色,连忙好言相劝,终是说破了嘴皮才将那群大爷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定是保证在隔壁的雅座里再安排一顿上好的宴席款待众人,而且今次分文不收。再将一行人安顿好才姗姗离去,那表情只是在抱怨怎么会出这般事情。
苏梦心小翠二人看着这幕真是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她们怎么也没想出这沈家小兄弟,有这般心思,能想到此处,虽然心中不太愿意破坏别人的生意,但这下真是好好的耍弄了一番畤参众人,心中的舒畅远比内疚来得多得多。赵祈正也是佩服他的想象力,叫自己定然是想不出这法子。
沈譞倒是镇定自若,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关系,独自在一旁吃起,此时显得与众不同。好一会儿店内众人才从此事的热闹中转醒过来,不是自己遭受,定要说笑一番,才有意思。
赵祈正举着酒杯放在嘴边,想着这事,也是觉得好笑,还在回味。又瞅向沈譞,只见他此刻斜歪着脑袋,右手放在桌上,食指却在桌上有间隔的敲打。赵祈正见此,心中猛想到先前他掰弄手指时的情景,暗道:莫非,这…….。
突然又是轰的一声,此次众人如同条件反射般,一齐将目光投向畤参那雅间,只见那里面不似刚才那般,仅二三人而已。那二三人更是连忙跳了出来。众人再伸出头去探,那雅间里哪还有什么酒桌凳椅之类的,只有一个黑黝黝的大孔映在地上,从那大孔中依稀可以听见愤怒的叫骂声和些许痛苦的呼喊声。
这下店里可是轰就炸开了,这等稀奇的事情竟然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发生了两次,叫人好奇之心大起,都想一探其中究竟,对于畤参等人的这番遭遇,当然有人是报以同情神色,不过绝大多数是看热闹的。畤参几人毕竟是习武之人,片刻的慌张和惊讶后,纷纷跃了上来,只见畤参此刻是面色铁青,一肚子怒火,那掌柜的见状不敢上前,深怕这些江湖中人一时怒气,砸了店是小事,说不准还要了自家小命。隔着围栏,连声道歉,嘴巴都似说破了,畤参也没理会,看见周围众人不少带有看热闹的笑意,自知他们都把自己当猴子般看待。当下拳头一紧,想上前打人,就在此刻,后面上来一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又是惹得畤参叫骂几句,但一肚子气竟然生生压了下去,只是冷冷对那掌柜说道:“日后,我还要到此的,有你好看的。”说话,连同手下众人飞的走出了这客店,当然临走时却没望在美人处瞧上两眼。
这主角都走了,热闹也没得看了,众人便是散开啦。只有那可怜的展柜的看着地下的大孔洞,怎么也不明白,今日这般的倒霉。
苏梦心和小翠惊讶的无话可说,这计连环套让她们看的目瞪口呆,平常久居闺阁哪曾见过这般情景,内心隐隐处颇有向往,这暗藏在底处的疯狂此刻竟被钩了上来。苏梦心瞧那畤参上来时的模样,心中更是解气,哪里还去想什么这样做对别人店家影响好不好。
沈譞眉头一动,似笑非笑的说道:“这般,姐姐可否解气?”
苏梦心点点头,小声回道:“那自然是解气,竟不知沈家兄弟如此的手段,令人好生惊讶。”
赵祈正疯狂的举动也是做个不少,不过此刻却认为自己可以拜沈譞为师,自己以前和师侄那点动作,实在不值一提,怎一个疯狂了得,“看来小兄弟对这家酒楼的建筑布局是摸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不会有这般安排。”
那沈譞此刻看起来却有些得意,低声说道:“那是当然,平时在这店里偷鸡摸狗的勾当也没少作,要不然全凭这般人家不给吃喝,我怎能活到现在。”
这后,苏梦心是胃口又好起来了,四人努力之下,这桌菜消灭自是不在话下。当然最大的功劳还是靠赵祈正,苏梦心主仆二人乃是女子吃的不多,沈譞却是吃了几样自己的喜欢的菜,也是食量不算大。吃完之后,几人谈论少些,又上街嬉戏了多时,并给沈譞买了些衣物,后见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便回客店。本来是只订了二间挨在一起的房间,这样来苏梦心和小翠一间,赵祈正便和沈譞一间,但沈譞却怎么也不肯,说自己即使洗了澡也是脏兮兮的,怕扰了赵祈正的休息。苏梦心等人见他如此,以为他流落街头,性子有些古怪也是正常,赵祈正却只是笑笑不以为然,便给他独自要了一间,各自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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