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难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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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着泪,静坐着,十三也没吭声。有他在身边,不仅壮胆,而且安心。杭奕禄一进牢门,跪地请安,那颤颤地声音,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害怕:“下官……给……怡亲王请安,怡亲王吉祥!”
我微微上番了眼皮,这狗官竟然吓得两手发抖,头都低倒裤档里了。十三不急不缓地无所谓的道:“本王还有何好吉祥的呀?都快让你发配到牢里来了?”
“王爷怒罪,下官不知何意?”
十三嚯地立了起来,走至他跟前怒喝道:“你还不知何意?你给本王捅这样的篓子,皇上降罪下来,还不连累本王?”
杭奕禄头像倒蒜似的,磕头求饶道:“王爷饶命,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行了,行了,你死不死的,本王还没权决断。你就给个痛快话吧,这事怎么了?”仰视着十三高高的后背,感激与崇敬之情由然而生,觉着自己既使冤死在大清,能得友如此也值了。
“下官立刻奉王爷的命,派人去佟府提人,下官一定禀公处理!”杭奕禄始终像一只哈巴狗一样低头跪在那儿,这会倒有点可怜起这个老头了,成了铁板上的鸡蛋饼,两边烤。
十三冷声道:“少给爷扯皮,你受的案子,自然由你负责,怎又是奉了爷的命,你安的哪门子心?”十三虽没有雍正的严苛,但似玩世不恭,忽冷忽热的话,让人心里也莫明的敬畏。
“王爷教训的是,是下官糊涂,下官该死!”
十三回头望了我一眼,又半似玩笑的口唇道:“我说你是不是老眼晕花了,连爷都不敢打的人,你也敢打?好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听至十三的话,我又觉得好笑,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说得我还好似个宝。杭奕禄爬至我面前,边抽嘴巴边求饶道:“姑娘息怒,奴才有眼无珠,请姑娘网开一面!”
十三蹲至我面前,轻声道:“解气了没有,走吧!”我也总不能不识好歹,见好就收才是上策。拉过十三的手,可两腿早已麻木,又颠坐了回去。
十三双手把我托了起来,两条腿像机械腿,迈不开步。杭奕禄还在自抽,朝他冷声道:“若是你有一丝偏坦,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这才停手,哭丧着脸道:“奴才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啊!”
在十三的搀扶下,慢慢地挪出了牢门。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叹道:“这牢房真不是人呆的。”又侧头感激地对十三道:“谢谢你!”
十三怜惜的注视着我,手轻轻地抚了下我的脸,我立刻疼得皱起眉。一弯新月升在天空,星空点点,十三直接抱我上了马车,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很疼?你还谢我什么?这次又来迟了,对不住!”
他一脸沮丧地靠在车壁上,想起了刚进宫那会儿按板子的事来,我曾开玩笑,下次救人跑快点,让我少按几板子,想不倒他还记得。我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臂,露出一个自以为的笑容道:“我没事了。”

他苦笑一下,庠怒道:“还说没事,都面目全非了。”用手指狠狠地指了下我额头道:“平时的聪明劲都哪去了?就傻着让别人打,别人以势压人,你就不会了?”
十三教训似的话,让我心里暖暖地,一种被人宠爱的感觉,一种亲人关怀的感觉。笑着揉了揉眼角的泪珠道:“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把你搬出来。”
十三笑着朝我摇头,我深深地感叹道:“不到京城不知官有多小,不打官司不知公平有多难,不坐大牢不知平时有多好。”
“爷服了你了!”十三抱拳作揖。
马车晃悠悠地到了花房门口,新竹他们一见我的脸,都惊得目瞪口呆,满保与凌云跪地道:“都是奴才护力不周,王爷、小姐恕罪!”
十三冷着脸不语,他定是也牵怒他俩。我忙扶他们起来道:“跟你们没关系,事出突然,起来吧!”
十三一脸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道:“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多,你自已都保重,我先回府了!”
“你快回去吧,一定要注意身体!”十三微笑着提步而去。回到内院,新竹边流泪边帮我擦药,惹得我又一阵伤心。草草地歇了,明日还有大事要处理呢?
第二日脸还是肿得难看,江府的事还没完呢,也顾不得许多,出了门。江府已是白晃晃地世界,厅里传来抑扬顿挫的哭声。江潜一见了我,就跪道:“姑姑,让您受罪了!”
“快起来吧!你母亲呢?”江潜悲切地道:“娘她老人家,悲伤过度,病倒了!”
我随锦儿到了床前,芳儿脸色煞白,嘴里喃喃自语,只有两个字:“三儿……三儿……”见者落泪,小儿子素来受娘的庇护多些,这样的打击,如睛空霹雳。当初我还不是整整傻了几个月,话到嘴边都懒得开口。
正午衙门有人来传话,让江潜去一趟,我不放心让满保陪着前去。江潜回来后,先奔到芳儿的床前嚷道:“母亲,佟方柱给抓起来,就等秋后问斩了,小三也可瞑目了。”
芳儿还是有点神质不清,晃忽的样子,忙让江潜再去请郎中。七日后,子俊赶回了家中,虽心痛,事已至此也无可耐何。佟方柱被关进了大牢,杭奕禄官降三级,发放到贵州去当县令了。
请了许多的郎中,芳儿竟变得痴痴傻傻,对着谁都喊“三儿”。子俊决计举家南迁,以免芳儿睹物思人。送他们上船的瞬间,心像缺了一块,泪眼婆娑,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使劲的挥手。子俊临别时的话,常在耳畔响起:“容月,你若是在京城呆不去了,就到南边来找我,我江家永远是你的娘家。”
涂了宫里送来的伤药,总算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倒是让我悟出一个道来,不斗争就没有希望,这点皮肉苦算什么?拿雍正的话来说,我就是那个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的人。心想老百姓才可怜呢,就是混钉板告御状也不见得能沉冤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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