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假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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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雁见周天宝迟迟不语,就翘起嘴巴道:“人家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
“哦,听到了。”周天宝只得开口道。
“那你怎么不说话呢?”王小雁生气地道:“你是不是不想去啊?”
周天宝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只得道:“没有,没有。”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王小雁又变得喜笑颜开了起来。
王小雁和小桂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
三人走出客栈以后,大约走了四里地,就来到了一个四周都被光秃秃的大山环绕,非常偏僻荒凉的地方。
王小雁将手往前一指,对周天宝道:“大少爷!你看!那就是我舅舅家。”
周天宝看到在一座大山的山底下,孤零零地坐落着一座极其破旧的木屋。
“你舅舅怎么会住在这等地方呢?”周天宝奇怪地问。
“我舅舅是一个穷光蛋,”王小雁缓缓道:“一直都是一个没有房子住,四处流浪的人,有一天他来到了这里,发现这个地方有一座被人遗弃的破屋,就住了进来。唉!我和舅舅的命都苦啊。”
三人很快就走入了这座破屋。
这座屋子实在是相当的破,墙上到处都是窟窿和缝隙,屋顶上的不少横木也都已经断裂,屋内只有两间很窄的房子,一间里屋和一间外屋,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几乎是徒有四壁。
王小雁一走进门槛,就叫了一声:“舅舅!”
里屋有一个显得比较苍老的声音应了一句:“哦!”
接着里屋就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还不算老,大概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但他的衣着十分褴褛,脸色则是十分的枯黄,神态也是十分的猥琐,活脱就是一个叫花子。
“我外甥女来了啊?”他立即做出了一幅非常兴奋激动的样子,向王小雁走了过来,笑道:“你说你有事,就不要特意到我家里来看我了嘛,你看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招待你们……”
“舅舅!你不要这么客气,这是外甥女应该的。”王小雁笑道。
“可是我这里要坐没有椅子,要喝水没有杯子,外甥女啊!你不是成心让我出丑吗?”中年男人苦笑道。
“不要紧的!这里又没有外人。”王小雁继续微笑着。
周天宝渐渐发现王小雁和中年男人所流露出的情感不像是真实的,他们都表现得比较的做作,甚至可以说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真实的场面,而更像是两个拙劣的演员在背一段台词一般。
周天宝已经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中年男人并不是王小雁的舅舅,他只是一个临时被王小雁请来救场的人。
他又想:他们的这台“大戏”应该准备得十分仓促,而且王小雁与这个中年男人以前也很可能并不认识,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从中抓到什么漏洞呢?
想到这里,周天宝的心底再次燃起了几分希望。
中年男人又看了看周天宝,然后嬉皮笑脸地道:“这是我的外甥女婿吧?”
“舅舅!你在说什么呢?”王小雁低下了头,做出一幅非常羞涩的样子。
“我……我……”周天宝顿时感到非常的尴尬,他既不愿说“是”,又不忍说“不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自己说什么为好。
“小伙子还害羞啊?”中年男人还在打量着周天宝,脸上也还是保持着一种不大自然的笑容:“舅舅也知道你们两人是情深意重,只是周家的父母反对……”
“什么反对不反对啊?”王小雁低声插了一句:“我们根本就不敢跟他们说……”
“小雁啊……”中年男人的语气又变得哀伤了起来:“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啊,从小就失去了双亲,现在要嫁人了,却连个替你操办婚事的人也没有,如果你不嫌弃你这个穷光蛋舅舅的话,就由舅舅来为你做这个主吧。”

“舅舅!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就算再穷,那也是我的舅舅啊……”王小雁娇声道。
“那就好!八字先生说,今天是一个黄道吉日,百无禁忌,舅舅想今天就把你们的事儿办了,只是……”中年男人又尴尬地道:“只是舅舅这里什么都没有,又怎么替你们操办喜事呢?”
“不要紧的,”王小雁根本不给周天宝说话的机会,就接过“舅舅”的话来,赶紧道:“本来我们是打算随便择一个良辰吉日,再点上两根红烛,对天对地磕几个头,就算结为了夫妻的,现在又多了个舅舅,娘亲舅大!我和大少爷不但可以拜天拜地,还可以拜舅舅,实在是太好了,我的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周天宝心中也很快就想起,前天晚上自己的确曾向王小雁承诺过会在适当的时候以最简单的方式与王小雁成亲。
但这只是他为了将王小雁哄出他的房间所说出的一些言不由衷,却又不得不说的话。
周天宝没有想到的是,王小雁会将自己的这些话语当成了一个把柄,并在最恰当的时候拿出来。
“你这个女人真是太厉害了!我服了你了!我服了你了!我彻底服了你了!”
周天宝的心中哭笑不得。
“好吧,只要你乐意,我就依着你,看着外甥女开心,舅舅也开心了。”中年男人继续傻傻地笑着,然后他又对周天宝道:“外甥女婿!你怎么一声不吭的?你的意思如何呢?”
周天宝心中忖道:“我不妨先答应他们,然后他们很可能就会变得疏忽大意起来,而一旦他们疏忽大意,他们就容易露出马脚来,一旦他们露出了马脚,他们可能就无法收场了。”
他做出了一幅比较腼腆的样子,道:“一切由舅舅为我们做主就是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的外甥女还要害羞呢?”中年男人又嘻嘻哈哈了起来,他显得极为开心。
王小雁没有说话,但大喜之色却已经溢于她的秀脸之上,甚至她的身子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舅舅!”周天宝突然看着中年男人道:“我好象记得小雁今年有二十岁了,比我小四岁,不知我记错了没有?”他故意将自己和王小雁的年龄全说错了。
“是的,是的。”中年男人全然不知,还在嬉笑着:“你们的年龄你们自己最清楚。”
一直站在一旁的小桂脸色一直都是比较的平静,这时他的脸色却突然有了一些变化。
他似乎已经觉察到一些不对了。
而王小雁则还是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她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舅舅”和周天宝说了一些什么。
“舅舅!你是岳母的兄长,还是岳母的弟弟呢?”周天宝又问道。
周天宝注意到中年男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他首先看了小桂一眼。
但小桂显然是不好替他回答这个问题的。
于是他又看了王小雁一眼。
但王小雁却还在低着头痴痴地笑着,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
然后中年男人才回答道:“我是小雁她娘的大哥。”
“但小雁说,岳母在她娘家是老大啊,她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大哥呢?”周天宝做出一幅相当跷蹊的样子。
“这……这……”中年男人已经全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你根本就不是小雁的舅舅?”周天宝突然冲着中年男人双目圆瞪,用一种非常摄人的语气道。
中年男人害怕地低下头去。
他已经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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