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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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煎熬中度过了几天,星期六的下午,于卫约好常岭,从常岭单位叫了辆桑塔纳车,两人一起赶往机场。书书网 更新最快
到了首都机场,一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飞机才能落下,常岭和于卫就在候机厅里,俩人边聊边等待。
“你这个对象会回来吗?”常岭问。
“谁知道呢?应该会回来吧!”于卫回答。
“你两感情一直很好吧?”又问。
“还不错,经常写写信,通通电话!”于卫说。
“那人家放弃那里优厚条件来这里,你可要对人家好点!”常岭说。
“从经济条件来说,那里的待遇稍好些,可人总不能盯着钱看,要看今后的发展道路,bj毕竟是首都,是政治文化中心,我觉得今后的发展在这里更好!”于卫分析说。
“那倒是,可这是你一厢情愿,人家愿不愿意呢?”又问。
“说实在我也熬不住了,为了我们得恋情,好像耗尽了我所有的能量,这次要是不回来,那就各奔东西吧!”于卫负气地说。
“哎!还说呢!你这次把对象调回来找的谁?”常岭岔开了话问。
“还能有谁,老彭呗!是他帮的忙!”于卫回答。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能耐!”常岭不服气地说。
“人家跟在首长身边,接触的高层次得人多,自然见识广!”于卫不忘替彭晓跃说话。
“那他到底找的谁把这事办成的?”常岭又问。
“他找了某某首长的秘书,代表会期间他们都在旁厅等候,都是秘书也方便沟通,具体怎么办的我也不知道,只是他通知我,让白雪一个星期内到这家证券公司报到!”于卫解释说。
“老彭不错,这是给你办了件大事啊!”常岭不由感慨地说。
“是啊!得有机会好好感谢他一下,毕竟给我解决了大事啊!”于卫发自内心地说。
“那到没必要,以我对老彭的了解,他是不会接受的,毕竟咱们的关系在哪里,不帮同学帮谁?”常岭说。
“那倒是,有机会请他吃个饭总应该吧?到时候你作陪,也不要说专门请他吃饭,就说是咱们几个聚聚,总可以吧?”于卫问。
“这倒可以,到时候多叫几个同学,老彭也喜欢同学们聚会!”常岭肯定地说。
“那就这么定了,等我把白雪安顿好后,就通知大家聚聚!哈哈!”于卫高兴地说。
“你先别那么得意,人家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常岭冷不丁地给于卫泼了盆凉水。
“哎!你会不会说话?尽给人添堵!”于卫埋怨到。
“呵呵呵!我只是告诉你心里有个准备,不至于一会儿崩溃!”常岭调侃说。
于卫不由得心情凝重起来,担心真的像常岭所说,一腔热情被无情地浇灭,那可能这段美好的爱情从此就中断了。
机场广播里传出了播音员美妙的声音,深圳飞往bj首都机场的航班已经到港。
于卫迫不及待地向出站口快步走去,挤进接人的人群中,站到了第一排。常岭紧随其后也挤了进来说到:“飞机才刚停下来,还要拿行李,要出来还得半个小时,你急什么急?”
“事情出在你身上。看你着急不着急!”于卫笑着回到。
十几分钟后,远远看见白雪挎着包穿着一套时髦的女装,手里提着个手提袋走出来了,于卫禁不住叫到:“来了,来了,出来了!”
顺着于卫手指的方向,常岭也看见了,顺口说了句:“你小子真有福气!”
此时此刻,于卫欣喜若狂,内心激动的不予言表,喜形于色地一直盯着白雪的身影向人群这边走来。
走近了,她好像还没有找到于卫在人群前张望,“白雪,在这呢!”
白雪听到呼喊,看清了于卫,微笑着向他这边走来,“你先拿着包,里面还有行李,我去去就来!”白雪笑着说。
“行,你去吧!”于卫高兴地回答。
一颗心此时终于放了下来,于卫长出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能在一起了!
等着白雪推着行李车出来,于卫接了过来自己推,仔细观察白雪,虽然面带笑容,可感觉是装出来的一样,心里还有很多的不愿意。
常岭她以前见过,知道是于卫的同学,只是不是太熟而已,但白雪的美丽与气质,不免也吸引常岭多看几眼。
凑到于卫耳边悄悄说:“你真有眼光,这样女孩要我也愿意为她付出!”
“你省省吧!都已成家之人,还有什么非分之想?”于卫调侃他说。
“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吗?”常岭笑着说。
“你俩说啥呢?神神秘秘的?”一边的白雪笑着问。
“没啥,说别的事呢!”于卫还没开口常岭就抢着回答,有些心虚的嫌疑。
于卫和白雪被送到了通联部大院里临时找的一间房子安顿,这房子都是大通道房子,虽是三层楼,但都是单间房,部里大都年轻刚结婚的人在这里住,还有些空着,是给临时来队的家属住的。
每间房也就20多平米,不到30平米的样子,因为房间空间有限,做饭都在统一的厨房里,厕所和洗漱室也在楼道里。
做饭往往都是这家做完那家做轮换着来,上厕所也一样,有时甚至要排队,洗漱室也一样排队。
不过还好,由于工作忙,各家为了方便,在食堂用饭票打饭是常事,经常做饭的人家,家属大都是农村来的没有工作的。
为了迎接白雪的到来,于卫简单地收拾了房间,买来了新的被褥,被一收拾显得简洁大方。
将他们送到后,常岭带着车就离开了。
白雪放下行李后,眼睛环绕了房间的四周,说了一句:“怎么看着像我们以前的教师宿舍?”
“那比起你们学校的教师宿舍怎样啊?”于卫笑着问。
“比起我们来肯定要强,首先过道里没有什么杂物,干净整洁!”白雪回答。
“那就对喽!这就是军队与地方的区别!”于卫说完一把将白雪搂在了怀里,相拥着,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
将她带到床边,帮她脱去外套,露出了她镶花的秋衣,和脖颈处雪白的肌肤,见到久违的美人就在身边,他已经血脉膨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她顺势按倒在了床上。
她很配合,两人快速地脱光了衣服,钻进新铺的被窝中,一顿热烈的缠绵之后,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他心里美滋滋的,要是能天天这样该有多好啊!
她侧身趴在他的肩上温柔地问到:“什么时间去报到?”
“明天吧!明天一大早就陪你去!”他果断地回答。
“怎么你不放心?没事的都已安排好了,就等着你来呢!”他笑着说。
她把他搂得更紧了,好像他是她的全部,他是她全部的依靠,她能感受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能让她安心。
要说于卫看到胡纯、左诚和常岭分别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心里是十分羡慕的,还有点小嫉妒。
在于卫看来他俩谈恋爱的时间比自己要晚,却先他一步成家,而自己与白雪的恋爱算起来已有三个年头了。
经历了种种精神上、物质上的磨难,如今算是真得呆在了一个城市里,下一步的打算就是要成家了。
这也是两人共同的愿望,希望在远离家乡的这个城里有一个自己的家,为这个家而奋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白雪在新单位工作的也是顺风顺水,于卫将白雪调过来之后,心里也安稳很多,最起码不用再为分隔两地而操心了。
挑了个日子,常岭、彭晓跃、于卫三人带着自己的爱人、恋人,在周末的夜晚聚餐了。
选择了一处距离不太远的餐厅,餐厅虽然不大,但环境很优雅,他们先后在一处颇有江南气氛的包厢里落座。
“先给两位嫂夫人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对象白雪!”于卫给常岭和彭晓跃的两位夫人介绍说。
白雪则对着她们微笑着点着头说:“两位嫂夫人好!”
“早就听说于卫的对象是个大美人,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于卫紧抓住不放手呢!呵呵呵呵!”彭晓跃的媳妇高兴地笑着说。
彭晓跃眼神扫了媳妇一眼,示意她别这么放肆,总爱抢着说话,他媳妇见到他的眼神,赶忙收敛了笑容。
“哈哈哈哈!老彭别这样,看你把弟妹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常岭在一旁调侃说到。
“白雪不仅长得美而且学识也很高,人家bj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于卫可是很有福气的啦!”常岭媳妇笑着说。
“咋说话呢?于卫也很不错啊!英俊潇洒,工作能力又强,可是当初我们学校的红人呢!追他的女孩子多得是,我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常岭极力推崇于卫。
“那是,在于卫的努力下,我们为队里争了不少荣誉呢!当初能留校也缺不了于卫的一份功劳哦!”彭晓跃接着夸赞说。
白雪听到两人轮番对于卫的夸奖,带着甜蜜的笑容,望着于卫,眼里充满着崇敬的眼神。
“哎!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这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我那是也是赶鸭子上架啊!被逼到了那个份上也没办法,只有竭尽全力把事情办好了!”于卫谦虚地说。
说着话点的菜也陆续上来了,斟满了酒于卫首先说话:“这次能聚到一起,也不容易,你们工作都很忙,谢谢两位哥哥长期以来对我的关心,来来来,我们一起干一杯!”说着于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重新斟上了酒,于卫又说:“这次白雪能调到bj来,多亏了老彭的帮忙,来我俩敬你们夫妇一杯!”
之后,于卫又举起杯和白雪一起敬了常岭夫妇一杯酒。
吃饭期间,他们谈天说地,不亦乐乎,气氛非常融洽,各自介绍了自己目前的工作生活状态,彼此间好像有种默契,也逐渐曾强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要说在工作上,彭晓跃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跟在首长身边,虽然牺牲了自己的很多时间,可这是每位秘书必备的工作。
只有这样才能给首长提供第一手的材料,保证首长做出决策和建议,说大一点这是为国分忧。
常岭的工作相对务实些,目前正在竞争副团的位置,按工作业绩他没的说,只是现在人事关系越来越复杂,跑官要官的势头渐渐兴起,如果不托关系那到手的山芋就会不翼而飞。
常岭心里也很着急,吃饭期间也频频给老彭说事,老彭虽然答应帮他,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等待是唯一的办法。
作为于卫,整天忙于事务性工作,目前的军队形式早已是“刀枪入库、放马南山了!”
训练成了一种应付差事的事情,强度力度都大不如以前,各部队都忙着搞生产经营性。
除了一年一两次的大型演习,于卫忙上一阵拟定初步的计划外,还有就是指导通联部队建设出上几次差。
“保安全、不出事”成了部队建设的硬性规定,而真正部队建设的指导方针却放在了一边,固定台站建设加紧投入,而野战通信建设却在滞后。
于卫正打算在工作近期不紧张的情况下,筹划着和白雪走进婚姻的殿堂,结束这长达三年的恋爱关系,成为恩爱的夫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件来信说是父亲病重,这让于卫很担心,赶忙打电话回家询问情况。
于卫第一时间打通了电话,“妈,我爸怎么了?什么病?这么严重?”于卫情急之下一连三问。
母亲严翠玲强忍着悲伤哽咽地说到:“你爸爸前些天不舒服,我让他入院检查一下,可好这一检查,说他肝上有肿瘤,还不只一个,被医院诊断为肝癌,呜呜呜呜!”
于卫听到母亲的述说后犹如晴天霹雳,脑袋一阵眩晕,心里难受至极,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维,感觉自己不能让悲伤的母亲再过劳神,就问:“家里还有谁在?我姐在吗?”
“你姐在!”母亲回答。
“妈,你把电话给我姐,让她和我通话!”于卫显得有些焦急。
“噢!于卫你说!”电话那头传来于红的声音。
“姐,爸的情况咋样?”于卫问。
“是这样的,ct片子显示肝上右上角有直径40毫米左右的瘤子,旁边并伴随一个直径20左右的瘤子,是多发性的肿瘤,从表象看医生初步诊断为恶性肿瘤!情况就是这样!”于红解释说。
“那有没有做活检,按道理是要做活检的,才能做最后的诊断?”于卫问。
“那倒没有,以现在爸的身体情况看,他走路都不方便,身体比较虚弱,做活检害怕他身体吃不消啊!妈的意思是不做活检,我和于兵也是这个意思!”于红又说。
“可是不做活检确诊不了啊!”于卫急到。
“是,你说的没错,可有经验的专家从片子当中就可以看出是良性还是恶性肿瘤!”于红回答。
“你说是那里的专家?是本地的专家吗?”于卫问。
“是从bj军总医院来的专家,是肝胆外科的主任,老专家看了就说做保守治疗,还说有机会去军总医院诊治!”于红说。
听到是军总医院的专家到边城巡诊,并做了诊断和治疗方案,于卫心里稍平静了一些。
因为他知道,军总医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医院,医疗水平极高,也是首长们医疗的地方,软硬件设施堪称国内一流。
对父亲的病情做保守治疗,于卫是比较赞同的,但作为妇外科医生专家的母亲严翠玲,却觉得应该做手术去除肿瘤,这样可以斩草除根。
“妈的意思是让手术,我的意思是听bj那个专家的,保守治疗,现在就是为这个治疗方案起争执,你的意见呢?”于红又说。
“我也不了解那边的具体情况,但从你所说爸的病情,我同意保守治疗,听军总医院老专家的不会有错,人家在这个领域工作了40多年,啥样的病人没见过,妈的意思我们明白,她想的是一旦切除了就根治了,留在身体里迟早是祸害,所以她极力做手术,可就是做手术边城的医疗条件,我是不太放心,你的意思呢?”于卫问。
“妈的意思要做手术也得去bjsh的大医院去,军总医院是首选,在边城军区总医院开个转院证,转到军总医院去,bj那边就由你操心了!”于红说。
“如果妈一再坚持动手术,那只有去bj动手术了,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于红接着又说。
对于做手术这个决定,肯定是母亲严翠玲的主意,一向有家长作风的她,孩子们的建议无论如何是听不进去的,坚持己见这也是她的一贯作风。
为了给父亲一个更好的环境治病,孩子们倒也没有和母亲争执,还是按照她的意思进行。
“要不要我现在回去?”于卫又问。
“我的意思你现在先不要回,联系好军总医院的肝胆科,等你回话,我们这里准备好后就过去!”于红说。
“好吧!你把电话给妈吧!”于卫说。
于卫想再劝劝母亲,让她放弃做手术的念头。
“妈,你决定给爸做手术吗?”于卫问。
“不做手术怎么办?你说!”母亲显得有些着急。
“我的意思是听专家的,保守治疗要好些!”于卫说。
“你懂什么?我懂还是你懂?手术是必须做的,你要是不联系,我自己联系!”母亲独断专行的一贯作风有体现出来。
一听母亲发了火,为了不惹她生气,于卫只能说:“好吧!好吧!我联系,联系好后通知你们!”
母亲在得知父亲的病情后,一段时间都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考虑问题显得比较偏激,于卫能理解母亲此刻的心情,也不能再说的太多,则适得其反。

反正决定了到bj军总医院来治疗,等来了再说吧!说不定还做不成手术呢?
于卫第六感中冥冥一丝闪光划过,真说不定呢?
父亲的病重完全打乱了于卫的生活节奏,除了着急之外,就是不停的奔波联系军总医院,能尽快找到床位让父亲入住。
常岭在这件事情上忙前忙后,陪着于卫到处找人,功夫不费有心人,在常岭的操心下,找到了一位肝胆外科的副主任。
副主任看了边城寄来的父亲的病情资料后,大概了解父亲的病情,然后解释说:“最近没有床位,你父亲也是师级干部,按道理在我们医院应该住双人病室的房间,但现在实在没有床位,只有等待!”
“那,主任!什么时间才能有床位呢?”于卫显得有些着急。
“不好说,按照我们科病人的流转,应在一个星期左右,如果有我会及时通知你,告诉我你的bb机的号码,如果有我发信息给你!我把我的家里电话和办公室电话也告诉给你,你也可以随时打电话询问情况!”副主任诚恳地说到。
副主任既然这么说了,他俩再不好打扰人家,只有等待了。
bb机是现在流行的通讯方式,当有汉显信息过来时,就及时回复电话,这也是一种信息联系方式,不过此时已有人使用“大哥大”模拟手提电话了,价格之贵,是于卫他们享受不起的了。
于卫和白雪筹划结婚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了,白雪见到于卫魂不守舍的样子,在这些天里经常安慰他,让他不要心急。
说实话,父亲的病重对于卫的打击是很大的,尤其被诊断为肝癌之后,让于卫着实想不通,父亲论年龄讲63岁,并不大却得了这种病,是不是和早期的核辐射有关呢?
于卫知道当初第一颗核弹爆炸时,父亲作为边城军区的保障人员,前去试验场执行过保障任务。
他们军事训练部的人员一半都去了,后来很多叔叔们都英年早逝,先父亲而去,有的是肾衰竭;有的是肺癌等等吧!
这也是那时候我们得防护措施还不很完善,大有可能是受到了核辐射的感染了。
不过为了祖国的核武器事业,不受外强的欺凌,这些牺牲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们都是和平时期的英雄,向他们致敬!
接下来,等待副主任回话的几天里,于卫显得有些焦急,坐卧不安,希望尽快得到答复。
母亲也每天打电话来询问此事,让本来焦急的他显得更加焦躁。
白雪想劝劝他,却激怒了他。
“你说的轻巧,换成你,要是你家人得了这病,你不着急吗?尽扯淡!”于卫发了脾气。
这是他第一次对白雪发这么大的脾气,气的白雪只有默默地流泪,也不反驳他,就是几天不搭理他。
事后他也知道不应该发脾气,可那时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还好到第五天上,于卫正焦躁之时,bb机响了,于卫一看是副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即刻回了过去。
“主任有消息吗?”于卫迫不及待地问。
“哦!是这样的,让你父亲赶紧来吧!这两天就办理入院手续,提前给我个电话好吧!”主任电话那头平静地说。
现在对于卫来说,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一个劲地连声称谢。
“谢谢主任,谢谢主任!让您操心了!”于卫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别谢我,这是我们医务工作者应该做的事情,赶紧去准备吧!”主任说。
“好好好!我现在就通知他们赶紧过来,您忙主任!”于卫说完挂了电话,溜出了办公室在街边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了电话。
听到母亲接的电话,于卫直截了当地说:“妈,军总医院的床位已经办好,但要尽快赶来,最迟后天就要入院,赶紧订机票来!”
“啊!你说啥?床位有了?后天入院,有些急了吧?”母亲一连三问,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住了。
“于卫,我是于红,你再重复一遍!”母亲旁边的于红接过电话问到。
“噢!姐,你在就好,是这样的,现在床位有了,但要求后天必须入院,床位紧张,是不等人的,明白吗?”于卫说。
“好!我知道了,东西这两天都准备好了,就差等你消息订机票了,我现在就去订,保证不会误事!”于红说完快速放下了电话。
于卫这时稍微宽下了心,想着他们来了住哪儿的问题,现在白雪和自己挤在一起,这里肯定住不下。
想了想,于卫拨通了常岭的电话,“哎!我说有件急事得要你帮忙!”
“啥事你说?”常岭爽快地问。
“是这样的,刚才接到肝胆科主任的电话,有床位了!要求后天必须入院,我父母这两天可能就来,可住的地方成了问题,劳烦你想想办法!”于卫说。
“好呀!这么快就有床位了,你父母订好机票了吗?”常岭问。
“还没有,刚打电话去,他们正在订机票,时间还不确定!”于卫回答。
“我的意思是让你先联系个部队招待所,离军总近的地方,他们也就顶多住一两天,你说呢?”于卫又接着问到。
“没问题,我先联系下,然后再通知你,好吧?”常岭说。
“好,好,你尽快啊!”于卫说。
“一会就给你回话!”常岭说。
“我在这个公用电话听等着你的电话哦!”于卫说完放了电话。
五分钟后,电话铃响起,于卫接上了电话问到:“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谁啊?”一听不是常玲来的电话,“打错了啊!”于卫想都没想就挂了。
又过了两分钟,常岭打来打了电话,“哎!我说办妥了哦!在通心苑宾馆呃!就在军总医院对面,200米的路程,很方便!”
“谢你了啊!哥们,还有接人的时候还得麻烦你找辆车!”于卫说。
“你那没车啊?”常岭问。
“我这儿不是用车不方便吗?你那你自个说了算,比我方便得多!”于卫捧他几句。
“好吧!机票定下来通知我就是了!”常岭笑着回答。
“好,那就先谢谢你了!”于卫说。
“搞那么客气干嘛?咱们谁跟谁呀!”常岭说完挂了电话。
父亲入院的事情,顺理成章的有步骤地进行,虽然费了些周折,可这些都是办事中的流程。
于红的来电信息很快显示在bb机上,回了电话后得知父母是明天的航班,预计中午到达。
于卫又把消息告诉了常岭,常岭安排车明天先接上于卫再一起去接父母。
第二天,顺利地接到了父母,当看到母亲搀扶着父亲走出来的时候,于卫霎时泪水模糊了眼睛。
父亲好像比先前老了有20多岁,60多岁的人看上去像80多岁的人,显得很憔悴。
以前无比健壮的他,是于卫心中那个伟岸的身影,而今的他却被病魔折磨的身心疲惫。
父亲显得特别消瘦,可他的眼神中却流露着坚毅,好像一定要与病魔战斗到底的样子。
看到了于卫,脸上露出的久违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了句:“来了!”
于卫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搂抱着父亲哽咽地小声说到:“没事,没事,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是国内最好的科室,你一定能好起来!”
于卫说这些话,是给父亲打气,首先让他自己不要放弃,因为听于红说,后来父亲自己知道了病情,总是告诉她自己走了以后的事情,难免让人悲伤。
虽然表面上显得坚强,可内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这也是父亲这么多年来,发生的变化,刚强的他开始变得脆弱起来。
听于红说,父亲是因为盖房子累倒的,母亲严翠玲通过关系批了一块200平米的地,在边城市郊,按照规划很快这里就被划入城市扩建规划范围。
因为孩子们都在上班,而建房则需要监工,没人正好退休后刚刚不再返聘的父亲,在母亲的鼓动下,当起了盖房的监工。
父亲每天骑着自行车走来回6、7公里的路程,中午有时候都吃不上饭,看着工人施工,与包工头交涉,还要操心购买建筑建材。
盖这个房子,用尽了全家的积蓄,还不够在外面借了5万左右的建设款,总算把这两层楼给盖了起来。
可由于父亲在监工中,不小心摔了一下,本来由于年轻时从事军体事业,落下了风湿病的他,走路更加艰难,可以说是步履维艰。
母亲劝导他去医院看看休整一下,可一进医院就没有出来,而且检测出更加严重的病情。
父亲刚刚退休时检查了身体,其他方面都好,就是有些轻微的糖尿病,后来返聘上班任总编,由于用脑过渡,糖尿病情有所发展,但并不影响工作生活。
这次,的确把性格耿直倔强的他给击倒了。
可于卫还是怀疑父亲现在的样子,居然在搀扶下才能走路,一种有气无力的样子。
接上他们等到了常岭安排好的宾馆里,常岭走后,于卫才问母亲严翠玲:“妈,我爸现在怎么走路都困难呢?”
“没啥!则从他得了病后,一直是这个样子!”母亲这样回答。
躺在床上的父亲虽然行动不便,可头脑却很清醒,对着于卫说:“儿子,我们已经在边城做了一次血管穿刺治疗,做完这次治疗,我就感觉身体虚弱了,现在还算恢复了一阵了!”
于卫转眼看着母亲问到:“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又是你的主意?”
没想到母亲一下发了火:“就是我的主意,怎么了?难道你爸肝上的瘤子不做治疗吗?”
“不是说好了来这里诊断后再做治疗吗?”于卫回嘴说。
“我是医生,我当然有分寸,再说总得治疗吧?”母亲说。
“如果那里治疗的好还来这儿做什么?”于卫问。
“好,你们都在理,是我想害死你爸好了!”母亲气愤地说到。
见到母亲有些气愤至极,父亲赶忙说:“哎!你们别吵了,知道都是为我好,现在都到这里了,既来之则安之,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于卫顿了顿说:“这让一切都安排好了,一会儿我再联系下这儿的副主任,看是明天入院还是后天入院!”
对于血管穿刺治疗,自从知道父亲得了肝肿瘤后,于卫也查阅了相关资料,得知这是一项新技术。
是通过静脉血管将一个很细小的管子在成像显示器的指导下,直接插到病灶上,然后打进所需药物作治疗。
这种治疗的方法,就是不用开刀,避免了病人太大的痛苦,而且效果已在国内外得到很好的验证,疗效不错。
可问题是这打进的药物到底是什么?是指对恶性肿瘤的化疗药物吗?
于卫没有猜错,父亲病灶上打进的药物的确是化疗药物,这让于卫很生气,生气的是母亲在这件事情上的独断专行。
如果父亲当时身体状况很好的话,做这样的治疗于卫肯定是同意的,可是从于红处得知,父亲当时走路不方便,身体显得虚弱。
在这样的情况下,于卫要是知道肯定会极力劝说母亲,不要过早地做相关治疗。
待父亲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后再做治疗不迟,这样的话父亲的情况可能会更加好。
没有做活检就匆忙的下结论,于卫对边城军区医院也非常不满,感觉这些人都是不负责任的人。
想了想,过去的已经成为事实,无法逆转,能做到的就是接下来在bj的治疗,要慎之又慎,不能盲目地做些臆断。
于卫知道作为母亲来说,是妇外科的医生,最渴望的就是开刀,将这些肿瘤拿掉,就可以一劳永逸再也不会在身体里肆虐了。
她也是为父亲好,可是她光考虑了好的方面,却没有考虑到如果手术不成功怎么办?以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支撑的了。
母亲的执拗实在是让于卫无法忍受,但总得想个办法来说服母亲,毕竟家里所有人都抱有一个共同得目的:就是把父亲得病治好!
于卫找了一个在父亲睡着了得空闲时间,将母亲请到了招待所的大厅,正好夜深人静,是谈话的最好时机。
“妈,我知道你在爸的病后,一直很辛苦,忙这忙那,都是一心为爸好,您辛苦了!”于卫和母亲并排坐在一起,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到。
听于卫这样一说,母亲忍不住,将委屈和这些日子以来的心中的苦闷,一下子倾泻了出来,哽咽着抽泣起来,眼泪顺势淌了下来。
“你说怎么办呢?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现在你爸就得了这样的病,实在是太难受了!”母亲伤心地哭泣说到。
“没事的,没事的,来了bj这儿全国医疗水平最好的地方,还怕啥?我们马上要住进的医院是最好的医院,肝胆科是全国最好的肝胆科,医生是最好的医生,要有信心呀!妈!”于卫耐心劝导着母亲。
“我知道得这种病,活不了多久,最后肝腹水而死,可有什么办法呢?总得有个好的治疗办法,可以让你爸坚持下去!”母亲又说。
看来对父亲的病,母亲早有数,只是强忍着不说罢了。知道了母亲的想法,于卫又问到:“那这次来bj军总医院,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要把肿瘤去掉,只有去掉了,才有治愈的可能,你爸才能坚持住,我也就能喘口气了!”母亲坚定地说。
“我怎么觉得保守治疗要好得多呢?”于卫反问到。
“放屁的话,保守治疗始终是个心头之患,最后的结果就是疼死!”母亲发怒说。
见母亲生气,于卫感觉不能再谈话下去,于是说:“好吧!好吧!等明天入院再说。
于卫观察到现在就不能跟母亲提做手术的事,不过不同意,她就会急,好像认准了一定要给父亲把手术做了,只有这样她才放心。
第二天医院一上班,在约好的交费处和肝胆科的副主任见了面,主任见面就说:“病人呢?”
于卫指了指不远处在母亲的搀扶下坐在医院等候椅子上的父亲,主任走了过去,观察了父亲的状况。
然后对于卫说:“这样,你和我来办手续,让你父母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完,于卫随着他来到一个入院窗口,主任简单和工作人员交流的几句,然后交代于卫办手续,自己科室里还有事,再走一步,一会儿再见!就匆忙离开了。
于卫带着父亲的转院资料办完了入院手续,和母亲一起搀扶着父亲向肝胆科走去。
在护士的安排下,父亲被分到了一个三人间的病房。病房里硬件设施很好,只是按照父亲的级别,应该住在两人间的病房,可现在科室里病人满员,只好等着再做调整。
护士做了解释,一家人还是比较满意的,就这样经过一番周折后顺利地住进了军总医院肝胆科。
白雪这几天也围着于卫的父母转,父母那年是见过她的,父亲对白雪印象极好。
而母亲则是显得很平常,生活上也非常关心她,虽然那年见面的时间不长,可对白雪也是比较推崇的,原因就是母亲很喜欢学习的孩子。
白雪既然是bj师范大学的学生,总的来说是得到了母亲的欣赏的,感觉这个孩子比较优秀。
唯一觉得缺憾,就是感觉白雪的身体比较弱,也是她比较担心的事情,那年的夏天,母亲对于卫说过这事。
她觉得白雪各方面还都好,唯一就是身体比较弱,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情,也是她自身的免疫力低下造成的。
不过还好,打打什么免疫系统的针剂,就立刻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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