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2章 松前藩の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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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1701
0022章松前藩の伐(下)
老五、八哥和孙三七三人,稍稍与松前军营地拉开了些距离,不过仍旧保持在望远镜的视野内。这几日松前军明显加强了巡逻,三人看在眼里,记在纸上。巡逻队增加,给三人也创造了机会。前些天打水打柴的松前军杂役,出营都有武装守卫,三人若想不惊动大批敌人抓活口很困难,现在巡逻队增加,但是跟随杂役的武装守卫没了。三人觅得间隙,在小猎犬白爪的引领下,伏击抓获两个打柴的杂役,在营地发现前,绕开松前军巡逻队,胜利回到钏路镇。
这两个杂役提供的情报,确认了这支军队的确是松前军的全部力量,目的是攻击北海以取得金银财宝。电台随即把这个极关键情报发送到行营总部。北海的最高军政决策机关,原本还有人对于外敌来袭持怀疑态度,这份确认情报一到,一切明白了,松前军就是冲着北海的财富而来。庄不鸣立刻命令,北海县府招募的千人民兵,配合行营留守人员,保卫标津城和内河港、外海港等要地。张顺昌率领第一旗队,乘坐探索号,从海路过根室镇,接运第三旗队主力,共计八十多人,南下直接在钏路镇渔港登陆,增援钏路镇第二旗队,并且由探索号切断松前军海上退路。在张顺昌所部抵达钏路镇后,庄不鸣亲自带领独立炮兵队,以一百九十人的大兵力,乘坐十八辆履带车,走陆路直扑松前军营地。
松前藩远征队新井田左卫门得知手下两个杂役失踪,心里自有计较,派出会伊努土语的翻译作为使者前去钏路镇交涉。钏路镇倒还真有几个土人,是最早投靠北海的那一批中表现最好,现已具有平民身份。钏路镇守军不许使者入城,派出的土人便在城下理论,松前军使者声称自家军营有士兵失踪,怀疑是钏路镇守军所为,要求派人入城搜查,如果钏路镇问心无愧,应当允许松前军的搜查以示清白。钏路镇守军哪吃这一套,在城头驻防的民兵听本方出城的土人转告松前军无理要求,不觉嘘声四起,大骂松前军无耻,有本事胜得了爷们手中刀枪,任凭入城,如果没有本事,休得在我门前聒噪。其实那两个松前俘虏还真在钏路镇的军营地牢关押,松前军倒不是冤枉了钏路镇守军,不过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家几乎都不知道而已。
新井田左卫门得知入城要求被拒绝,使者被逐回,却不惊讶。两军交战在即,斥候屡次冲突,已经出了几次人命,若是入城要求被准许,反倒要怀疑对方用心。1703年6月22日,松前军营门大开,三百五十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出营列队,向二十多里外的钏路镇进军。
在钏路镇城墙外一里多地,松前军停下来,用随军携带的材料修筑阵地。从钏路镇远远望去,松前军用大腿般粗细的圆木钉成一人多高木排,支撑起来斜竖在队伍前列,粗看起来有些像一道盾墙,只是在一人多宽的木排间,时不时露出间隙,从间隙能看到金属的反光。身着胸甲、战裙和竹笠的长矛兵一排排站在这些木排盾墙后,再往后,大约三五十个手执大弓的弓箭手,最后是近百人的火绳枪兵,一些身背小旗的武士,执刀站在这些队伍之间。北海军尽管从望远镜中看得很清楚,不过实在对倭人军队不了解,只能粗略判断出兵种和人数,看不出明确的最高将领所在,否则才五六百米距离,用6.5毫米水冷机枪一阵长点射,就能报销松前军的指挥部。
松前军列阵完毕,派出一名身背五彩小旗的武士急奔而出,在城下大呼小叫,还拔刀挥舞,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听懂倭话的土人说,对方要求钏路镇守军出城,与他们堂堂正正做武士的对决。已经进入棱堡防御阵地的第二旗队官兵嗤之以鼻,有很好的防御工事不用,傻呵呵的站在城外对砍对轰,那才是白痴行为。那武士眼看钏路镇守军无动于衷,显然怒极,竟然跑近城墙外护城濠,拉开裤子对着城上守军撒尿。第二旗队旗牌官王飞虎站在镇内制高点,直接掌握行营直属队,指挥6.5毫米水冷机枪和6.5毫米半自动步枪,他终于按耐不住怒火,对身旁的步枪队长说,找三个枪法最好的步枪兵,毙了那个挑衅的混蛋。随即三声枪响连在一起,那个不知进退的倭人武士仰面倒在城外壕沟边上,露出赤条条的丑陋东西,失禁的屎尿浸泡着尸体。
新井田左卫门远远看见,神色不动,下令各部整队,前队足轻抬起木排盾墙,缓缓接敌。一**松前军分梯次逐步接近钏路镇棱堡,越来越近,松前军前后队距离拉大,前队已经接近到两百米左右才停下来,用木排盾墙掩护身体,弓箭兵随即跟上,也躲在盾墙之后。几十个人用矮小的木车拖着外径碗口般粗的火炮模样东西,也跟在后面躲进盾墙。火绳枪兵和一群武士仍旧在较远的地方。
王飞虎用望远镜远远的观察松前军的行动,看到这里,下令身旁的传令旗手,敌军攻击,各队注意隐蔽,随即旗手把命令用旗语传递到城头各队,战士们抱着装填好子弹的猎枪,缩进射击孔下。不久,棱堡外远处的松前军盾墙多处突然冒出浓烈的白烟,又听到几声连续的闷响,随即一大片击打在城墙土层的扑扑之声,一些射高的铅弹甚至飞到仓库区高处的观察哨,把坚硬的城砖打出一个个小坑。这就是倭人的大铳,射击持续了十几轮,城头被打下不少夯土。
新井田左卫门对于守军的镇定感觉有些不安,从第一眼看到这个棱堡,作为一名多次与土人交战的资深武士,他立刻发觉了这种城防工事的难缠之处。棱堡突出的锐角,使得攻击方难以展开兵力突击一点。对棱角单独攻击,会由于正面狭窄而处于兵力劣势;棱面使得防守方不存在火力死角,加上高处两层边墙居高临下的打击,即使攻击方偷袭棱角得手,也没有展开兵力的空间和通道,立刻会被四面八方砸过来的枪弹和箭雨打翻;如果直接攻击边墙,不仅要突破壕沟和高墙的拦阻,还要处于两侧棱台的火力阻击之下。他之所以迟迟不敢投入兵力强攻,就是看到了对方的城防极具威力,就像老鼠拉乌龟,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铳火队长工藤清佑屡次请战,新井田左卫门都摇头不许,队头松井石方也看出守军依托城防,确实是个难啃的骨头,不过不拿出实力探一探,光靠大铳轰击显然没有效果。松井石方自告奋勇,愿意亲自率领五十名精锐藩士,以太刀和手里剑强行突击城防,选择北部一处棱台作为这次的目标。请求由蛎崎武闻的弓箭队和工藤清佑的铳火队远远制敌,提供掩护火力,大铳容易误伤,就不必发射了。
王飞虎看到松前军的大队火绳枪兵前调,立刻认识到对方即将发起第一次真正的强攻。身旁的步枪手和机枪手,都准备了足够的弹药,随时可以对城下的敌军发起远距离打击。不过王飞虎并不愿立刻动用这支打击力超强的火力,第二旗队改编不久,最好的射手被选拔到了行营掷弹兵,后来的战士射击训练水准还远远不能与行营直属队精挑细选出的精锐相比。这次在极利于本方的主场交战,正是锻炼第二旗队战士的大好机会。

松前军三十多名弓箭足轻,排成一字横队;近百名火绳枪足轻随后排成三排,列阵在弓箭足轻之后。四排横队缓缓向钏路镇棱堡北侧逼近,从二百多米外一直接近到不足五十米才停下来,守军没有拦阻攻击,让这些松前军足轻有些惴惴不安。松井石方和麾下五十名身手高超的藩士,身穿全套具足、草折,头戴兽面皮盔,加披护肩甲,散排成横队,跟在足轻后面。看到距离接近到如此之近,新井田左卫门一挥手,百余名杂役在太鼓声中,扛起二十多具长梯,从盾墙后急奔而出,向棱堡冲去。
松前军的一些行动都看在王飞虎眼里,在松前军的突击地段,民兵撤到后面的二层边墙,防御主力由第二旗队五十支双筒猎枪承担。其他地段由民兵负责守护,城内的直属队作为远距离火力,随时压制敌人进攻,并且可以调度镇内增援。钏路镇实在很小,从镇内中心的仓库区到棱堡外缘,距离才四十多米,任何调动都很方便。
第二旗队在战前就有相应的火力杀伤实测,在棱堡内外都有极隐秘的小标记,松前军的弓箭手和火绳枪兵刚好处于双筒猎枪的最佳杀伤距离之外,尽管用独头弹也能命中,不过大部分战士在五十米之外的准头不行,除非排枪连放,否则命中率很低,这也是猎枪的滑膛能力所限。扛着长梯的杂役们成为第一批祭礼,在棱堡外壕沟的十几米处,五十支双筒猎枪两轮射击就放翻了所有长梯。几十颗散弹在四十米处的覆盖射击,虽然没有打死所有扛着长梯的杂役,但是大部分杂役受伤倒地,足以让长梯七零八落的横在地上。杂役中的勇敢者还是不少,一些侥幸完好的杂役,居然趴在地上,几个人拖着长梯,慢慢接近壕沟,在猎枪弹雨下架起了两座跨越壕沟的长梯。
守军猎枪的射击只有淡淡的青烟,而且很快随风消失,除了射击的瞬间,枪口喷出的桔黄色火焰,从狭窄的射击孔喷薄而出。松前军弓箭手和火绳枪兵轮番射击,企图压制守军的火力,不过弓箭手完全是徒劳的,从五十米处抛射的箭雨,只能白白浪费在城头,所有的射击位,都有圆木和沙包覆盖的顶盖,后面是敞开的,不过箭雨怎么也不能拐弯,从后面射进城头射击位。火绳枪兵的铅弹的确会对守军构成威胁,不过五十米外的排射,能够刚巧打进射击孔的铅弹寥寥无几,守军还没有人受伤。
第二批几十名杂役,推着木排作为防弹盾牌,收拾前队遗弃在地上的长梯,在守军猎枪弹雨的打击下,不时丢下尸体和重伤的人,把更多的长梯架在壕沟上。两个十几人的杂役小队,甚至顶着裹上湿棉被的木排,爬过三米多宽的壕沟,在两座长梯前,搭起了掩体。第二旗队的部分战士换上枣核形独头弹,专门打击这两个最接近的目标,不过滑膛枪对圆木的穿透力实在不好,尽管距离不过二十米,铅弹撕裂了棉絮,打得碎木横飞,里面的倭人基本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松前军付出百余人伤亡的代价,终于用长梯建立了突击城防的落脚点。看到过着湿棉被的木排有效,松井石方和麾下藩士,扛起十几个裹着湿棉被的木排,顶着守军的铅弹,一步步走近壕沟上的长梯,在后面本阵的太鼓助威声中,在箭雨和火绳枪兵射击轰鸣的掩护下,慢慢爬上跨越壕沟的长梯。
王飞虎用望远镜仔细的查看部下们用猎枪射击倭人棉被盾牌的效果,微微一笑,扭头看着步枪队长,看你的了。步枪队长横臂平胸致礼,看我们的好了。在双筒猎枪的持续轰鸣声中,十支6.5毫米半自动步枪夹杂在其中,开始精确点射。此时的战场鼓声雷动,双筒猎枪从射击孔不断喷出烈焰,发出轰鸣;城外远处的松前军火绳枪兵的排射,三排轮流释放,枪声震耳。相比之下,镇内高处6.5毫米半自动步枪的响声显得很是微弱,加上这种枪的枪管较长,几乎没有枪口焰,在土灰色的砖缝中,缠着灰色布条的枪管很难发现,所有的步枪兵都披着缠上碎布和草叶的伪装网,躲在砖堆里,几百米外白烟弥漫的城外战场几乎看不到这里。
6.5毫米标准步枪弹在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直射,尽管没有钢芯,仍足以打透半米厚的木板并且杀死躲在木板后的人,完全忽略这些人身上的盔甲,不论这些盔甲是皮革还是竹片。在战场的喧嚣声中,试图通过壕沟的武士,一个个被穿透木排的6.5毫米枪弹打死打伤,栽进深深的护城壕沟。事情发生的很快,五十名武士,在几分钟内,全部被打死打伤,连几个侥幸爬进壕沟对岸的武士,也随即在跟踪而至的6.5毫米枪弹攒射下,死伤在破碎的木排下,壕沟中的伤者很快失血溺毙,只有倒在壕沟两边的受伤武士不断在木排下惨叫,镇内的步枪手离得远,看不到木排下的受伤武士,转而把枪口指向远处的松前军弓箭手和火绳枪兵。十支枪打了十几次排射,松前军栽倒一片,队形混乱,部分武士挥舞长刀,砍杀了一些企图逃跑的弓箭足轻和铁炮足轻。第二旗队的守军也换上了枣核形独头弹,对着松前军弓箭手和火绳枪兵放起排枪。
看到前阵弓箭足轻和铁炮足轻连续伤亡,突击藩士已经失利,连队头松井石方也陷在城下,不知死活,新井田左卫门艰难的作出决定,撤回前队,收兵退回离钏路镇一里的前进营地。在本阵观战的监事松前平太、水军差配松崎枰佑等将领神色难看,眼见着松井石方带领突击藩士进逼对手城下,居然连城头都没摸到,一个不剩全被放翻了。这天松前军损失精锐藩士五十多人,杂役一百三十多人只有不到五十个伤者逃回,弓箭足轻和铁炮足轻各伤亡三十余人,尤其弓箭手,队形紧密,被对手瞄着狠狠打了一顿,除了死的,剩余的几乎人人带伤,连弓之间座蛎崎武闻的手臂和大腿也挨了三枪,还处在昏迷中。松前藩远征队没有任何能确认的战果,一次交战便伤亡近半,人人垂头丧气。到了前进营地,神色平静下来的新井田左卫门叫来主要将领,留下给松前藩主松前矩广的谢罪书,把指挥权当众移交给监事松前平太,请警卫高桥端方为介错,从容剖腹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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