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冥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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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大眼睛,吾住着嘴,眼泪簌簌留下,晨灏,我是你的小雏菊,我会好好活着,绽放出我应有的光彩。我会将你永远放在心底,永远记住你对我的好,你的微笑,谁都代替不了。
火焰渐小,稀稀落落的掉到了地上,看着消失的小火点,晨灏,你是希望我对你的思念像这火光熄灭吗?什么都没有留下?
阎王见我盯着已经消失许久的火光发呆,清了清嗓子:“赞恩,还有,安晨灏还留了一样东西给你,判官。”阎王说着转向判官。
晨灏,还有留东西给我?
“是。”判官说着,飘到一旁的柜子边,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长盒子。转身,将盒子放在了阎王面前的大案桌上。打开,取出一把长剑。
“赞恩,这就是安晨灏留与你之物。”
“剑?”我疑惑。
“是,是一把剑,名纯钧剑,剑身浑然天成,其华,如芙蓉始出,其纹,烂如列星之行,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其材,焕焕如冰释,好剑,好剑。”阎王不禁赞叹道。
“纯钧剑......”我看着剑,说道。
“赞恩,知道它是怎么炼成的吗?”阎王持着剑手指滑过剑身,目光随着手指的移动凝向剑尖。
“不知道。”我摇摇头。
“看来这个安晨灏对你用情极深,否则不可能拿自己的血液来练造这把剑。”
晨灏的血液来练剑?不可能吧!
“阎王,你不是说,晨灏是你用冥界至阴的泥土造成的人吗?他怎么会有血液?”
“这你就不知道了,安晨灏私自动情,拥有了人类的精魂,只是尚未成熟,所以他是拥有血液的,只是不多,但是比凡人的更加淳厚,用来是炼剑的好材料。来拿吧。”说着将剑收好于盒中。
我慢步上前,取过盒子,翻开盖,长剑还透着冷光,在剑柄处还依稀有些血痕,是晨灏的血。
心不觉一抽,合上盖,将盒子抱于胸前,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赞恩,这剑你可要好好用上,好好珍惜自己。”阎王叹声道。
“知道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疑惑,自己的肉身已损,我该何去何从?
“容我想想,判官,查查现在有哪些人进入地府?”阎王转身对判官说。
判官轻答:是。便抬起手,用手指掐算着:“回阎王,这个时辰,只有段家二小姐程荟恩下到地府。”
阎王点点头:“赞恩,这段家二小姐是这个时间唯一下地府的人,肉身还不至于太亏损,你可附身其上,以续阳寿。来人将段家二小姐带上来。”
“是!”一个马面应声而出,不一会儿,就将那段家二小姐带了上来。
我打量着这个女子,平凡的面孔,消瘦的身材,眉间存在着几丝的惆怅,十分虚弱的样子,飘飘欲倒。
站定,马面退了下去,阎王问道:“段荟恩,你是因何由因下地府?”
“回阎王,小女子自小身子不好,是深感风寒病重不治而死的。”她柔柔的答道,声音轻的像一阵微风。
“噢,我看不止吧,你的表情愁苦,似还有难言之隐?”
“阎王英明,小女子的父亲将我许与司徒家少爷,可是世人皆说,这司徒家的公子得了可怕的怪病,无人能治,我不愿,整日愁苦度日,才会跪于书房门前,淋着雨,请求父亲收回成命。最后染上风寒,不治身亡。”说完将头地了下去。
“你退下吧。”阎王说。
说着,又有马面将她带走了。
看着一旁不发话的我,阎王问:“怎么样?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但是,时辰一到,你就会因为没有肉身精气的支持而灰飞烟灭,这岂不是辜负了安晨灏的一片好心?”
“哼,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选择,不过那段家小姐从她的穿着看来,她似乎是一个古代的人?至于她说的司徒家少爷,我并不认识,只希望不嫁才好。”我看着阎王,提出了请求。
“在你的那个时代的你已经死去了,所以不能再回去了,所以我只能让你回到过去,段家小姐与司徒公子的事,自有安排,你就放心吧。”阎王缕着他的胡须说,“牛头,你带她去还阳。”
“是!”
“赞恩,你且随她去,切忌你只是一个附身的孤灵,比不上那些投胎转世的人灵魂来的牢固,你要好好珍惜自己,不要做任何会大损元气的事,切忌切忌啊。”
我点点头,就跟在牛头后面,思索着,这段家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我离去的背影,阎王叹息道:“赞恩是我无能为力,姻缘天注定,一切自有天意,即使我想帮也帮不了,随缘吧!”
可惜我已离去远远,没能听到他的话。
牛头将我带到了一个大门前,从大门的规格上看,是大户人家,门口挂满了白灯笼,想必这就是段家了吧,走进一看,果然是,门牌上红底金漆的写着——段府。
见牛头指了指门,我们就快步上前,到门前,我犹豫了一下,这门没开,我怎么进啊。
牛头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低声说:“我们进去吧,不用开门。”
我这是才恍然大悟,我是孤魂,上人间还得拿着一炷香,怎么会连一扇门都过不了,说着笑了笑,向前走,身子就穿过了大门,院子里很凄清,但很干净,只是四周的走廊上都挂着白灯笼,我们继续走着,不觉就来到了大堂,一个大大的“奠”字似乎在提醒着人们,这里在办丧事。大堂的正中央停着一幅棺椁,上好的红木,表面平整,光滑。走进看,里面躺着一个小姐,没错,就是我在地府见到的段家二小姐的肉身。

看着出神,牛头指了指,示意我躺进去,说着就用手从她的头到脚轻轻抚过,施了法术:“阎王说,这样会让你更容易适应现在的肉身。”
我点点头,越进了棺椁之中,坐定,慢慢的躺下,在完全躺下的那一刻,全身像通了电流一样,激活了我的所有细胞,我随即正开眼睛,身体觉得有些发涨,挺难受,牛头见到了我的难受,只见他打开一个瓶子,将瓶口贴在我的嘴上轻轻的倒入一些液体,我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喝下去之后,一阵清凉,身体不再感觉那么涨,也许我的灵魂已经跟肉身融合了吧,慢慢的,我看不见牛头了,我又是凡人了。
这时,听到了后世传来一阵哀泣声,那么撕心裂肺:“恩儿啊,你怎么就死了呢,让娘怎么办啊!”
我赶紧闭上眼睛,期盼他们不要发现我已醒,否则,这诈尸在古代,应该还蛮受人家忌讳的吧。
“恩儿,娘来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停留在棺椁旁,不停的哀泣,嘴中还喃喃念道:“恩儿啊,是娘错了,娘错了,娘不该因为私心,让你顶替意儿嫁给司徒家的少爷,是娘偏心,你怪娘吗?恩儿啊......”说着就趴在棺椁边哭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意儿?是谁?偏心?难道这个段荟恩是一个没人爱富家的小姐?要是这样,为了那个什么意儿的,就牺牲了段荟恩,就是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貌似我现在就是段荟恩阿...
这是一小片冥纸灰飘到了我的鼻边,呼吸了一下,不小心吸进了鼻腔,顿时一阵排山倒海似的瘙痒充斥着鼻腔。忍,忍,忍,我忍,可是...忍不住了,一声“阿嚏”,随着打喷嚏时的力气,我整个人坐了起来,不断地用手,揉着我的鼻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情况。
等到舒服些了之后,放下手,向四周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脸恐慌,身子僵硬在一旁的段夫人,接着是所在一起的仆人,和故作镇定的一个男人,应该是段老爷吧。他身材魁梧,只是透着些沧桑之感,看那体格,是个武将吧。
吓吓你们,呵呵!
“娘......”我叫到,不过声音不再是我的,只是虚弱的,看来元气还是没有恢复。
一旁的夫人,惊恐的看着我,瞳孔渐渐失焦,“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顿时,仆人们尖叫了起来,慌乱的跑开了。只见那个段老爷,跑到昏倒的夫人面前,看了我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抱起段夫人冲向门口。对旁边的家丁吼道:“去找无相大师,将门和窗子给我钉好了。”
家丁突然慌忙了起来,门“吱呀”地关上了,一阵清脆的上锁声,提醒我,我被关起来了。
跳下棺椁,跑到门前,奋力的敲着门:“放我出去,你们在干什么?放我出去。”落在门上的力道渐渐变小,最后只能无力的顺着门滑下,坐在门边。心想:他们肯定将我当成了诈尸的女鬼了,说不定,那个什么无相大师又要出什么坏点子来折磨我这个“女鬼”,让我现出“原形”。
家丁们奋力的钉着门框,木材将整个窗子挡住,慢慢的屋子里的光线消失了,阴阴暗暗的,加上那闪烁跳动的烛光,真是有些让人发凉。能感觉眼皮有些重,双手环抱着腿,靠在门边,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开锁的声音吵醒了我,我抬头,从门缝透出的一丝灯光,正好照在我的身上,眼睛感到一阵刺痛,别过脸,用手遮着脸。能感觉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但是眼睛是刺痛,我没有立刻挣开眼。
“大师就是她。”
大师?是那个他们口中的无相大师?
挣开眼,眼前映入了三个人,一个是段老爷,还有一个和尚,一个道士。
“呵呵,这就是您说的妖女么,段老爷?”那个和尚开口笑着说。
“是的,无相大师。”原来他就是无相大师。圆圆的脑袋,因为总是笑而眯着的眼,张得很亲切。
“你怎么看啊,三清老弟?”无相大师还是笑着转向身旁的道士说道。那道士身材没有无相大师那么丰满,而是清瘦,一件恰合身形的道衣穿在身上,衬出了内在的仙风道骨,高人一个。
“无相啊,我看啊,她倒不是什么妖女,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神女。”那个道士打量着我说。
“三清道长,此话怎讲?她明明已死,却又突然活过来,这不是妖女是什么?”他冷冷的说,也用冷冷的眼光看着我。
我讨厌这种眼神,可能因为前世看太多了吧,对自己的女儿也这么看,他会是什么好父亲?
那个三清道长走到我的身边,拉起我的手,替我把了一下脉,点点头,在起身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回看,这眼神似乎在告诉我:没事,我会帮你。于是我便一言不发,继续坐在一边。
三清道长转身向那两人走去,说:“段老爷,段小姐并不是真死,而是假死,我在古医书上看过这种病,病人只是因为气郁堵住了心肺经脉,所以脉搏全无,看似是一个死人,但其实还是活着的,除非受到什么刺激,让郁结之气消散。而这郁结之气是很难消散的,除非有上乘内力的人将其经脉打通,疏通心肺,否则时间长了,还是会气断而死的,所以,小姐在没有任何人帮助之下就消散了郁结之气,定是受神明保佑,不是神女士什么?”
无相大师点点头,依旧笑着。听到三清道长的解释和见到无相大师点头,段老爷终于开口,说:“多谢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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