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第五章 我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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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课不久之后高灵就选上了学生会的副主席,同时楼上宿舍的恋恋也选上了文艺部的干事,她们两个一天到晚公务繁忙是形影不离。晚上回宿舍后高灵就跟我们闲扯她在学生会发生的一些事情,主要是说她认识了哪些帅哥朋友,自从她当上这个副主席后各种各样的朋友就越来越多,又是弟弟又是哥哥的,听她绘声绘色的说着一大堆完全不认识的人实在是乏味,但碍于面子有时候也不得不假装很有兴趣的附和一两句。应酬难,是我这一年大学生活其中一个很深的感受。
另一方面,小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答应了林天,很快两个人就好得如胶似漆。
这样一来我们宿舍的关系也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小蔓天天都跟我们汇报她和林天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有时候也会问问我们的意见,主要是高灵的意见。小蔓似乎很介意林天的过去,总是问高灵打听。从高灵口中了解的林天简直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下贱没有原则没有人格没有尊严的色情狂。小蔓刚开始的时候很听高灵的话,因为她说她家乡还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不会跟林天认真。可是油嘴滑舌的林天最终征服了小蔓的心,随着她们感情与日俱增,小蔓开始受不了高灵说自己心爱的人的不是,有几次两个人都差一点点就吵了起来。我们的关系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很不自然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天跟她说了些什么,小蔓开始背着高灵跟我们说她的坏话,当然这些也可能是事实,因为其中有句话我就觉得小蔓到是说得很对,她说:“她背地里把林天说得一文不值,可是当着他的时候却尽捡好听的说,还一副好象跟他很要好的样子,这算什么。”说真的,这也是我搞不明白的地方。
虽然高灵说她是为了小蔓好才对她据实以告,可是我和邱娜都觉得她作为一个外人发表一下意见是可以的,但要是参合进来就不太好了,尤其不应该自作聪明的来搅局。问题就出在她热心过了头,把泛泛之交也看成是好朋友,就有点多管闲事的味道。我跟邱娜以为,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这不是什么道不道义的问题,别人的事我们本来就不该瞎管,如果小蔓明知道她自己面对的是一只豺狼还要把它当猫那样的抱起来抚摩,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她自己找来的。高灵以为她这样做别人就会感激她,可是结果呢,不但谢字没讨来反而落得被人说是另有居心的下场,何苦来哉?在高灵和小蔓为这件事情第一次闹得不愉快之后我和邱娜是这样劝高灵的。从此,高灵就再也没有在小蔓面前说林天什么,我们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以后应该太平了,可是没想到,她在小蔓面前是没说什么了却跑到林天那去说了,说的还是小蔓在宿舍跟我们说的她绝对不会对林天认真的和她跟她以前的男朋友有多么要好之类的话,搞得我都不得不猜测起她是不是真的居心不良了。滑稽的是,林天又将高灵对他说的那些话都如实的告诉了小蔓,这么一来,戏就好看了。
‘林天说高灵以前在中专的时候常常倒追男生。”小蔓说。
“不是吧,她自己说很多人追她的。”我问。
“屁呀,那都她自己吹的,她跟你们说过他那个叫小康的男朋友没?是她追别人的。”小蔓说。
“她不是说林天以前追过她她没答应吗?是不是,报复啊?”邱娜说。
“我问过林天了,你知道人家怎么说?这种货色送给人家人家都不要。”小蔓说。
“明显报复啊!”我说。
“我也不知道她们谁说的是真的,或者都是假的。”小蔓说。
正在这个时候高灵突然推门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我们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或者听到多少,背地里说人坏话实在不是件光明的事,但也是件不可避免的事,因为有些话不能当面说,尤其是小蔓那种语气。这大概已经到了第三个阶段——开始说彼此坏话了。这还不是最糟的,因为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总算表面上的关系还过得去。可是没过多久,连表面上的和睦气氛都维持不住的时候就开始了公然的挑衅。矛盾在渐渐激化,如果说有矛盾还算可以做朋友的话,那么从一丁点小事就可以吵翻天到最后再大的事也吵不起来的时候,还要住在一起,那才真的是受罪。

有一段时间,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基本上要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见着面,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见面的时间少了矛盾自然也就少了。
小蔓基本上从早上出门后到晚上回宿舍这段时间都和林天粘在一起,日子久了之后就时常不回宿舍睡觉。反正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居然平均每天能花好几百块。
高灵因为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不得不以身作则,天天都得到教室里去坐上一坐,当然,顺便得带上一两本小说。
我和邱娜开始也坚持天天去上课,可是老师讲课实在无聊,我们又没有耐性像高灵那样掰弄那些错字连篇言情小说,在闷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逃课去逛街,开始的时候还是一节一节的逃,后来就是一天一天的逃,再后来当我们逃得觉得实在不好意思的时候才去班上露一下脸,再再后来我们恍然大悟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干脆连脸也不去露了。
一个宿舍里面就只有高灵还算是听话。
问题就出在这里。
随着成教的去上课的越来越少,班主任就向高灵施压,要她监督我们去上课。我们都觉得坐在教室里看言情小说跟不去上课没有实质上的分别,我们当然也知道高灵的为难,所以我就跟她说,“你的话带到了,我们也听到了,去不去上课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有分寸的,以后我们不去上课你照实记下好了,没有关系的。”我确定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和面带微笑完全没有任何弦外之音,可是我没想到就这样会弄得她以为我对她有意见,以为我说的是气话。后来我没有跟她解释,因为正当我准备跟她解释的时候发生了一些让我真的对她有意见的事情。
小蔓说自从高灵她当上学生会的副主席之后就完全变了,我倒没觉得她的性情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她的态度了。就像后来几次宿管办的因为联防的事情来找我们麻烦,虽然我们的态度仍然坚决,但在我们跟那些人理论的时候高灵就不再发表任何意见,有几次小蔓很窝火就跟她吵了起来。其实我能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不管她是真没听到还是洋装的,她都有权选择沉默,小蔓的责怪反而显得有点无理取闹。人为自己着想天经地义,你自私就自私吧,谁不自私啊!可是一边做着自私的事情一边跟我们夸耀自己有多不谓权贵敢跟这个那个老师顶撞,还常常把她在中专时候的一些我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威风事情拿出来说,就真很让人受不了。
有一件让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滑稽无比的事情:有一次我们跟隔壁宿舍发生了一件不是太愉快的事情。因为常常晚上要起来上厕所,宿舍里很黑,所以爬上爬下的很不方便,本来走廊里是有灯的,可是隔壁宿舍以有灯睡不着为由把走廊的灯关了,直到有一天我们觉得我们有权利使用外面的灯,所以就在她们把灯熄灭后我们又出去把灯打开了。谁知道这样就跟她们杠上了,过了没多久她们又把灯关了,这时候我们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就又出去开灯,接着没多久她们关上了……就这样我们开她们关我们又开她们又关,我想只有女孩子才会这么无聊兼耐心。最后还是她们沉不住气过来吵架,当时我们倒是很团结,一致对外,她们被我们说得没话了只好让步。可是我们没想到的是,在吵完架之后,在吵架过程中最具大姐风范的高灵居然突然说了句:“明天别说我刚才说话了啊。”(当时是隔着门吵架的。)当时我愣没明白过来她那话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我看到高灵跟隔壁宿舍的人聊得很开心,我路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我听到她说了句,“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我会跟她们说的。”晚上回来之后她说:“以后走廊的灯还是关上吧,亮着真的睡不着,再说迁就一下别人么,昨天那样真的不好,大家住得那么近。”这就是一个人前后不到一天的差别。更滑稽的是,就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不多久的某天下午她居然对我们说她很烦恼自己太耿直问我们该如何虚假,听到这话我和邱娜当场大笑不止,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们在笑什么。
有时候我就想,我再过三年到了她这个年纪是不是也会像她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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