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琴惊雷几人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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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慢慢黑透下来了,二楼上的顾客把酒交欢,走走来来,在明亮的灯烛下,愈加热闹。
只有老者这一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各人都在想着心事,也无人再说话。
这时洛止寒看见小二哥又上来倒茶,便随口问道:“小二哥,这几天在这里二楼唱小曲的小蝉姑娘今天晚上怎么没有看见人啊!”
洛止寒只是随便一问。
他所问的小蝉姑娘是在云来客栈里面几天来靠唱小曲挣几个小钱养活自己和她爷爷胡老头的卖唱女,年约十六,七岁,轻柳眉,黑水漆大眼,水汪汪一片,生得十分纯净俊俏,破旧的长衣中也挡不住楚楚可怜之态。
这二人晚上就住在客栈后面的下等房里,白天休息,晚上便出来,胡老头拉二胡,小蝉唱小曲。
前几天一连几个晚上,洛止寒听得这个唱小曲的姑娘唱曲,颇与众不同,连师父都说:“这小姑娘唱曲时不卑不亢,声音里尽是天涯漂泊人的凄凉,与江湖上大多卖艺的小姑娘颇有不同!”
洛止寒不由心中大有同命相怜之意,点头道:“师父所言甚是,徒儿也是这般想法。”
老者却又看看周围的人,道:“只是世上无知之人占多数!”
他所言不差,陈新接口道:“是啊,师父,他们多一味只埋怨胡老头的二胡拉的凄凉,教不出如花似玉的孙女唱点喜庆的,因此他们给的赏钱也不多,反倒戏言如果小姑娘唱点别的荤的就多得赏钱。”
“可是,难得胡老头爷孙两人却不为所动,拉的,唱的全是一味凄凉之音。”洛止寒也是感叹,不禁接口道:“师父,从他爷孙两的二胡卖唱中,似是当今太平世道只是山雨欲来之前景?”
老者点点头,赞道:“恩,寒儿,没有想到你倒也难得,能听出此意。”
后面,洛止寒师徒三人却是越听越更惊心,没有想到在小镇上居然有同样零落之人,自然这师徒三人给的赏钱是最多的。
因此虽然每天晚上回到客栈,郁闷难当,能听听这个小姑娘唱几首小曲,同是愁闷中,实在是让人忘忧难得的享受,洛止寒想来师父和师兄也是这般心境,今天晚上坐在这里,却一直没有听见熟悉的二胡声音响起和熟悉的这小姑娘出现,心中怅然有失,便随口相问。
尤其待得昨天晚上,因胡老头年老体弱,偶染风寒,一时头昏无法上楼卖艺,那小姑娘自己居然捧着一把通体斑痕驳驳,断纹处处的古琴在二楼弹奏,却并不唱曲,任由琴声从指间空灵泻出,哀怨感人,扣人心弦。
洛止寒和陈新听得觉得自己心中也似有无限的感慨和郁恨,却全部和着琴声在音色之中透露出来,两人相对默然,当下就心下暗叹。
洛止寒就道:“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心中……
竟似也有如此这般无限悲伤,藏在这音色颤抖之中。”
洛止寒却更加不知道最震惊的人却是平时不轻易说话的师父。
要知洛止寒和师兄和大多数客栈中的人一样,只觉得小蝉姑娘手中琴十分陈旧久远而已,唱曲只一味凄凉,哀怨难当,感人至深而已。
但是老者却是心下大惊,老者通晓音律,熟悉乐器,正在沉思之中,忽然听得琴声起,心下大震,略一思索,不由欣喜若狂。
再转头稍稍仔细一看古琴,一眼就看出了小蝉姑娘手中所执古琴竟是前大唐朝制琴家族中最负盛名的雷氏家族所制“天雷”系列古琴之一。
洛止寒当时见师父有惊讶神色,忙问道:“师父,这琴,可有古怪?”
那老者叹息一声道:“这琴,竟然是前大唐朝制琴家族中最负盛名的雷氏家族所制‘天雷’系列古琴之一!”
陈新不解,问道:“师父,这雷氏古琴有何珍贵?”
那老者眼光远远看着远方,慢悠悠道:“要知道几百年前雷氏家族制琴天下无双,门中所制古琴,全是天下极品,时人多有仿制,但雷氏制琴材料,工艺却只为雷氏本门中人知道,绝无外泄,因此,雷氏制琴当真是金字招牌。”
“后来呢?”洛止寒问道。
“待得唐末乱世之后,雷氏祖传秘方慢慢失传,名琴一如惊鸿过天,雁入远云,渺不可寻,是也当时古琴之精妙至今无人能及。且那时值唐末战乱,也因此雷氏古琴能流传下来的,廖若晨星,更加珍贵,价值连城。”老者喝口茶,接着道。
洛止寒笑笑,他却也知历史,识天文,道:“到了重文轻武的前大宋朝,想来情操高雅的古琴更加是情义之士的最爱,只怕流传下来的古琴更加珍贵吧!”
“如何不是?大宋一时之间,下到市斤小区,青楼妓院,上到将宅王府皇宫,古琴天下能见,其中亡朝之宋徽宗更加可称的上的是绝世琴痴,可是就连这前大宋朝对琴是情有独钟的宋徽宗,尽管他曾专门在皇宫宣和殿中设立了一个百琴堂来存放收集古琴供自己鉴赏和使用,那个百琴堂里据说至少有一百把以上的古琴,因为当年宋徽宗就让他的大臣到民间最底层,或者直接就到自己手下的一些大臣官员家里去搜罗古琴,凡是是当时或者是古时的名琴,几乎全在百琴堂中,可是即使这样大肆寻找,也只有收到了三把雷氏家族做的古琴。”老者也是有些激动,声音慢慢变得扬起。
他却是想起他师兄了,道:“而且其中有一把‘天雷’系列的琴叫‘春雷’古琴的,琴声清凉,高昂处如春雷惊世,震人奋醒,宋徽宗最是喜爱有加,因此即使在百琴堂这样名琴汇集的地方,‘春雷’古琴仍然是稳稳排名第一,为传世第一名……
琴。而,此琴,当年师兄想尽办法收集,也找之不到。”
老者熟悉古今,颇有所思。知道后来弱宋好景不长,北方金朝攻打北宋,北宋灭亡。
他又接着道:“宋徽宗被俘的时候,开封皇宫完全遭到了破坏和抢掠,许多稀世无价之宝或是毁于乱世,也有却流落民间,如宋徽宗视之价值连城的《清明上河图》。”
“啊,《清明上河图》!”陈新却也是知道《清明上河图》的,便是小声叫了一声。
洛止寒却忙问道:“师父,后来,琴呢?”
老者叹息一声,继续道:“树倒无完巢,百琴堂也随之遭到破坏和毁灭,时世名琴几乎全部流落不见,无踪无影,宫中再无记录,几百年来却偶尔能在民间有所闻。而那把“春雷”古琴宋徽宗至爱之极,被俘之时,还带在宋徽宗的身边,一同去了北边金朝皇都。没想到是时那个金朝的皇帝见了“春雷”古琴也很喜欢,所以就从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的宋徽宗手上抢了过来,占为己有,并且等这个金朝的皇帝自己去世的时候还一同陪葬。”
“哎,可惜只便宜了这蛮子鞑虏!”陈新恨恨道。
老者却是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多长时间,时代变迁,时间到了前蒙古外族所建的大元朝,等元朝攻打金朝的时候,灭亡了金朝,外蒙贵族就把这个金朝的皇帝的墓给打开了,然而大多外蒙贵族只知道抢夺珍贵珍宝,反而对当世第一名琴不放于心,‘春雷’古琴后来又不知下落,所以民间传说那把‘春雷’古琴又再一次在世上流传,偶尔还能闻有消息。”
老者收收心神,再细看此琴,不由点头道:“此琴琴面板是稀少的天山绝顶的桐木所制,底板却是用稀世的梓木做成,现在小蝉姑娘的弹奏下,琴声古雅,音色松透,沁人肺腑,虽非传说中的‘春雷’古琴琴声惊世骇俗,却也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绕梁三月。”
老者肯定,根据当年他师兄的描述,此琴正是“天雷”系列中排名第四的“惊雷”古琴,因此在老者这样的行家眼中,此琴价值连城,不由内心十分激动,道:“当真是雷氏古琴中的‘惊雷’古琴,珍贵无比!”
更加让老者感慨莫名的是此姑娘小小年纪,时弹奏的却非一般曲子。
洛止寒听他师父道:“这小姑娘当真是不简单,弹奏的却是古琴乐府名曲《长门怨》。”
陈新师兄弟二人以前有听老者说起此曲,但是陈新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下便问道:“师父,何为《长门怨》?”
洛止寒却听他师父说起,知道《长门怨》来源颇为传奇,而要弹奏好此曲却更加绝非易与。
他便看着师兄道:“相传一千多年前,当年大汉朝汉武帝在很小还是太子的时候非常喜欢当时皇太……
后,后来自己做皇帝初期的太皇太后窦太后的大女儿长公主的女儿阿娇,后来的汉武帝初期的陈皇后。”
“后来他如愿以偿了吗?”陈新忙问。
“不急嘛,师兄!小刘彻小小年纪就曾经说过,‘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后登上大典,汉武帝如意娶得阿娇为皇后,果然以金屋住之,宠爱有加。但是几年过后,阿娇身为皇后,却无所出,再加上汉武帝宠信新宠后来的卫皇后卫子夫,慢慢冷落阿娇一直至下令迁居阿娇至长门冷宫,冷冷清清。”洛止寒笑笑,又道。
“还有后面故事呢!”那老者已经恢复平静,淡淡道。
陈新忙问:“师弟,还有下面?后来呢?”
洛止寒便道:“那陈皇后愁闷悲思,思忆过去恩爱时光,痛苦寂寞难耐。后来听人说蜀人司马相如初到京都,却善写辞赋,满城争先传阅其新赋。就派人送了一百斤黄金,请司马相如为自己写一篇解闷排愁的文章,希望有朝一日,天子能见此赋,思及自己,结果司马相如就为阿娇皇后写了一篇有名的《长门赋》。”
陈新赞道:“当真是好法子,不知汉武帝回心转意没有?”
洛止寒点点头,道:“后来汉武帝也果真看到了这篇辞赋,虽然从来未去长门,也顿觉长门凄凉,想起阿娇斯人独憔悴,却仍旧对自己一片神情,深受感动,又想起往日阿娇皇后种种之好,心中不忍,又和陈皇后有了一时的短暂之好,只是后来又因他事而再次彻底冷落了阿娇皇后。”
陈新听完,只觉竟这般曲折,也是叹息一声。
老者却又接着道:“后来时汉乐府大盛,就有京中乐府以《长门赋》为素材,作下乐府古音,流传下来。两汉,两晋和后面的南北朝转眼而过,千古佳话的金屋藏娇流传了下来,斯人憔悴的长门冷月也传了下来。”
“那,师父,是流传下来的现在这曲子吗?”洛止寒也是不知后面的故事,忙问道。
“不是,不知道经过多少年,待到盛世大唐风流不羁盛世大唐风流不羁,远迈俗流的李太白横空出世,在长安偶过长门,想起前人,思如泉涌,他随即写成传世名作《长门怨》二首: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
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
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才让这故事更加流传千古,经久不衰!”老者感叹道。
洛止寒和师兄都是默然,他们对诗可是不太懂,只有听师父继续说下去,道:“此两首传世诗作,在布局构思上,各有侧重,却实合难分,相互照应,珠联璧合,相映成辉。太白居士寥寥几笔,写尽天子男人的寡恩,隐晦后宫的倾轧,世事炎凉的残忍与……
冷酷。结合秋风萧瑟,长门孤单,宫闱中的变迁,恩宠与被废反差上愈发强烈鲜明,着实哀怨感人,再加上配上古琴的凄凉之音,当真让人感慨万千。”
老者说完,心下十分悲凉,自己所知故旧多为当年师兄所讲,又想起自己几十年要找的师兄本是世上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师兄平时不仅教自己师兄弟几人习武练剑,对琴棋书画的见识更加是胜于自己百倍,要是师兄能见到“惊雷”古琴这样的传世名琴,自己能亲耳听见师兄以此琴亲自奏出胜似这样的天籁之音,当真是人生之至乐,只是近三十师兄之一别,师兄是生是死,却再也没有任何音信。
那老者一想至此,更是愁来,不由仰头,一杯清酒便入愁肠。
洛止寒当时也在哀伤之中,就又听他师父谓然感叹:“此柔弱姑娘绝非平常中人,弦动神飞之间,音色情感而论,即使京城乐府名手也不过如此,至于大多数欺世名家,绝难望其项背。”
老者看两个徒儿迷茫神色,再轻轻道:“只是此曲似乎只有皇宫侯门之内经过大起大落深宫幽怨的人,才有这样的心思情绪能将之弹好,因此曲多染宫闱之相思怨恨,只有侯门王府中曾经大宠而后又遭受冷落的落寞才女才可能弹出神韵,而这小姑娘所弹也颇为熟练,似已得其中三昧,虽可能不是自己身亲经历,多半是她家世之感了。”
陈新当时就纳闷道:“只觉琴声凄苦,一如我心,却还不知道有此来历。”
洛止寒却笑道:“师父所言,必是正确,想不到小小天南,还能闻此佳音!我虽不懂,竟似也听出那‘独照长门宫里人’之凄凉!”
那老者见两个徒儿这般说,便顿了顿,又继续说:“何况,这姑娘手中之古琴乃是绝世名琴‘惊雷’古琴,‘惊雷’古琴更加名贵,普通人家绝对不可能拥有!”
他又是一杯清酒饮尽,豪迈之情尽显,接着道:“以这小姑娘骨子所相,并非王侯小姐,看来当日小姑娘所熟悉服侍之主人,肯定大有来头,莫非天南小镇上的这小小姑娘,竟是来自皇宫大内或王侯府邸……”
洛止寒与陈新也无细想,只是觉得听此一曲,愁中解愁,一时把这几天来的自己和师父、师兄的无获的怅然全部一扫而光,更是在众人的惊讶中打赏了一两银子,是时物价,小镇客栈中一桌上好酒菜也不过白银一,二两。
待这小姑娘走后,洛止寒便问了店小二:“小二哥,那姑娘怎么称呼?”
店小二忙回答道:“洛公子,那姑娘名小蝉,她爷爷姓胡。”
“她们这般手艺,为何却在客栈中卖唱呢?”陈新不解,也问道。
店小二笑道:“陈公子有所不知,小蝉姑娘和她爷爷胡老头从东边而来,投亲亲不……
在,盘缠用尽,只有待在客栈中已卖艺数日,以筹盘缠。”
洛止寒师徒三人当真感叹,那老者更是轻声道:“俱是天涯沦落人,浮萍漂泊本无根。”
现在,洛止寒本是见今天气氛甚是冷清,白天和师父师兄去大理城中的“百刀门”询问本门要事时,也颇有受气的地方,又不见小蝉姑娘出来唱曲,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哪里知道小二哥听见洛止寒的发问后却吓的“当”的一声,口中道:“客官,我……我不知道!”
他未说完,手中的茶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神色十分慌张,与往常平时嬉笑招呼客人的神色全不一样,象是听见了十分可怕的事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慌忙蹲下,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茶壶片,便想下楼去。
洛止寒测头道声:“师兄!”又向师兄交换一个眼色,陈新便突然起身,一把拉住店小二手腕,手上加力,店小二便大叫“啊”的一声,感觉手腕上像是加了一幅钢爪似的,疼痛难当,用力挣扎,却越挣越痛,如何挣扎的脱,口中禁不住只能连续大声“咿咿啊啊”叫喊的不停,手上的碎茶壶片又胡乱掉了一地。
洛止寒看看师父没有明言吆喝自己和师兄停止,正在自顾品茶,放下心来。
他看周围的顾客都站了起来,也有一楼的顾客大群跑上楼来,都口中嚷嚷:“快,快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了?”
洛止寒见众人正害怕地看着自己师徒三人,当下起身,抱拳向四周一辑道:“各位乡亲,不必害怕,我师兄弟并无恶意,只是有几句话想向大家问个明白,请大家不要害怕。”
这时,陈新看见店里的顾客围拢过来,店小二已经不再有逃跑之心,道声:“得罪了,小二哥!”
他手上劲力便是慢慢消除,和师弟,店小二一起站在人群中间。
这连续四年来,洛止寒一直和师兄和师父在一起走南闯北,早已经和师兄配合的十分默契,相互一个眼神,就完全明白彼此的意思,此次配合,只不过是两师兄弟牛刀小试而已。
“在下只不过想问昨天晚上还在这里唱曲的小蝉姑娘在哪儿……”洛止寒刚刚问完,突然人群由喧闹变的寂静无声,到此酒客多是常客,自然知道那前几日卖唱的小姑娘是何人。
店小二在人群中间更加脸色苍白,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洛止寒一看此形势,知道人群大多知道此事来龙去脉,却没有人敢首先说出来,可能有什么害怕的人或者事恐吓着他们。
洛止寒明白了此中原由,略一思索,也不打话,径向左边桌子走过去,左手稍稍一抬,直接拍下,只听见“啪”的一声,黑不溜秋的桌子的一角便掉了下来。
人群“哄”的一声便闹了开来,一时开始议论起来:“……
这少年,好本事啊……”,“……真是厉害啊……”。
要知道风邑小镇临近点苍山,镇上做的桌椅全是点苍十九峰北边第一峰“云弄”峰上特产的黑柳木制成的,黑柳木坚硬如铁,却只产于“云弄”半山腰,生于北边和西边的寒气东来和东边,南边的暖气西进交汇之处,对天气的选择实在是苛刻无比,连点苍其余十八峰也不能生长,也因此质地分外坚实。
正如此,黑柳木故而实在是做桌椅的好材料,镇上的人素来知道此木的坚硬,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居然轻而易举就将一角拍掉,自然是十分惊奇和赞扬。
陈新看着师弟,表面一张微黑方脸无甚表情,心中却十分高兴,心想:“没有想到师弟的‘南海大手印’掌法已经精进如斯,难怪师父和本门的几位师叔都说师弟是我派近三十年难得一见资质上佳的弟子,要是能找到……能找到掌门师伯……那该多有好!”
洛止寒脸上仍无表情,其实心中早有思量,这几天在客栈里,早已发现这里的桌子木材异常坚硬,今日为了驱走人群的怕意,便当机立断,出手断桌子角了。
只是他也看见桌子断角之处毛边全是杂乱刺毛,并不如练到至高境界时断面应如同刀削,整齐如切,甚至还不能练到师父和几位师叔那般只留有少量毛刺,也就暗自叹息,自思付道:“自己功力终归尚浅,要练到至利至刚还不知何年何月,出手断桌子角易,对敌却难。”
人群正自纷纷惊讶,却听见那老者仍然很落寞地坐在原来靠窗的位置上,慢悠悠道:“桌子是死了,人却是活的,哪有人坐在那里不动等你打手印玩。”
洛止寒听了师父的话,楞了一下,心有所悟,但是眼前事由要紧,便拍拍双手,转身,眼光如炬,先扫视了周围的人群一遍,再向店小二看过来,店小二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眼中慌乱之色,愈加明显!
这时,从楼下面哭着冲上来一对老年夫妇,人群一看来这俩人,便自动让开一条道来。只见这老头子挽着老太婆对着洛止寒就是磕头,待洛止寒劝起,老夫妇二人都是满脸热泪:“求侠士为我夫妇的女儿报仇啊!……我的娟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周围人也再也忍耐不住,在旁边说道:“这李老头夫妇本来老来得女,名唤娟儿,爱如掌上明珠,娟儿从小懂事,孝顺父母。随着年龄增长,越来出落的漂亮。
可是,去年中秋,娟儿十六岁生日的时候,被这个张老虎强行抢了回张家庄,强行成亲,可怜娟儿,临死不从,乘张老虎不备,自撞柱头而亡,老俩口从此只得以泪洗面,李婆婆只得天天在娟儿的坟队上哭,哭……
瞎了眼睛。又上告无门,此边的县台和张老虎之父为同窗,官官相护,只草草判了张老虎赔了李老头夫妇五十两银子了事,张老虎自此以后,更加无法无天,天天在各处乡村为非作歹。”
又有人指着李老头夫妇道:“从那以后,李老头夫妇时刻祈求有神仙下凡,惩治坏人!”
刚才在街上夫妇二人听见卖唱女小蝉的事后,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娟儿,这一周年祭日将到,心中悲伤,更胜往日,哭了一通后,听见有少年侠士出头,心想上天总算降下天兵天将下凡惩治恶人,便上楼大哭冤屈起来。
那店小二看看周围已是议论纷纷,同样愤怒的人群,再看看陈新握紧的拳头,终于开口说道:“是今天上午,张……侯金把……小蝉和她爷爷……胡老头抢走了……”
此话一说,围观的人群一听见张侯金这个名字,无不从刚才的议论纷纷变成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又不断东看西看,仿佛害怕这个人就在身边,或者是有张侯金的人就在身边。
“这张侯金是何人,为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物?”洛止寒心头来怒气,但是既然知道是谁了,想打听清楚后再说,所以把愤怒却沉在心里,表面冷冷对着店小二和周围的人群道。
“张侯金,风邑镇和周围的村子都叫他张老虎,住在镇子东头的张家庄里,仗着他父亲是在外面做知县,从前年从他父亲作官的地方回来后,学得一肚子的坏主意,便在家乡危害乡里,家里养了十几个鱼肉乡里的大汉,动不动就对人任意打骂,谁也不敢管他。”有数人开始在周围纷纷道,都是一口的抱怨。
店小二听得周围人始言,也便道:“上个月,张老虎探他父亲去了,我们才难得过一个月的太平日子,镇子上面才有太平世道的样子。可是,昨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了,路过我们客栈时看见小蝉姑娘长的水灵,今天就带人来客栈把人抢走了……”
周围的人群和店小二七嘴八舌地还在说,“本来我们镇子里面人心平和,民风纯朴,人人安居乐业,太平无比,就是因为张老虎横行霸道,我们才过的胆颤心惊。”
“这还了得,如今天下安定,江湖上也风平浪静,却还有这样的恶霸,此人在世,岂不是祸害无穷,上天无眼?”洛止寒心头大怒,脸上却并无多大表情,只是冷冷笑着,心中感慨道。
又向脸上有同样愤怒神色,几乎不可自制的师兄摆了摆手,转头看师父时,想听听师父的意见,却看见老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起坐离开了,想来是回后面客房去了。
于是洛止寒转身再抱拳对人群道:“朗朗乾坤,恶人自有报应,乡亲们不必惊慌,恶人的报应应该马上就要……
来了,既然让我两兄弟遇上了,便是他的命中注定报应,我今日倒要虎口拔牙!”
又回头扶起李老头夫妇,道:“老人家请节哀顺便,恶人自有天收!”又安慰了李老头夫妇一会,见那李老头夫妇一个劲的哭泣,一个劲的欲下跪磕头,便和师兄一起向客栈后面住宿的房间走去。
洛止寒和师兄下酒楼,往后穿过走廊,走约数十步,快步上客栈二楼,路过师父房间,看见师父房间灯光亮着,房门半掩,便敲门等师父回应了后推门进去。
洛止寒道声:“师父!”
老者坐在桌边,看着垂手站立的洛止寒和陈新半晌,看了半晌,知道两弟子所想,叹了一口气道:“哎,这样也不枉自称正道中人,不枉于心,你们现在与为师当年和你们师伯当年的脾性一模一样,罢了,你们去吧!反正明天我们也要离开此地,会先上点苍问讯,再回南海了。”
老者话语完毕,自叹息一声,似乎想起当年,他与他师兄纵横江湖之际时的一时无上风光!
此时天已经黑定,洛止寒和师兄听师父说完后,大喜,拜别师父后回屋,等到午夜子时,穿了夜行衣,带了宝剑。洛止寒想了想,又去小蝉和胡老头房间想收拾一下他们爷孙两简单的行李,思付救出他们后,就让他们连夜出逃。
洛止寒来到小蝉和胡老头所住的下等客房,收拾起来,小小的一个房间也让小蝉收拾的井井有条,收拾起来便顺手许多,行李并不多,打了一个大包后,正待离开,又看见放在墙边桌子上胡老头的二胡和小蝉的连师父也赞叹不已的“惊雷”古琴,便顺手也包了。
这时,突然看见桌子上面还有供奉着一个灵牌,灵牌上面却没有写名字,下面的插香的土钵里面满是香灰和香蜡燃尽留下的残迹。
洛止寒想:“小蝉姑娘和胡老头经常似乎是天天都祭奠这个灵牌,灵牌自然也是十分珍贵之物!”
于是他便也把灵牌包进包裹。
出来后,他道声:“师兄,我们走!”便是和陈新一道从客栈后边越墙而出,往镇上东边张家庄而去。
风邑小镇本来就不大,而张家庄就在镇子东头当大街而建,朱漆大门,门口一对大石狮子,耀武扬威蹲着,狮子头上几对大灯笼,炫耀似的亮着,想来张老虎之父也不是什么好官,一个七品县令,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一幢庄院,因此张家庄自然也就很容易让洛止寒两师兄弟找到。
陈新冷哼一声,道:“这样的府第,还不算赃官恶吏?”
洛止寒和师兄来到庄子大门外面,远远往里面一看,张家庄里面灯火通明,喝酒猜拳的声音粗鲁的远远传来。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绕道来到张家庄后门处,把胡老头爷孙的行李包裹先藏在庄外墙……
边一棵大树上,再下来一推后门,后门紧闭,于是听听后门里面暂时没有声音,就从附近飞身一跃越过围墙。
一落地,洛止寒就听见对面拐角处有脚步声音传过来,忙道声:“师兄,小心!”
又是一把拉住陈新,两人往墙下阴影一藏,刚伏住不动,就看见两个着家丁衣服的彪形大汉走过来,一个边走边道:“他奶奶的,看不出来,这唱曲的小姑娘真水灵,白净……竟然似乎比去年中秋的那小妮子还标致……我们家公子爷真是有福气,哈哈……”
另一个接过道:“今天没有想到竟为了那个小丫头挨了一顿骂,我们得去后面柴房把那胡老头押过来,逼这小丫头就犯……你听,他奶奶的,那个死老头病态恹恹,一把老骨头还硬,还在柴房里一个人乱叫骂呢……”
突然,两大汉冷不妨,见前面黑暗中一个人影飞来,只觉得眼前有黑影一晃,便同时伸手去抓时,人影已经在前面不见,两人刚想大叫,却感到脖子被人一把扭住,只觉后脑勺相互一碰撞,脑中“轰”的一响,重重击了一下,顿时昏了过去,正是陈新忍不住出手了。
洛止寒看看躺在地上的两大汉,轻轻笑道:“师兄,好身手!”
他又向师兄施了一个眼色,两人把昏倒在地的两大汉拉到围墙下来的阴暗处,略一思索,把两人的家丁衣服剥了下来,穿在自己两人身上,解下长剑藏与腰间,两人的南海指剑锋利无比,天下无双,是用南海海底精泥混入生血寒铁打炼而成,外看又黑又窄,并又薄如丝帛,软若柔叶,随腰带一绕,外人便无法看出。
洛止寒看了看前面有灯光和隐约有叫声传来的柴房,想来是那胡老头被关之处,衡量一下,一拉师兄,道:“我们先去前面!”
而并不先去解救胡老头,陈新虽大洛止寒数岁,但是这些年,行走江湖,多半是师弟注意多多,本次也自不例外,于是,两人反身却就先向前院大屋走去。
来到大院,前面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几张酒桌就摆在院子中,桌上自是一片狼籍,人影追逐,酒气纵横荡漾。洛止寒看见正中一人正把盏,头发高束,冠戴玉暨,一身白衣,散胸露乳,却面容枯槁,容色惨白,满脸的荡笑,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之模样,便和师兄对望一眼相互一点头,已确认这人就是四乡为恶的张老虎。
张侯金正自为刚抓来的小蝉拼命反抗不从于自己而烦恼,只是口中连喝:“来,来来,大家喝酒!”
他又一看穿着家丁服的洛止寒和陈新空手从后院柴房方向而来,便大声骂道:“张财,王虎,怎么,两个人连个半病死的老头子都拉不过来,那我怎么才能逼这小妞跟大爷我乖乖上床,废物,个个都是饭桶!……

张侯金越说越生气,走到跟前,又大吼一声:“两个窝囊废!”接着“呸”的一声,一巴掌就朝左边的洛止寒甩过来。
张侯金明明看见打在打在对方脸上的,可是却没有听见清脆的耳光声,又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掌很疼,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穿插在自己手掌心,好象是长剑本来就在那里,自己的手掌主动送上去的。

原来洛止寒一看张老虎,不动声色,见张老虎手掌甩来刮自己耳光,手起剑从腰间出,快速刺举在自己面前,剑尖对着张老虎的手心方向,根本不用刺出,只是动作快如风,张老虎如何看的出来,还以为自己的手下几乎是动也没有动过,因此张老虎右手刚甩过来,一下子就被刺个对穿,血马上便流了出来。
张老虎惨痛突然,大声狂叫“啊……”,手掌用力猛的一甩,便从剑上拔了下来,一看,手心一个大血窟窿,疼痛钻心,只痛的他抢天呼地,暴跳连连,又狂叫不止,十分凄惨。
周围的十余个家丁明白过来,大声吆喝:“抓住他!抓住他!”众人拔出刀来,一喝“上!”便疯狂向洛止寒砍了过来。
洛止寒冷笑一声,只注意张老虎的动静,一动不动,意十分悠闲。
一众家丁正纳闷狂躁中,刀却不停,快速向洛止寒砍去,眼见待得十几个家丁的刀快要落到洛止寒的身上时。
突然只见洛止寒旁边之人快速跃出,从腰间拔剑,反身划一个孤旋,口中急呼:“着!”,那剑快速刺出,离洛止寒最近的家丁便大叫一声,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洛止寒见师兄每刺出一剑便听见“啊”的一声,就有人手腕中剑,手筋断裂,血淋淋直下,刀也就掉了下来,抱着伤口在地上滚来滚去,右手手筋被挑,终生右手则无力。
可以说陈新每刺出一剑,便废掉张老虎的一只毒牙。
洛止寒知道师兄乃是性情中人,嫉恶如仇,早已经怒火难忍,一看见血,心中的悲愤便源源不断的冲将出来,自然是手下全不留情。
陈新口中冷冷道:“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岂能饶你们?”
他十余剑刺过去,虽只此重复一招“海上飘帆”,却是又快又稳,疾如风,快若闪电,无一不中。要知南海派中人,常年居于海边,见惯海上风起时,帆船飘借风势,十分快疾,上代有前辈人便创出此招来,实是南海剑法中的妙着,这些地痞家丁如何能招架的住。
洛止寒待见师兄十余剑刺完,地上就全是滚来滚去呼天抢地嚎叫的人,只余下院子边上四,五个丫鬟,再也没有人敢冲过来,心中更加放松不少,脸犹带笑,冷冷看着张老虎。
张老虎早已经看出来洛止寒和陈心不是自己手下的张财和王虎,而是两只真正的老……
虎,忙跪在地上,大声连呼求饶:“好汉,饶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洛止寒冷哼一声:“你,还想有下次?”
张老虎早已经身子全软,跪在地上:“大爷,饶命啊,这小丫头我不要了,你们带走吧!我们张家只有我一根独苗啊,求求大爷饶我一条狗命啊!”
他那怕肥胖的身体只是不住地磕头,早已没了先前的匪气与霸道。
那院子里面一片大乱,地上十几个家丁凄惨的叫声,无人理会,只有数个丫鬟来来回回的惊叫乱窜,手慌脚乱,打翻桌椅,碗筷,一片凌乱。
内屋的小蝉手脚并没有被捆上,原是张老虎以为这小妞是虎口之食,并不对她十分虐待,连手脚也未曾对她捆绑,想尽情戏弄之后逼小蝉就范,没有想到此时事情变幻起未然,张老虎早就吓得屎滚尿流了,众丫鬟自己求饶乞命要紧,哪里还管得小蝉。
小蝉原本想拼着一死也要保住清白,待等到最后关头便咬舌自尽,哪里想到还有转机,一听见前面院子里,惨叫声不断传来,便也趁机跑了出来,一大堆丫鬟哪里敢还有胆量拦截。
小蝉一看见洛止寒和陈新是客栈相识之人,就知道是救自己的,大喊:“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忙向着二人跑了过来。
洛止寒点点头,道:“小蝉姑娘,受惊了!”
他又冷冷一笑,左手上前托住张老虎手臂向上一抬,张老虎便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以为眼前的这位眉目清秀公子当真是菩萨心肠,已经饶恕自己了,大难不死,不禁心头大喜,正想说什么,不料洛止寒右手剑突然闪电般伸出,张老虎只看见剑在自己面前和上下左右划了几下,便楞在当场,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也顿时凝固在脸上。
洛止寒顺势一转身,归剑回腰间,转身和已是一脸喜悦的师兄,和正闷闷不解,不知道洛止寒为什么没有惩罚恶人的小蝉一起往后院救胡老头了。
待得转到后院解开胡老头身上捆绑绳索时,小蝉才听见传来张老虎杀猪般的嚎叫声,更加迷惑。
出得后院门,小蝉和胡老头千恩万谢,洛止寒把自己身上的二十两银子又给了小蝉,说道:“世道艰难,小蝉姑娘还请不要客气!”
要知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小蝉推辞着道谢后接下。
陈新又回院在张家的马棚里面牵了两匹马给小蝉和胡老头,洛止寒飞身上树把包裹取下来给了胡老头和小蝉,道:“客栈已经是不能回去了,你们连夜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
陈新见胡老头还在发抖,笑着问道:“小蝉姑娘是否在怀疑,想问我们为什么没有惩罚那张老虎呢?”
小蝉确实正在猜想理由,她直到现在耳边还清楚听见张老虎的嚎叫声,更加不解,回答道:“小……
女子和爷爷非常感谢两位公子的大恩大德,只是这恶人,只怕以后还要为恶乡里,两位公子为何不对他出手,小做惩示呢?”
陈新哈哈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已经将这恶老虎的爪牙全废了一手,而那恶贼本人,你也不必害怕,刚才我师弟的那招‘剑指南山’已经挑断了王老虎的双手手筋和右脚脚筋,他是终身不能为害百姓的,更加不会追害于你了,你们放心的走吧!”
其实,刚才洛止寒只是用了大半招“剑指南山”。“剑指南山”剑招是从上下左右四个方位中的任一方位突然出剑,剑身快速旋转并向各方位各刺一剑,又四剑弧线相连,剑随意动,连绵不断,并为一招,运招使剑之人手臂直直不动,仅用手腕之力,运剑如飞,旁人所见,只以为是剑在空中画一个圆圈而已,其实个中厉害端是防不甚防。此招是洛止寒门中上代一用剑奇才自创而成。
此人文武全才,一日练剑未毕,阅书于窗下细细思量东晋大诗人陶潜所写“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之意,悠然二字始终无法领悟,便随手拔剑,望山赏菊,人随剑旋,剑随意动,分刺前后左右四方,当真是悠然之极,收剑半晌,周围才掉下四朵菊花,足见威力甚大。
此人心中畅然,喜不自禁,后又加以变化,出剑之位不论前后左右,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俱可出此剑招重创对手,遂于门中传下此招,取名“剑指南山”,以示剑意灵感来源。
陈新却明白:“人之手筋在内侧,而脚筋方位更加靠后,师弟刚才这招‘剑指南山’,迅速之极,却准确挑断张老虎的双手手筋和右脚脚筋,再轻描淡写回剑避开左脚筋,三剑之中无丝毫滞留,整个剑招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当真是本门剑招的要旨精华所在,师弟剑法精妙如斯,实在是师门之幸。”
洛止寒轻声道:“要是‘剑指南山’使完,王老虎的左脚筋也将挑断,在下没有挑断王老虎的左脚筋,倒不是可怜王老虎,而是想王老虎要是全部残废后,又得有一个可怜的丫鬟得终身伺候这个废老虎,所以才留了他一支左腿。”
他当真是思维精慎,无愧南海剑派杰出弟子。
小蝉心中才放下心来,再次盈盈拜倒,道:“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小蝉有机会,粉身碎骨报达两位恩情,也再所不辞!”
她却在心中暗想:“没有想到这位弱不禁风的洛公子,竟是如此好武功!”
洛止寒数日来听她卖唱弹琴,消忘烦忧,这次能顺利救回她,心中也是分外激动,道:“姑娘冰清玉洁,那般豺狼岂容冒犯姑娘?在下不过举手之劳,姑娘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小蝉听他说话彬彬有礼,一派斯文,却又如此谦逊,赞扬……
自己,更加敬仰,脸色顿时一红,直到耳稍,幸好天上月色不甚明亮,众人看不清楚。
胡老头见孙女和自己死里逃生,这时也回过魂来,看见洛止寒和陈新又送银子又送马匹,却还是恍惚,一看见洛止寒送过来的包裹里面的二胡,才清醒了大半,口中忙是一阵感谢:“多谢两位公子仗义相救!”。
小蝉看见包裹,忙身手接过,仔细从外面摸了一圈,先自是摸到古琴的轮廓,松了一口气,继续摸索,又大约摸到灵牌的轮廓,手颤抖一下,心中凛然,侧头看看胡老头,口中叫声:“爷爷!”双膝一弯,一下子就拉着胡老头跪下了,一句话也未再说,就磕了三个响头。
洛止寒见自己和师兄救了他们性命,他们都不曾有行如此大礼,反而小蝉摸到古琴和灵牌后却如此郑重,一时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明白古琴和灵牌对他们来说更加常重要,甚至比生命还重要,既然她人不便说明,自己也不方便问,只是忙扶起两人,道:“小蝉姑娘,胡老伯,这使不得!”。
陈新,洛止寒便又扶起爷孙俩上马,相互道声“珍重!”,目送小蝉爷孙俩骑着马,趁着月光,连夜往北边逃去。
洛止寒和师兄都是十分兴奋,这时便脱下张家家丁服,往草丛中一仍,便往云来客栈飞奔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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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刻,时近中秋,天上月色颇亮,两人顺利回到客栈,从后墙越墙而入,刚落地,便听见后门边马槽内一声马叫,幸好,客栈内全部已经一片漆黑,知是众人已经全部熄灯休息,所以无人听见马叫声,也就无人起床点灯查看。
陈新走进马槽一看,发现马槽里面的马依稀比自己和师弟出去的时候多了四匹马,借着月光,可以清楚看见,其中两头马比较矮少但是结实无比,看来是拉货的好马,另外有匹马长腿大蹄,一看就知道劲力非常,毛根发亮,是匹在这天南小镇上难得一见的好马。
他转眼看师弟时,却发现师弟盯着另外一匹马在看,自己转头也仔细看时,发现此马明显与众不同。
这马根本就没有栓马缰,马全身如碳黑一般,全身毛如刚刷过一般顺服,乌黑发亮,其它三匹马靠在一起,似乎不敢与此马并挨,只有此马独自在一边,与众不同,双眼炯炯看着自己师兄弟,竟还未闭目。
看来刚才出声叫唤的便是此马了,而自己和师父、师弟的坐骑因为每个白天都十分劳累,早已睡着了。
那马注视着洛止寒与陈新,眼珠一动不动,却不再叫,洛止寒与陈新也就不再介意,陈新说道:“我们上去吧,师父说不定还在等我们呢!”
二人便同转身回往二楼客房走去。
……
这师徒三人行走江湖,需要住宿打尖时,洛止寒和师兄向来为了安全,是同住一个客房,当下两人轻手轻脚回到自己房间,刚松了一口气,正想打亮火石,点灯之际,突然听见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点灯!”
洛止寒吓了一大跳,回过身来,眼睛慢慢适应了屋子内的黑暗,借着外面的月光,看见师父正端端坐在自己屋里茶水桌边看着自己和师兄。
洛止寒问道:“师父,什么事,您老人家怎么在这边?”
“师父,我们已经惩治了那帮恶霸,胡老头爷孙俩也连夜北逃了。”陈新边脱夜行衣,边向师父禀报道。
“师父所言果然不差,那小蝉姑娘动作举止斯文,说话彬彬有礼,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即便不是富家小姐,也比平常人家的小姐更加知书达礼!”洛止寒又道。
洛止寒还想说下去,却见师父眼皮都未抬一下,未有任何回应,便看出有些不对劲,他便和师兄一边换下夜行衣,一边又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师父?”
“哎……你们回来时被人跟踪,一直到后门口。”老者慢慢道,原来老者始终不是很放心两个徒弟,就一直在屋子里面守候,等到外面有徒弟脚步声音的时候站在客房黑暗中往外一看,明亮的月光下,除了两个徒弟越墙而入,还有一个人影在墙外飘闪了一下就往反方向走了,迅疾非常。
老者知道自己的两徒儿向来轻功不弱,特别是二徒儿人也机灵,此人既然能跟踪自己的两个徒儿而没有被发现,自然是轻功甚高的武林好手。
“他们张家庄的人居然还有胆子跟踪我们,好,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陈新以为是张老虎的人跟踪,不以为然又有点兴奋的小声说。
“止寒,你怎么看?”老者丝毫不见喜色,问洛止寒道。
“师父,请恕徒儿无能,被人跟踪还不知道,张家庄里没有这样武功高强的人,要是的话,我们自然不能轻易回来了,只是徒儿也想不明白会是谁呢?师父,会不会是马槽里面新来的四匹马的主人啊?”洛止寒慢慢说道,突然想起那马槽里面新增的非凡骏马,又反问老者。
“不是,你们刚走不久,客栈里面就住进了三个人,两人骑马,一人驾马车,为师不想多见生人,所以只是远远看了一下那几个人,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最前面那匹马为师却认得品种,乃是马中万里挑一的名马种“黑云驹”,在塞外也是难求,中原此马可至少价值千金,居然还能在此天南小镇上遇见,当真是有幸之至。
但是能配上宝马的人的人一定是当世豪杰,我们师徒三人又怎会被豪杰追踪所算计?”那老者也是同样迷茫,想不出头绪来,但是他一生侠义,却……
也不想平白无故冤枉别人。
“光凭马怎能判断马的主人的好坏,说不定是有人偷得宝马呢?”陈新听得师父之言,却不十分相信,问道。
“要知道,宝马选主人的眼光可比少女选情郎的眼光还要准,世上只有少女受骗,你可曾听闻有哪匹宝马选错英雄的事,名马配英雄倒是时时能闻。”老者看了大徒儿一眼,似乎很不满意,教训道,其实在他心中,与两个徒儿都是相依为命,毫无差别。
“或许来的正好呢!师父,师弟的剑法进步飞速,刚才教训恶人使用的那招‘剑指南山’就驾轻就熟,威力不凡,假如今夜有人来犯,正好一试身手呢!”陈新近这几日也是到处随师父无果奔波,心中受气,刚才教训恶人仍不过瘾,便道。
他倒也是毫不将师父刚才似乎是教训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追随老者日子更久,知道师父对他视如己出,无半点厌意,只有关切。
那老人也是难得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师弟筋骨不凡,他日光大我南海一派,还得靠他!”
他顿了一顿,却忧愁又现,接着道:“只是寒儿还太年轻,内功心法修为不够,并没有得到我南海剑法与内功心法的正宗真传,现下不过算是江湖上三,四流的好手罢了!而今夜却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洛止寒忙道:“师父和师兄太夸我了,若非师父救弟子性命,弟子早已经饿死荒野,能跟在师父身边,侍奉师父,弟子别无所求,得到师父传授武功,弟子更加是十分感激!”
老者听洛止寒这么说,也是欢喜,但是片刻更加忧郁,沉默一会,才道:“所以,看来,今天晚上一定会出事,为师看那跟踪你们之人轻功如此高强,远在你们之上,自然不是易与对付之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冲我们来的,这样吧!我们师徒三人今夜都在这一个屋子里面休息算了,出手对敌也方便些。”
洛止寒跟随师父和师兄出来江湖也已有数年,师父一向淡泊坦然,即使郁闷潦倒之中也不见忧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象这样脸色肃然,表情这么凝重,知道今夜对手一定不简单,心中也自怦怦。
于是,脱下夜行衣后,师徒三人便商定轮流守护,轮流睡觉,一有异象,便马上叫醒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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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第一版本删掉的洛止寒的故事~下面是第二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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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完全黑下来,师徒三人一时回到后面客栈,时近中秋,天上月色开始明亮,老者先自回房,这时陈新与洛止寒却听见后门边马槽内一声马叫,好是响亮,如同龙吟。
陈新忙是走近马槽一看,发现马槽……
里面的马依稀比今日下午多了四匹马,其中两头马比较矮少但是结实无比,看来是拉货的好马,另外有匹马长腿大蹄,一看就知道劲力非常,毛根发亮,是匹在这天南小镇上难得一见的好马。
他转眼看师弟时,却发现师弟盯着另外一匹马在看,自己转头也仔细看时,发现此马明显与众不同。
这马根本就没有栓马缰,马全身如碳黑一般,全身毛如刚刷过一般顺服,乌黑发亮,其它三匹马靠在一起,似乎不敢与此马并挨,只有此马独自在一边,与众不同,双眼炯炯看着自己师兄弟,竟还未闭目。
看来刚才出声叫唤的便是此马了,而自己和师父、师弟的坐骑因为每个白天都十分劳累,早已睡着了。
那马注视着洛止寒与陈新,眼珠一动不动,却不再叫,洛止寒与陈新也就不再介意,陈新说道:“我们上去吧,师父在楼上等我们呢!明天要去拜会点苍派,我们得准备一下!”
二人便同转身回往二楼客房走去。
这师徒三人行走江湖,需要住宿打尖时,洛止寒和师兄向来为了安全,是同住一个客房,当下两人回到自己房间,刚松了一口气,正想打亮火石,点灯之际,突然听见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点灯!”
洛止寒吓了一大跳,回过身来,眼睛慢慢适应了屋子内的黑暗,借着外面的月光,看见师父正端端坐在自己屋里茶水桌边看着自己和师兄。
洛止寒问道:“师父,什么事?”
“刚才为师抬头观看天象,今夜竟然是有血煞之气!”老者慢慢道,他回屋犹自感叹三十年物是人非,自己寸功未有,一直在屋子里面看着外面星空,等到外面有徒弟脚步上楼声音时,站在客房黑暗中往外一看,明亮的月光下,除了上楼来,还有一个人影在墙外飘闪了一下就往反方向走了,迅疾非常。
这人,显然是**两个弟子,来者不善!
老者知道自己的两徒儿向来轻功不弱,特别是二徒儿人也机灵,此人既然能**自己的两个徒儿而没有被发现,自然是轻功甚高的武林好手。
“师父,请恕徒儿无能,被人跟踪还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是马槽里面新来的四匹马的主人啊?”洛止寒慢慢说道,突然想起那马槽里面新增的非凡骏马,又反问老者。
“不是!你们没有发觉,为师却看得清楚,黄昏十分,客栈里面就住进了三个人,两人骑马,一人驾马车,你们不查只是吃菜,为师却不想多见生人,所以只是远远看了一下那几个人,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最前面那匹马为师却认得品种,乃是马中万里挑一的名马种“黑云驹”,在塞外也是难求,中原此马可至少价值千金,居然还能在此天南小镇上遇见,当真是有幸……
之至。但是能配上宝马的人的人一定是当世豪杰,我们师徒三人又怎会被豪杰追踪所算计?”那老者也是同样迷茫,想不出头绪来,但是他一生侠义,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冤枉别人。
“光凭马怎能判断马的主人的好坏,说不定是有人偷得宝马呢?”陈新听得师父之言,却不十分相信,问道。
“要知道,宝马选主人的眼光可比少女选情郎的眼光还要准,世上只有少女受骗,你可曾听闻有哪匹宝马选错英雄的事,名马配英雄倒是时时能闻。”老者看了大徒儿一眼,似乎很不满意,教训道,其实在他心中,与两个徒儿都是相依为命,毫无差别。
“或许来的正好呢!师父,师弟的剑法进步飞速,南海剑派驾轻就熟,威力不凡,假如今夜有人来犯,正好一试身手呢!”陈新近这几日也是到处随师父无果奔波,心中受气,刚才教训恶人仍不过瘾,便道。
他倒也是毫不将师父刚才似乎是教训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追随老者日子更久,知道师父对他视如己出,无半点厌意,只有关切。
那老人也是难得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师弟筋骨不凡,他日光大我南海一派,还得靠他!”
他顿了一顿,却忧愁又现,接着道:“只是寒儿还太年轻,内功心法修为不够,并没有得到我南海剑法与内功心法的正宗真传,现下不过算是江湖上三,四流的好手罢了!而今夜却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洛止寒忙道:“师父和师兄太夸我了,若非师父救弟子性命,弟子早已经饿死荒野,能跟在师父身边,侍奉师父,弟子别无所求,得到师父传授武功,弟子更加是十分感激!”
老者听洛止寒这么说,也是欢喜,但是片刻更加忧郁,沉默一会,才道:“所以,看来,今天晚上一定会出事,为师看那**你们之人轻功如此高强,远在你们之上,自然不是易与对付之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冲我们来的,这样吧!我们师徒三人今夜都在这一个屋子里面休息算了,出手对敌也方便些。”
洛止寒跟随师父和师兄出来江湖也已有数年,师父一向淡泊坦然,即使郁闷潦倒之中也不见忧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象这样脸色肃然,表情这么凝重,知道今夜对手一定不简单,心中也自怦怦。
于是,师徒三人便商定轮流守护,轮流睡觉,一有异象,便马上叫醒大家。
陈新睡的正香时,突然被人一推叫醒,一激灵,睁眼看时,见师弟已经醒来,坐在床边,月光从窗户格子上面倾泻进来,白花花一屋子,师父背手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他忙问道:“师弟,什么事?”
却只见师弟不说话,只用嘴努努门窗,却有见一阵阵白烟正从窗户和门的空隙飘了进……
来,只稍稍吸一点入胸,便昏昏欲睡,自是迷药无疑。
陈新忙掏了一颗随身带着的本派去邪灵药“玄冰丸”含在嘴里,“玄冰丸”乃是使用南海群岛中冷月岛上难见的地底玄冰和着长白山的百年老野参根,江南莲花池中的夏夜初莲再加上苦杏,百合等去邪静心灵药练成,对迷烟迷药,有清净解毒之功,配制不易,十分珍贵,却也药力有效非凡。
果然“玄冰丸”甚有效果,陈新觉得入口一片冰凉,神志顿时清醒,看师父和师弟时,嘴中微鼓,他们自然也是各含着一颗,聚精会神防备着,一时迷烟对屋内三人没有多大危害。
大约过了半晌,屋外传来一阵破空而来的声音,听得是有几人从客栈后门破门“哐当”进来,约行得二,三十步,就站在后院中间,不再往前走。
便又听得有人发话道:“深夜相邀,多有打扰,还请南海剑派‘吟风剑’赵吟风赵大侠和两位高足出屋一见。”那声音虽不十分洪亮,但是字字清晰入耳,足见内力甚强。
屋内三人同时一颤,那老者更是脸上微微变色,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正是南海剑派,近二十年隐姓埋名,但二十年多前,江湖人称“吟风剑”的赵吟风。
洛止寒侧耳静听,左右房间已全无动静,才明白,先前屋子外面的人放迷烟时,自然知道本门有灵药“玄冰丸”,迷烟对自己三人无济于事,所以迷烟并不是对付师父和自己师兄弟的,而是先把客栈里面的其它所以人迷倒,再出面相邀斗自己师父和师兄弟出屋。
来人能将自己师父的来历姓名和自己师兄弟的情况一一准确无误叫出,又在不知觉之中变繁闹的客栈为清净之地,自然已是对本门了解甚深,筹划已久,而且对自己三人肯定早已经了解甚为清楚,自己师徒三人今夜如何躲避也无可避,只有出屋一会,九成是凶了。
深夜访客已是绝无好意,何况破门而入,先迷倒周围所有无关之人,当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老者轻叹一声,道:“果然如此,我们师徒三人,可要小心了!”
“哈哈,在下和众兄弟诚意相邀赵大侠和两位少侠,还请三位出屋,不然,可别怪在下无礼!他日江湖上闲言碎语,在下可不担待,哈哈……”要知江湖中人如遇人邀斗,如果胆小怕事,闭而不出,传讲出去,就会被人耻笑,日后自然也不能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来人刻意卖弄,“哈哈”二字越拖越长,悠然无止,看似绝没有把屋内三人和所有客栈中的人放在眼里。
来人大笑中,话音未落,只听得客栈二楼一门“吱”响一声,一人当前而出,后面并排站着二人,正是那老者——南海剑派“吟风剑”赵吟风和门下两弟子陈新与洛……
止寒,三人见避无可避,稍微一思付,惟有挺身而出了。
待得下楼来到院中,洛止寒已看请对方共六人,全部都着夜行衣,全身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一人十分高大,当先而立,自是发话之人,后面五人并排而站,四人执刀在手,一人却背剑未拔,在月光下,个个眼神精湛,特别是背剑之人,甚是有神,看来都是武功不弱。
“‘吟风剑’赵大侠当真是当世豪杰,不用劳烦我等兄弟几人上楼邀请,果是识趣之人。如此良辰美景,今夜月色颇为清亮,何必呆在屋里这般无趣呢?”那领头十分高大的黑衣人笑道,一双眼睛从从夜行衣中露出,孤狞傲慢,却无一丝相邀之敬。
“老夫痴长岁月,现在只不过是在江湖上混条活命罢了,“吟风剑”名号几十年没有用过了,老夫也慢慢忘了,不想今日还能被人提起,当真是有如恍若隔世……”
老者赵吟风淡淡说道,眼色随意看做黑衣人,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正在盘算到底对方是何方神圣,今夜来此挑战,所为何事。
“赵大侠何必自谦,当年‘吟风剑’‘与令师兄从南海而来,一路会尽中原各门各派,连败两广十七位剑法名家,再诛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所恨在下无缘,未曾得见,没想到今夜却有幸,一见昔日高人,当真不虚此行。”领头黑衣人着意加重“昔日”二字,嘲讽之意十分明显,无一丝幸运拜见之色。
赵吟风何等思维,见这六个人全部夜行衣打扮,自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而大理附近,自己认识的人不多,自然是远来找自己麻烦之人,只是自己将近三十年只是江湖漂泊,寻找本门要物,并无仇家,却不知道这几人邀斗自己是何意。
故他反唇相讥道:“老夫何德何能,还能在这天南小镇上有人相识,当年微薄之名,还有人记得?只是不知道几位远道而来,不会叫老夫下来只是赏月的吧!”
他却是对这蒙面人所讲当年他与他师兄,南海一派“从南海而来,一路会尽中原各门各派,连败两广十七位剑法名家,再诛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毫不动情,这三十年江湖漂泊,早已将当年玉面郎君之心磨去,岁月给他的不过是一老人。
这时,客栈屋顶上又飘下一人,个子瘦小,也一样夜行衣打扮,动作敏捷,落地几乎无声,步伐轻盈却跨距奇大,只三、四步踏出便回到领头的黑衣人身边,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向领头黑衣人点了点头,却回到后面一排和另一背剑之人同列而站。
洛止寒心里一怔,知道这个轻功高超的人就是师父所见跟踪自己师兄弟之人,这样一来,对方共七人,两剑四刀和领头黑衣人,个个看起来武功不弱,却不知道为何与本门有仇。
“赵大侠当真是快人快语,那在下也就就明言了,请赵大侠交出‘净天驱魔,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吧!”领头黑衣人狞笑道。
赵吟风大吃一惊,道声:“你……你是怎么知道这‘净天驱魔,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名?”
要知南海剑派弟子并不时常涉足中原,而分光承影蛇指剑正是本门掌门佩剑,“净天驱魔咒”更是只有拥有分光承影蛇指剑才能练成的南海剑派的最高剑法,只是近三十年前便已经双双随掌门师兄失踪。
近几十年江湖上恐怕知道“净天驱魔,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名字的人已经很少,连本门的这十几年来新进弟子也很少听见过“净天驱魔,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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