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龙之子神采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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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铁成皱眉,大口喝了一杯酒,已是一转身,大步踏来,只十步左右,就来到朱公子桌前,那蓝衣人舒大侠与白衣微瘦俊朗之人早已经起身,拦在朱公子前面,舒大侠人一伸大手,冷眼森然问道:“阁下何人?有何要事?”
刑铁成并不理会,手一伸,已是入怀,将一块令牌抓在手中,方方正正,向前一推,待众人看得分明,才恭身道:“在下刑铁成,现忝列京城锦衣卫副总管,不知道是我朱家皇朝那位藩王在坐,在下拜见!”
他虽是躬身,脸上却是一片桀傲神色,当今天下,这‘京城锦衣卫副总管’之名,也当得起他如此炫耀!而且他好生奇怪,知道南昌并非当今藩王治所,分管南昌的藩王确非是眼前人!
初九有些吃惊,他根本不了解当天皇家权势分布,不知道藩王分布,不明白为何这区区锦衣卫,竟然能这般明目挑衅,若是这朱公子真是血统高贵的皇上之子藩王,他能惹得起吗?
那舒大侠也是微微一惊,另一白衣微瘦之人却不怎么反应,江忍浅微笑着自顾自喝酒,但是朱公子与丝萝同时“咦”了一声,自然是惊讶无比,这远远南昌城中小酒楼,竟然有京城锦衣卫副总管在此!他二人惊讶声中,却还有一丝恐惧之色。
初九与莫残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初九轻轻问莫残道:“大哥,莫非锦衣卫如此让人害怕?”莫残轻吐一口气道:“对于我们江湖中人来说,锦衣卫无所谓,但是对于当朝官员,却是比毒药还毒!锦衣卫的所作所为可是说罄竹难书,罪恶滔天!传说中他们手中的酷刑竟然多达上百种,锦衣卫大牢中,比刑部大牢还恐怖,一片哀鸿遍野!”
初九还是不太明白,心想只听说过刑部与六扇门天牢中阴森恐怖,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锦衣卫大牢,真是不敢想象!但是现在那锦衣朱公子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自然知道,现大明朝锦衣卫,乃是皇帝的侍卫机构。锦衣卫前身为当今老圣上所设御用拱卫司,洪武二年改设大内亲军都督府,洪武十五年再次改名设为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当今老圣上为加强朝廷大内集权统治,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且不经司法部门。
连后世《明史?职官五》就明确清楚有记载:“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恒以勋戚都督领之……盗贼奸宄,街涂沟洫,密缉而时省之。”特别是到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以前,锦衣卫拥有先斩后奏之特权,一时锦衣卫权利之大,有超越各朝外藩王,朝内大臣之相。
莫残又是微微说了一些锦衣卫的情况,初九心想,这就难怪了,如果这朱公子夫妇果真是朝廷,官府中人,自然是要怕锦衣卫三分了!只怕,身份越高,职位越高,越是惊怕!
莫残虽然也是对天下不敢兴趣,却也知道,这十几年,幸好后面老圣上见功臣都已杀得差不多,自以为心安无比,才限制了锦衣卫的诸多特权,老圣上又下诏“诏内外狱无得上锦衣卫,大小咸经法司”。因此这几年,锦衣卫横行之风才有所收敛,但是,锦衣卫仍然是当今老圣上亲信,各外藩王如何也不敢重得罪锦衣卫。
初九知道有好戏看,也是关注异常,只见那朱公子一整衣杉,起身肃然道:“本王乃是当今圣上第十二子朱柏,藩封湘王!刑总管有礼了!”他这一起身,紫金文腰带上有一金牌声响,颇有声势,那金牌中一个“湘”字,雍容华贵,清清楚楚,却真是当今天子亲赐!
......
刑铁成也是一惊,他以华山派高手名宿之名声,投入锦衣卫,自然是要有一番作为,因此他是对各外藩王信息都非常清楚。
他知道这湘王朱柏,不二十六,七岁,却是一位文武全材的亲王,他可是为大明王朝巩固天下,坐牢西边荆州立下过不少战功,虽然器量雅然,却又膂力过人,善弓矢刀槊,并是一身好马术,驰马若飞,连老圣上都赞赏有加。
而且刑铁成还听说湘王朱柏还酷爱读书雅好道术剑术,即使出征也要将书随身携带,遇有美景山色还常常徘徊终日,看来,这游玩到南昌这后街品尝美酒也正是他之作风!
并且,他现在只是微微站立在前,不作势,不声张,可是,亲王之气,真龙之子风采迎面而来,绝对任是别人假冒不来!初九心中暗赞道:“果真是天子之子,这般富贵磊落气质!”
刑铁成忙又是一行礼道:“属下京城锦衣卫副总管刑铁成拜见王爷,王妃,久闻王爷藩治荆州,繁华井然,不知为何现在却在南昌?”这回却又几分诚意了!不过,后面半句问话却仍然是居高临下!
他也知道这湘王朱柏,府中只有王妃一人,两人恩爱异常,在皇家大大有名,自然便是这女子,丝萝王妃了!
朱柏虽然年纪不大,却阅历何其丰富,他是知道,这锦衣卫善于窥密告密,一时又想起这二十年来的发生的事,也不禁又是心内一寒!
湘王朱柏想起以前大哥皇太子朱标之师宋濂,宋濂是明初有大名的学者,号称明朝开国文臣之首,他为人忠直有气节,决不拍圣上马屁,做人品格很高。宋濂奉圣上之命主持修《元史》,几个月后,有了提纲,在家中宴请客人,边吃边聊,十分尽兴。第二天早上上朝,圣上第一句话就是问宋濂昨天请了哪些客人?说了哪些话,宋濂不得已,一一道来,最后,圣上道“宋濂果然是大忠臣,不说一句假话,与锦衣卫昨夜里汇报情况一模一样!”宋濂自是害怕之余,心寒无比,因此后来得到新的前朝资料时,只马马虎虎六个月就完成《元史》,即使后面继编,也是心中不畅然,自然《元史》是历代正史中质素最差者之一,十分草率,这要拜圣上与锦衣卫所赐!
朱柏又想起,大臣钱宰一日从早朝回来,天还未亮,便揉揉睡眼,在家闲来无事,即兴赋诗一首:四鼓冬冬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稍稍抱怨了上早朝的辛苦,并无其他。哪知第二天上朝时,圣上便直接夸他诗写得不错,又直截了当道:“只是有一桩,自己并没有‘嫌’他迟呵,不如将此字改为‘忧’更恰!‘午门朝见尚嫌迟’,不若‘午门朝见尚忧迟’!”钱宰登时唬得钱宰直冒冷汗,慌忙叩头谢罪,后来自然知道,是锦衣卫的功劳了。[今天第一章来了,盗版封印上,九玄首发幻剑书盟,5555,不知道能否也转走这句话!]

初九见朱柏有些发呆,轻声问道:“大哥,难道如此权贵王爷,也真怕锦衣卫?”莫残点点头,道:“那是当然,锦衣卫这些年杀人无数,至于洪武十一年胡惟庸案与洪武二十六年蓝玉党案中,时名大内亲军都督府的锦衣卫前身与这些锦衣卫更是先锋与主力军,手上沾满鲜血!”
初九打了一个冷战,道:“当真血腥!大哥却是如何得知?”莫残低头沉思一下,才道:“当年皈依先生与我结交,曾谈起过这刑部大牢中的杖刑、夹棍等刑罚,但是锦衣卫却是常使用几大酷刑,令世人不寒而栗,在几大酷刑中,刷洗、油煎、灌毒药、......
站重枷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初九心中也是害怕,轻声问道:“却不知道,是哪些酷刑?”莫残笑道:“二弟,这些酷刑实在是残酷无比,大哥日后再告诉你!”但是他心中却是暗叹,酷刑之变态程度,连皈依先生说来也是不屑!那刷洗酷刑乃是将犯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犯人的身上,然后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犯人死去。七年前就有大臣七人遭受如此折磨而死!而油煎类似于铁烙铁,将一口平的铁盘烧热后,将人放在上面,不到片刻,将犯人烧焦,远远便可闻见肌肤烧炙之味,令人发呕!还有灌毒药乃是锦衣卫灌一次毒药,然后喂一次解毒药,然后再灌另一种毒药,直到将犯人毒死,目的是使犯人尝遍了死的恐怖和痛苦,行刑之人从旁观赏,也在别的犯人前如此行刑,威慑众人!最变态的却是站重枷,这一刑法却很特别,戴枷之人必须站立,不准座卧。枷的重量超过常人体重,最重曾经做过三百斤的大枷,给犯人戴上后几天就得活活累死,当真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莫残苦笑一声,这还是皈依先生明说的,但是据江湖中传说,锦衣卫杀人的酷刑还有剥皮、铲头会、钩肠等刑罚,据说,这些刑罚又要胜过以上所说的几种酷刑,让人一想起,便是浑身起鸡皮疙瘩!杀人不过头点地,碗大个疤,这般折磨,却是丧心病狂!
朱柏想到此处,清醒过来,也是不敢怠慢,便忙道:“多谢刑总管挂心,本王这里有御印诏书,母妃染疾,父皇下诏让本王进宫!”这里,他口称刑总管,故意隐去“副”字,有心而为。
刑铁成一愣,这都是大内后宫消息,他却也不知道,只是,他乃是锦衣卫,有权查检藩王之行为,但是要是问这皇上与后妃之间的事,却也不敢,一时踌躇,不知道该如何发问?
丝萝王妃见刑铁成不说话,微笑道:“怎么,刑副总管还不信,竟然要盘查后宫嫔妃之事吗?”她一侧身,对那白衣人道:“大哥,将皇上的御印诏书拿出来,我们刑副总管要象父皇一般查看我们湘王行踪呢!”
她这一声出,那白衣微瘦俊朗剑客装腔作势要拿行李包裹,刑铁成如何敢应,这可是忤逆亲王,皇上的大罪!他忙恭身再下拜道:“王爷,王妃何必开下官玩笑!在下只是说说罢了,还请王爷,王妃不要见怪!下官只是好意一片,正好下官也是要去京城,想护送王爷,王妃去京城这一程,以聊表心意!”他也是反应快速,如此道。
丝萝王妃却笑笑道:“这又不必了,刑总管身居要职,离开皇宫,自然是重要事务在身,说不定在天下各处审核各地藩王,我夫妇二人,如何敢打扰刑总管宝贵时间?”
初九见她说话在情在理,每句话都将刑铁成顶回去,心下大叫爽然!这丝萝王妃年纪轻轻,能与贤能的湘王朱柏双宿**,恩爱无比,自然并非全是美貌之故,只怕她内心温柔之下,有七、八个玲珑心窍为他丈夫着想呢!
刑铁成也是一阵脸上无光,正想说什么,那蓝衣黑面脸膛汉子舒大侠已不耐烦,道:“华山派刑大侠,自己不过去喝酒,还过来本桌,啰嗦什么?”他本非湘王府中人,这一路只是受聘保护湘王夫妇上京,却实在是江湖中人,因此听刑铁成名字后,识得刑铁成是华山派的高手,便出声道。
他粗声粗气,这般吆喝刑铁成,没有一丝尊敬,初九,莫残心中一颤,知道刑铁成决计心中不爽,只怕......
会惹起另一番风波来!即便是双方要动手,也未尝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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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锦衣卫介绍、宋濂、钱宰等典故,引自《明史》等;
锦衣卫即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皇帝的侍卫机构。前身为太祖朱元璋时所设御用拱卫司。明洪武二年(1369年)改设大内亲军都督府,十五年(1382)设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朱元璋为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且不经司法部门。
明代设锦衣卫,乃是著名的酷政。其实,明代有许多朝廷官僚以外的、直属皇帝的专设监察、刑狱系统,包括锦衣卫、东西厂、镇抚司狱等,这类系统,自己有军队、有监狱,又直接向皇帝负责,基本上贯彻于整个明皇朝的始终。《明史?刑法志》把它们与廷杖(皇帝在朝廷打臣僚板子的肉刑)加在一起,称之为:“明之自创,不衷古制”。一语道破了贯穿明皇朝的特别**的酷政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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