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户隐之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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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梦人不愁,黄泉比良度一秋。
春在池边枫作岸,风高台上橘为洲。
平野乡土临清庙,战死沙场聚河沟。
掬水黎苏千岁酒,怡然品物是君侯。
铁质军配团扇应声断裂,上半部分顺着刀锋划过的方向飞了出去!伊豆长光的三尺青锋带起的寒气,刮的信玄全身寒毛直竖!
“初鹿野!!!”他扯着嗓子怒吼!
死亡,从未如现在般接近过武田信玄。
他有些慌神儿了。
大惊失色的武田大膳大夫身着重甲,行动颇为不便。无奈之下,一个懒驴打滚灰头土脸地避了开去。草屑、露珠之类,沾的全身到处都是。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驰骋疆场,出生入死不知凡几的武田信玄蓦然清明一片,突然醒悟!{并非是自己错估形势。而是没有想到参与‘里切’的叛贼的地位如此之高,竟已处处抢先!}
这种步步紧逼,缜密精确的风格,狠辣无比的气息,似曾相识啊!
武田家中,能有此能力的,唯寥寥数人耳。
此人呼之欲出!
信玄心灰若死。此时,他的诹访法性兜早已不知去向,神情狼狈的武田大膳大夫迅速半跪,起身,擎刀在手,紧紧地攥了攥刀柄。
“来吧!”信玄怒视高踞马上的辉虎。
{天要绝我甲斐源氏血脉,如之奈何?!}
对于初鹿野忠次及其麾下一众神射手的命运,信玄已经了然于心,“这些人,必定已经全部遇害了!”
以那个人的心性,不发则已,一发动便是雷霆万钧!
{……是为了胜赖吗?}信玄情绪复杂的想。
他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诸味杂陈,一言难以尽述。
上杉辉虎饶有兴味地看着日暮穷途,狼狈不堪的甲信霸主,眼睛里满是猫抓住老鼠后肆意戏弄的表情。
嘈杂的战场之上,凌乱的飞矢四处飘窜。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时不时有人蒙受池鱼之冤。
管领上杉辉虎信马由缰,双手执刀,两腿用力约束着爱马,自缓而速,朝着卓立平原之上的武田大膳大夫信玄冲杀过来!
若是自八幡原俯瞰下去,越后黑甲兵已经将仍在负隅顽抗的武田军分割包围,武田军势的溃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战团之外,忽地响起震天的甲信口音呼喝、喊杀声!
上杉弹正少弼辉虎面色苍白!
武田大膳大夫信玄神情一震!
“是真田弹正和香阪弹正率领的别动队到了!!”
信玄直起了脊梁骨,精神抖擞,炯炯有神的虎目盯着上杉辉虎,{一会儿。只需要挨过这一会儿,我就赢定了!}
若是没有高层的那个人充当内奸的话,战事根本就不会如此胶着,也不会打得如此惨烈!
{混蛋!我要碎剐了他!}信玄狠狠地想着。
辉虎长出一口气,“呼……!驾~~~!”
他阴翳的盯着信玄的脑袋,执拗地挥刀冲了过来。
信玄身着重甲,无暇登上战马,只好在平野上作无规则的折返跑,提着刀跑的汗如雨下,累得跟狗一样。
他这样无赖的行径气得辉虎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由于他的油滑,一时之间,纵使精擅刀术的辉虎也无法将之一刀斩杀,气得辉虎舌绽春雷:“呔!贼子看刀~~!”伊豆长光的刀锋如雪花般纷飞,从信玄头顶笼罩而下!
毕竟是四十一岁的中年人,经过大运动量的奔跑躲避,信玄体力终于告罄!无力再次做出躲避动作的他只好尽量的侧身缩颈,减小被砍中的面积,刀锋迅快如风般的在他的身上留下多处伤痕!
武田信玄闷哼一声!鲜血顺着甲胄被劈开的地方缓缓流出来。
上杉平三辉虎正待伺机上前补上一刀。
“主公莫慌!户隐.对马前来救驾!”一个足轻打扮的高大男子飞速接近中!
嗖嗖!
数十支四尖八刃手里剑呼啸着飞射过来!
混杂其中的,是几支强弓射出的劲箭!从划破空气时刺耳的呼啸声来判断,定然是出自于精于骑射的神射手!
一连串变化兔起鹘落,电光火石间,救兵,到了!

辉虎不甘地扬鞭抽了一鞭子放生月毛,“唏呖呖~!”放生月毛桀骜不驯地上半身立起,辉虎顺势拨转缰绳,马匹掉头冲入迷雾中疾驰而去!
唯余下雾里柔弱的阳光,照射着这片刚才还是仿若地狱的地方。
武田信玄目送着上杉辉虎的背影远去,耳中聆听着越后军撤军的大太鼓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传我命令!不必前来参见,请诸备队立即追击!切不可放过越后军一人!!!”信玄怒喝道!
“是!”
“遵命!”
传令之百足众高声应道!
法性院机山信玄憋了好久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倾泻的缺口,一股脑的喷发了出来!
“呜呜!”
武田军本阵竖起了代表总攻信号的四如真言旗印!
辉虎方则是有序的开始逐渐脱离与武田军的接触,由于是主攻方,自主权暂时还掌握在上杉军的手里,倒是没什么大的阻挠。
可是,随着武田援军的到来,劫后余生的甲信山民们之后却迸发出了令越后军侧目的疯狂战斗力!
天可怜见,被压抑太久的甲信山民们的蛮劲又犯了!紧紧地咬着越后上杉军的尾巴,衔尾追击,不依不挠的。
武田别动队在幸隆施以诡计诱出甘粕备队主力,并将之击溃后,便快马加鞭往回赶。可是等到原来驻守的营地一看,明白主公信玄依然健在,忐忑不安的他们顺着户隐众的指引,尾随而至。
一到战场,便立即投入了战斗。
关键时刻,别动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草。
随着武田军的顺利合流,上杉军慢慢的后撤了。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若是粮道和退路都被武田军堵死,那等待上杉军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辉虎一想到邀请的东北方大名,以及留守春日山城本部的一门众长尾政景殿,所有这些原本按照计划都应该楚并协助自己之人竟然无一例外的全部偃旗息鼓,杳无声息。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越后军久战思家,军心不稳,撤军,正当时也!
身为主将的真田弹正忠幸隆眼色阴郁的看着视野之中的双方态势,一言不发。
“真田大人,快下命令吧!”香坂弹正忠说。
幸隆团扇指着前方负责殿后的越后之敌,朗声对众将兵训话说:“我等险些犯下弥天大错,死不足惜!现今正是建立功勋的时候,就请用越后军的首级,来洗刷尔等的耻辱吧!!”
“嚯!嚯!”
别动队群情激奋,战意昂扬!
“杀!”香阪朝着幸隆点点头,持刀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杀……!”武田军别动队的精锐长枪足轻后来居上,超越了香阪弹正的马位,率先与负责断后的越后军对撞在一起,溅起朵朵血浪花!
“呛啷啷~!”一声沉闷的刀锋交击声响起。
手上反馈回来的势大力沉的感受表明对方是个高手!香坂弹正十分兴奋。
“吾乃武田家香坂弹正忠昌信!来将通名!”
“吾乃上杉家志驮义时!看刀!”对方大吼一声,合身扑上来。
二人刀光闪烁,绞缠在一处。
马背上之二人皆是武力过人之辈,互相都掂量出了对方力量沉雄,刀锋便极少再次相磕击。一见到对方砍来,侧身,矮身,躲过后回首便是一刀砍过去!这比之寻常格斗,更显危险万分。
久战不下,志驮义时有些急不可耐,双腿奋力一夹马腹,膝盖用力提纵,身体骤然拔高了少许,就着这个势子,他右手执刀,扬过头顶奋力就是一刀当头劈下,快如闪电!裹挟着一股劲风砸了下来!
香阪弹正以腿控马,避过这一刀,无声无息间,就着战马九十度转身的式子,他隐蔽的划出了一刀!自其头前左侧劈撩而下!顺着志驮义时的右肩轻巧的掠过,刀刃最终落于右下方,刀锋上缓缓滴下一串血珠!!
志驮义时的半边身子颓然倒地!下半边身子挂在马鞍上,凄惨无比。
香阪迅快的一刀剁下志驮义时的首级,擎在手里摇晃,“上杉家志驮义时之首级,被吾香阪弹正讨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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