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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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璇歌也搬了进来,苏紫晴没有米脂想像中那样警觉,相反,她看起来还很高兴有对方做邻居。
也许她的天性就是这样善良和大度,米脂看了,心中挺佩服苏紫晴的,如果她有方烈这样的一个未婚夫,估计会搬张凳子坐着,天天守看着他,绝对不让别的女人渗到他的身边去。虽然方烈表面看起来长得好像不算太英俊,但极是耐看,而且是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的那种,似乎他的身上会散发一种看不见的光芒,磁石般牢牢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方烈白天依旧是到没人光顾的公司上班下班,米脂借口给他送午餐,常去坐坐,一边看他在忙。
米脂还没有看过一个人可以这样工作的,左右摆着两台电脑,他一个人就可以同时使用,同时在做完全不同的东西,一边画图,一边打字,速度还飞快,那些字打得米脂都看不过来。
不过最让她迷惑不解的,就是方烈的实验。
据说他准备在鸡蛋地孵出蜘蛛,这在米脂看来,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
但苏紫晴曾经无意中说过,方烈他倒是成功过了一回。只是在孵化出来之前,那个蛋有些变色,苏紫晴以为实验失败了,鸡蛋开始变质,所以拿去扔掉,谁不知蛋一破,露出大半只未长成的胚胎来。
米脂不明白方烈为什么要在鸡蛋上孵化蜘蛛,但她相信,这肯定会是好事。
“科学怪人,今天是星期六,我难得休息,陪我去逛街吧!”苏紫晴在钟离璇歌找自己逛街时,想拉上方烈。
“今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破例一次吧!”钟离璇歌也帮忙求情。
“好吧!”方烈想一想老妈子的吩咐,点头答应了。
两女欢呼雀跃起来,伴着方烈在步行街走了一圈,最后两女看中了一条裤子,但觉得有方烈这个大老爷在身边讲价钱不容易,于是很没义气地让他下去等自己,两人装着不喜欢,转了半圈,再去跟老板杀价。方烈很习惯苏紫晴这种行为,他甚至早就带了一本书,静静地坐在步行街一角的长椅上看着。
苏紫晴和钟离璇歌大费一番口舌,杀得时装店的女老板溃不成军,最后低价斩获两条裤子。
本来钟离璇歌还建议苏紫晴去给方烈买件衬衫,但苏紫晴微微一笑道:“平时阿烈不太喜欢穿衬衫,除非出去什么正规场合。再说衬衫这么简单,我给他做就成了,这样更加合身,而且还是温暖牌,呵呵!”
“你会做衬衫?”钟离璇歌愕然。
“很简单的。”苏紫晴大方地道:“你想学,我教你,保证你看过一遍就会!”
两女正说说笑笑的下楼,向方烈走去,看他一动不动地专注看书,又把东西放他身边,一起去喝甜品。刚刚坐下来,忽然看见店里的男女老板激动地挤在面前,只见那个中年妇女还眼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苏紫晴和钟离璇歌大为不解,对视一眼,苏紫晴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别怕,我们只是想问问,外面那个坐着看书的年轻人,是你们的朋友?”中年妇女激动地问道。
“他是我的未婚夫。”苏紫晴点点头。
“哎呀呀,我去给你们端糖水!你一定要试试我们的手艺!”男老板没头没脑地抛下了一句,转身就往厨房里去了。中年妇女则激动地拭着泪水,坐在苏紫晴的对面,捉住她的手,感动地道:“真是谢谢你!我们很高兴,真没想到还能有看见恩人的一天!我太高兴了!”
“恩人?”苏紫晴一愕,又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指阿烈吗?”
“方烈他救过你们吧?”钟离璇歌也马上明悟过来,高兴地问道。她心中甚至还有一些小得意,虽然她和他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但看见有人称他是恩人,心中也挺激动的。
“对对,是,是这样的。”中年妇人连连点头,道:“恩人是我和老马最感激的一个人,他救了我们的命。当年要是没有他,我们也没有今天……刚才我看见了恩人就特激动,但又怕认错人了,他比当年还年轻,但是样子一点儿没变,我让老马出来看,他也说是恩人。”
“来,你们先喝一碗绿豆沙,这是我们花了点心思煮的,你们试试味道!”男老板端出了店里最出名的糖水。
“真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的绿豆沙糖水!”钟离璇歌心中更想知道方烈的事,又转而问道:“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呢?要我叫他来吗?”
“不,不,等一下,我们还没有准备好。”中年妇女指着店外辅卖的冰糖葫芦道:“我们想请恩人吃最好的冰糖葫芦,你们等一下,很快的,我们就盼着有这样的一天,每天都准备着,老马,你赶紧看看可以了没有!”不等她说完,男老板早就跑进厨房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紫晴有点不明白,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请阿烈吃冰糖葫芦?”
“说起来,有五年多了。”中年妇女一提起往事,眼泪又下来了,但脸上却露出感激的表情,怀念道:“当年我和老马一起来深湾市打工,跟乡下很多农民工一样,年纪大了,又没有文化,做啥都不会,一点点积蓄,都让无良的中介给骗光了。卖菜摆小摊啥的,又让城管给收了,还罚款。老马蹬三轮,让汽车撞伤了小腿,半个月下不了地,眼看在深湾市就没活路可走了……”

“你们该不是想不开要跳海自尽吧?”苏紫晴失惊起来。
“不是。”中年妇女摇摇头,道:“还没有,但当时真的有想过轻生。我就想,最后批点冰糖葫芦卖,赚点路费回老家,如果城管再来抓,我也容易扛着走,如果最后实在不行,没活路走了,那两夫妻就用剩下的钱买敌敌畏喝死算了。”
“……”苏紫睛和钟离璇歌听得惊心动魄,心中暗叹幸好当年没这事发生,又很好奇方烈是怎么救她的。
“第一天,我扛着冰糖葫芦的草把在公园门口叫卖,小孩很多,但几乎没人买我的冰糖葫芦,别人都卖完回家了,我的还一点没动。当时,就觉得这个天都是灰的,这是老天爷想迫死我们两夫妻。当时吧,心里是这样想的,如果到晚上还不能卖出一根,那么回家两夫妻就喝敌敌畏算了!”中年妇女拭泪道。
“那阿烈帮你买了?”苏紫晴看了一眼远处静静看书的方烈,小声问道。
“对,当时很晚了,也许是晚上十一点多,我还站在公园的门口等着,说实在的,我不想死,当时心中一遍一遍地求上天给我们夫妻一条活路,让一个人来买我的冰糖葫芦。”中年妇女流泪不止,哽咽道:“后来,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恩人走了过来。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就他一个,我看着他,眼巴巴地看着,希望他救我一命,觉得他就是上天派来救我的,如果他不救的话,那么就是上天断了我们的活路。我当时很小声问恩人,要不要买冰糖葫芦,我的声音都在抖,可是恩人像没有听见,走了过去,我当时都准备回家喝药了,忽然,恩人又走了回来。”
“他给你买了一根冰糖葫芦?”钟离璇歌激动地问道。
“恩人,他买了我所有的冰糖葫芦。”中年妇女哽咽落泪道:“他给了我一百元,把我所有的冰糖葫芦都买下了。”
“这样吗?阿烈他那么喜欢吃冰糖葫芦?”苏紫晴觉得有点奇怪,方烈不是这样的人才对。
“恩人他根本不喜欢吃冰糖葫芦,他只是想帮我们!”中年妇女泪流满面,感动无比地泣道:“卖了一百元,我和老马都高兴疯了,觉得这是上天想给我们一条活路,不想我们走上绝路!我们只想卖出一根,只想活命,没想到最后卖了一百,这不是上天在鼓励我们是啥?我们当时是这样想的!第二天,我又去公园卖,还以为已经转运了,没想到,还是没人买我的冰糖葫芦。到了晚上,我又饿又累,心中失望透了,什么胡思乱想都有,但恩人又走了过来,给了我一百元,帮我买下了所有的冰糖葫芦……”
“阿烈这个家伙。”苏紫晴和钟离璇歌大为感动,齐齐回头去看他,都有一种拥他入怀的冲动。
“一连几天,没有人理会我,只有恩人每天晚上都来。老马他当时也坐在我的身边不远,流着泪,看他在远处走过来,帮我买下一点没动的冰糖葫芦,觉得恩人他就是上天派来打救我们的!”中年妇女擦着眼泪,道:“我们在不是很远的垃圾筒,就会发现恩人他扔下的冰糖葫芦,他根本不是为了吃,而只是为了救我们的命……”
“第八天,恩人说我们的冰糖葫芦又小又苦,还有虫蛀,不好吃,他给了我们一张纸,上面写了怎么泡制冰糖葫芦的方法,让我们自己做。”老马也泪流不止,声音低沉沙哑道:“在那一天起,我们夫妻就发誓,一定要做出让恩人吃了觉得好吃的冰糖葫芦。”
“原来是这样……”苏紫晴和钟离璇歌想起了之前的话,恍然大悟。
“我们这个八百元店,就是这样来的。”老马点头道:“我们的冰糖葫芦做出了名气,按照恩人的方法做出来的冰糖葫芦,很多人喜欢吃,老远的人都特意来过来买,我们依靠恩人的八百元,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开了这样的一间小店!”
“生意火了,我们一切都好转了,房子买了,店铺有了,儿女也上大学了。”中年妇女流泪道:“我们唯一的遗憾,就是后来再也没有看过恩人。我们想亲手做一串冰糖葫芦给他,让他吃了觉得我们这几年没有白费他的心血,没有辜负他的救命之恩,可是五年以来,我们再也没有看过他,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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