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妥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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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乌丝梅娜耍赖做戏,文森逊气得连胡子都翘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办法,他们都是城市议员,在取消其身份之前,都享有法律许可范围之内的豁免权。
“安静!”议长德菲勒克再次敲响了木槌。
议政厅内的嘈杂声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大家脸上都有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过,外面的喧嚣似乎要冲破房顶,“取消渎神条款,取消渎神条款……”光明神教信徒的呼喊声不断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谓的“渎神条款”也就是昨天晚上城市议会为了防止再度发生宗教冲突而紧急通过的《伊维卡法典:第十条修正案》,具体内容如下:禁止在自由广场上进行任何形式的宗教传播活动,自由广场应为市民进行政治活动的中心场地,而不是各种宗教传播场所。该法案为紧急法案,无须执政官签署,从通过即日起自动生效。
在伊维卡城法律制定习惯上,新的律法还需要城市执政官签署才能生效,尽管城市执政官没有否决议会通过的法律议案的权力,也不会去否决议会通过的法案,但是习惯上仍需他来签署。
这是一种象征,这也是对权力的制衡机制的一种点缀,但是卡列巴德尚未来得及签署这一法律,他昨夜一直在城市里的不同地方巡视,防止有人挑战城市法律,避免不同教派发生宗教冲突。
大清早的又发生了多起命案,他忙于奔波,四处取证调查,哪里来得及签署这样一条法律。
但是《伊维卡法典:第十条修正案》的内容已经传遍了千家万户,人们都知道这一传统将正式升格为法律。
只不过,这一举动遭到了众多教徒的不满,特别是光明神教的信徒!
当年,之所以以习惯法的方式来处理这一问题,也是对宗教势力妥协的结果。毕竟,大陆上的人多半都有自己的信仰,渎神可是要上审判柱的重罪啊!
以传统来处理这样一个问题,要远比通过成文法来得更合适、更恰当!
有一个笑话是这样讲的,一个信仰光明神的渔夫在进行祷告之后随便撒出一网,结果收获巨大,满网都是活蹦乱跳的鱼儿,但是他却把捕到的鱼全都放归大海,因为他觉得每一条鱼都是光明神的信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鱼鳞就是光明神要求他行善的劝诫证明。
由此可见,信仰在人的一生中有多么重要的作用。
当“第十条修正案”通过之后,议员们就料到会酿成巨大的风波,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
从消息传出之后,光明信徒们就在不断地涌来,如果不是许多尚未离开的执法队士兵仍旧堵住了大街小巷,只怕这时候汇聚到自由广场之上的信徒已经达到数万人的规模了。
“取消渎神条款。取消渎神条款……”信徒们愤怒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议政厅内都感到莫名的恐慌。
这是伊维卡城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危机,直接关系到了城市的稳定和发展,所有人的安全和财产都受到了威胁,只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信仰。
“先生们,你们像个男人一样想想办法,来拯救我们的城市,拿出你们的勇气来,不要像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一样!连娘们儿都比比你们勇敢!”乌丝梅娜看见这些平日在自己那儿浑身是胆、精力旺盛得可以上折腾一夜的男人中竟然有不少吓得脸色惨白,甚至瑟瑟发抖,气不打一处来,挖苦讽刺道。
“女士,请注意你的措辞!”卡锡福议员冷冷道。
他身材高大,脸上布满了伤痕,据说是年轻时参加佣兵和匪徒搏斗留下的痕迹,做了十多年佣兵的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和大量的财富回到了伊维卡城,并成立了一个“血狼”佣兵团,做起了刀口上的生意。
卡锡福凭借其强硬的手腕和广泛的人脉在伊维卡城迅速立住了脚,还连续五届当选为城市议员,在议会内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和发言权。
所以,他一开口之后,乌丝梅娜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她宁愿去得罪光明神教,也不愿意得罪卡锡福。
据说“血狼”佣兵团的成员白天是保护商旅勇担责任的佣兵,夜里就成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强盗。
乌丝梅娜还很年轻,连30岁都没有,有着滑嫩的肌肤,迷人的眼睛,她还不想自己就这样红颜薄命。
卡锡福看着众人冷静地道:“诸位,大家可以看到,这件事情已经危及到了城市安全,危及到了所有人,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单独解决的了,如果没有宗教势力的参与,我想后果无法预料!”

“什么?你要宗教势力干预议会权力?这绝对不行!”奴隶贩子议员梅瓦拉抗议道。
“他就是宗教势力的代言人,比那些合伙人更加无耻,你这个叛徒!”一名小个子议员咒骂道。
一名头顶光秃秃议员大声道:“我反对,我坚决反对!宗教势力已经侵蚀到了城市议会内部,如果还要对他们让步,和他们妥协,那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野心,削弱了我们的力量!”
反对声、咒骂声一片,只有少数几个人敢于在众人面前表示可以让教会来参与解决,但是随即便遭到了臭袜子攻击,横飞的唾沫已经可以将他们淹没在人群中了。
议事厅外信徒们的呼声再度高涨,而且越来越响亮,看来又有一些信徒冲破了障碍,来到了自由广场上。
议事厅内的争执却还未停息,大家分成了三派,以霍金为首的主流派是要求坚决镇压光明神教信徒的示威抗议,以文森逊为首的一方则主张满足信徒的要求,引导舒缓信徒的情绪,避免形势进一步恶化,而以卡锡福为首的一方则主张和光明神教进行合作,共同解决这一问题,相信光明神教也不愿意出现手持利剑的士兵们把光明神教信徒们的头颅像砍西瓜一样砍下来的场景。
三方各持己见,争论不休,而自由广场上的呼喊像乌云一般密集,大规模的暴动似乎无可避免了,但愿执法队的士兵还能够坚持得住,将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我们要见议长,我们要见议长……取消渎神条款,取消渎神条款……”信徒的呼喊让议事厅内众人心情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
“诸位,我同意卡锡福议员的意见!”德菲勒克大声喊道,这一次他没有敲响木槌。
这一句话出口之后,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口瞪目呆,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英明果断的议长为什么作出了这样一个胆怯的决定。
德菲勒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先生们,有时候妥协是必要的,如果与光明神教合作能达到我们的目的,那我将投赞成票!”
“不行,我决不同意,我要投反对票!”一名小个子议员大声道。
在他发出大声地抗议之后,又有不少人开始附和起来,赞成者和反对者吵成了一片。
于是,本来已近安静的会场顿时又开始吵闹起来了,伊维卡城的政治体制,就是秉持自由、民主的理念设计,议长其实只是议会内的最大集团的代表,他并不能够代表所有人的意见,凡是重大的决定都要通过表决来决定。
尽管议长有一定的权威,但是这件议案涉及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直接威胁到议员们的权力。
所以,底下的议员们意见并不统一,不少人对议长的决定持反对态度。
看到底下闹哄哄的一团,德菲勒克再次重重地敲响了木槌,沉闷的响声如急雨打在了牛皮鼓上一般密集,但是人们不为所动,依旧吵闹不停。
“都给我闭嘴,蠢货!”德菲勒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重重地跳了起来,木槌“轰”的发出一声巨响之后“啪”地折断了在了议长席上。
这一声如同巨雷般的响声震住了争执不休的议员们,他们都怔怔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德菲勒克。
平日里风度翩翩的德菲勒克胸膛不住地起伏着,口中喘着粗气,头上大汗淋漓,怒吼道:“蠢货,你们听听外面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你们听不见吗?你们想将伊维卡城的一切都断送掉吗?一群蠢货!”他拿出胸前口袋的方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怒容地看着下面的议员们。
“光明,光明……自由,自由……我们要见议长,我们要见议长……取消渎神条款,取消渎神条款……”巨大的呼喊声如潮水一般涌进了议政厅,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听听这是什么声音?先生们,如果你们还想好好的生活,保持现有的一切,都与光明神教合作!”德菲勒克不容置疑地说道。
“可是……”一个议员还没有说完。
“嘭”的一声,镶金核桃木大门被一名军官重重撞开,几缕头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上,象征着威严的帽子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肩章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甚至还有几滴斑斑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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