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劫后逢余生 奇祸不单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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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劫后逢余生奇祸不单行
那铲子浑是用白铁打造,在月光下亮光盈盈,倘若让它拍实,定然脑浆横流,宁书一时骇得肝胆欲裂,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力量,双臂一推,竟把那胖子推了个趔趄。
胖子本来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到不曾留意,此刻一时不察,还差点着了他的道,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手将铲子横扫出去,甚是快捷,刹见一片白幕闪过,宁书此时再无半分气力,呆若木鸡,正欲闭目等死。
这当儿,忽听耳畔传来一声闷雷,接着便是“啪”地一声,就听那胖子一声惨叫,一时回过神来,睁眼望去,只见那胖子面皮一片焦黑,衣衫破碎,那双细眼还兀自睁得老大,眼看是活不成了。当下又惊又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连连向后退去。
此刻另外三人也闻声赶来,乍一看见胖子惨状,不由均是心底一寒,脸色苍白,方才电闪雷鸣他们也是亲眼所见,这等怪异事情还当真是头一回瞧见,当下不胜惊恐,许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也难怪他们如此胆小。此刻向宁书看去,不禁有些犹豫。只听一年纪稍小的家奴涩声道:“老刘,老王,我看……我看……这书呆子杀与不杀也没什么大碍吧……”
他此言一出,其他两人顿时纷纷点头附和:“也是,也是,回去直接对少爷说……”言及此处,忽然伸出手在脖子上抹了抹,示意另外二人,那二人想也是吓破了胆,自然再无异议,当下扔掉铲子拔腿便跑,那最后一人还色厉内荏地喝道:“书呆子,今日我们做做善事,且饶你一命,还不快快离去!”他话还未说完,自己倒当先逃走了,留下宁书一人怔怔发呆,浑不知怎会如此就轻易捡到一命。
正出神间,忽然听到前面几声,那叫声甚是凄厉,似是饱含着无比的痛苦,宁书又是一惊,方才怪事已然够多,此刻眼见刚刚跑走的那三个家奴当真七窍流血,卧地不起,想来也已毙命,顿时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看见三个活生生的生命陨落在自己身前,当下吓得脸色苍白,只觉浑身乏力,使不出一丝劲来。
这当儿,忽然感觉耳畔依稀传来“呜呜”地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好似近在身旁,又仿佛远在天边,时高时低,时长时短,竟隐隐有着一定的节拍,宁书惊骇莫名,这地方本就是一处乱坟,加之那诡异的声音,当真骇煞人了,蓦地心底一阵牵动,不由自主回头望去,见那乱坟之处正悠悠坐着一人,那人双脚交错翘着,此刻月色朦胧,竟是看不真切他那模样。
宁书心中忐忑,想起那种种传言,不由失声道:“你……是人还是……”此刻他紧张莫名,竟将那“鬼”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忽闻坟上那人呵呵一笑,站了起来,边走边道:“我本来是想做鬼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偏不做鬼了。”这人声音甚是难听,还当真尤似厉鬼出坟,宁书又惊又惧,还当真不敢断定他是人是鬼。

那人眨眼便走到宁书跟前,宁书“啊”了一声,这才看清此人面貌,说也奇怪,这人头发竟是半黑半白,双眼一大一小,两耳一高一低,面色苍老,身上却穿着一身破旧发白的道服,竟是个丑怪邋遢的老道士,哪来什么鬼怪。不过这老道士生得甚是丑陋,在这夜半时分,月色幽幽,说他是鬼,当真还有几分可信。
此刻宁书方才放下心来,这老道士是人非鬼,定当是刚才救了自己的恩人,一念及此,正要拜谢,却见他抬手一挥,刹间身子再也拜不下去,当下奇道:“道长于我有救命之恩,行此小礼自然是理所应当……”
话音未落,就见那老道士脸色阴沉道:“我白书子向来做事原则在前,目的在后,方才救你一命是为了问你一个问题,倘若你回答上来,我就饶你一命,倘若你回答不出来,到时我便还会亲手杀了你。你说,这公不公平?”
宁书闻言心底倒吸一口冷气,这老道脾性当真怪异,一时有些惧怕,却不知他有什么问题要问自己,当下只好干笑两声。
老道士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见他目注方才那胖子尸身,忽然从身后取出一个硕大的大红葫芦,那葫芦通体火红,腹上前后还印着两个八卦金图,一大一小,在这月光下闪闪发光,好不诡异。
宁书正自看得奇怪,却见老道将葫芦盖随手一拔,刹时风声大作,电闪雷鸣,呼啸呜咽,一时间竟将那满天星斗也比了下去,忍不住一阵心惊,敢情刚才那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就是这葫芦发出来的。
正惊疑间,忽听那老道口中念道:“孤魂野鬼,残魂断魄,遇金则散,见木则入,急急如律令,赦!”一语甫落,忽而红光大胜,自那火红葫芦中绽出一匹白练,将胖子尸身笼罩住,那白练四处光华流转,那胖子身上竟散发出一丝丝比蓝色的幽光,伴着白练向葫芦中流去。一时间红光绿光交错,场面好不诡异。
宁书几时见过这等怪异事情,却不知为何此刻心中堵闷异常,甚是难受,忍不住问道:“老道长,这葫芦是在做什么?”
那老道士忽然看了他一眼笑道:“在吸人魂魄。”
他这话说来甚是缓慢,但听在宁书耳中却不啻五雷轰顶,刹时五官失色,又惊又怒,转瞬间对他方才的救命之恩消失殆尽,涩声怒道:“你……你……这人已死去,你竟然连他亡魂也不放过,你……”他此刻气愤难耐,竟是平生说不出的厌恶,却无法阻止,当真心底难过。
那老道“嘿嘿”一笑,不置可否,转眼便将另外三人的魂魄也收归葫芦,看了一眼宁书笑道:“这四人平日为恶太多,就是这亡魂的质量也差上许多,”说道此处,忽然又看了一眼他,阴笑不语。
宁书被他看得汗毛倒竖,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寒意,不经意间看见那四人尸体,此刻已是干枯如草,五官凹陷,当真是惨不忍睹,恶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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