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年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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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林怨厉声正色道:“此人凶残狡诈,不仅害我一村人姓命,还妄图诬陷出邪哥哥,实在太过可恶!”
梵露眼里满是赞同神色,遂点头道:“不错,此人不除,待他伤愈,必会再残害无辜孕妇以练飞头降术。此时正好将此恶徒了结,免他再遗祸当世。”
言毕,破军血刃掀出阵阵烈焰,转瞬仅觉炙劲腾刃而起,破军血刃炸出道道火光,四周气息也暂止流徙,均以破军血刃为中心疾然汇聚。此‘赤刃式’化为滚滚火浪,排山倒海般轰然而至。
桑浑目闪惊惧骇然之色,却思大概命亦如此。遂松散心神,一心待死。
倏忽间却一道涡劲骤起,犹如惊涛裂岸般汹涌无匹。
风林怨却倍感烁热窒息,屏息气念,随涡劲旋转,却仍抵不住此烈劲。惊觉风啸声狂拥而至,刹那间一道火光已闪至桑浑面前。
此人行速之疾,亦在李辛,边绮绮之上。
出邪亦感到此压抑的强大灼热烈劲,遂催动寒劲,以贪狼魔刃**,欲以水行真气控住这诡邪炙焰。寒劲狂涌而出,高逾过火浪,眼见施火行烈劲闯入之人炙劲渐熄,转瞬却消失殆尽。速若离弦长矢,刹然而去。
众人回神一看,桑浑亦已不见踪影。
风林怨跺脚忿声道:“这也能让这恶徒逃脱!真气死人了!”
出邪收刃缠回腰间,语调淡然道:“先将这火烷叶送回替那祭司驱毒。”
风林怨怅然道:“亦只好如此啦。”
众人告别边绮绮后均返回‘青瓴宫’,见卫蕴已立于宫前所候。
此刻时之将近晌午,卫蕴却脸色苍白。亮光洒落在她毫无血色的俏脸上,却仍无法掩饰她高贵清雅的气质。
她秀目溢出几缕忧然伥许神色,不禁让风林怨心头一拧,急问道:“祭司大人为何如此神色?琉璃无异恙吗?”
卫蕴突转悦色,笑道:“琉璃姑娘依然昏睡,毒劲尚为我所控,你们竟这般顺利取回火烷叶,我遂即刻将其以桦木熬制。”
出邪见她神色有异,便知她必有隐事瞒住众人,是否于她魔化之躯有关?她虽为魔躯,却同边绮绮不同,暗藏之下的魔气淡然清澈,毫无丝毫浑浊戾气,只是深邃的哀怨之气。边绮绮妖气匿于人体之下,却恨愤异常,浑浊杀气之盛,血腥之味甚重。
这名女子少有加害于人,只是魔心骤盛,已萌动凌厉之态,但人性尚存,否则也不会退匿于深宫之内,终日以抚琴为乐,后更以自身木行对毒物的知解拯救数人。
但若任由魔心增长,终有一日她将人心尽失。虽此事与他无关,他心里尚存丝许不忍,毕竟他自小便有通魔之性,能感至万物之真气。妖魔多是凶残奸险,但大多身后亦暗挟着众多悲哀无奈的往事。
卫蕴言道:“各位诸日辛苦,请到宫内先做休息,我便前去炼药处。”
风林怨应道:“我想先去阿辛那里,不知他是否已无大碍。”
卫蕴柔声道:“李公子肩伤也无恙,现正在‘青滕间’守在琉璃姑娘处。”
梵露将火烷叶交给卫蕴,道:“那我便陪同林怨去琉璃姑娘处吧。”
风林怨心里丝丝扯痛,却仍不住心底暗自言道,现今父母已魂归无处,自己得知仇人却未报得大仇,母亲临终交代之事亦尚未促成,大义同这儿女之情之间,孰轻孰重,应已明确了然,为何还为此事伤神?心忖到此,便自叹一声,同梵露一道前去‘青滕间’。

出邪却道:“我同你去炼药间。”
卫蕴一惊,本想拒绝,却心存骇气,只得默然回应。
二人穿过支藤盘绕的数十间房,已见得炼药间现于眼前。
卫蕴推开房门,随即轻声言道:“你是否以为我会在药里中手脚害人?她已在我这里数日,我若要害她,岂会等到今日?”
出邪淡淡答道:“我随你来此并非惊你害她,我是想知你同边绮绮究竟有何关系?”
卫蕴神色突变,眉头紧蹙,凄然道:“你有此问,是否已猜出几分?”
出邪神情依旧,道:“我惟知她是一妖,你为一魔,她同你身上那异类之气有几分相似。你亦遣我们前去找她,可知你两必有关联。“
卫蕴长叹一声,凄然道:“你既已知至此,我们亦弱势于你。我已应替你救人还隐瞒你所为,她亦将火烷叶交于你。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出邪冷容道:“你既将魔心尘封,表示你非奸邪之辈,为何非要苦恋尘世?你应知此路非你生存之道。”
卫蕴伏首低声道:“我若将魔心遗弃,便难再存于世。我独想生存下去罢,为何要如此逼迫?”
出邪轻声道:“你可知魔心不过是想借你之体苏醒本体,待你之心被他全然同化之后,你亦形同枯骨。”
卫蕴神色黯淡,眸里隐泛泪光,道:“我不过是期许能长伴他身侧,除此之外,已无欲所求。”
出邪道:“边绮绮身为女子,何以同她厮守?”
卫蕴眼神凄迷,泪光骤现,停顿片刻之后已然泪水满盈,她怅然长叹一声:“我名实为姬蔚蕴,为卫牟伯之女,千年之前,公主之躯,生于娇宠恩溺之中。年幼之时已身赋异禀,周天子遂命我执掌大周大祭司一职,本以为一身淡泊如此,终老于周朝宫室,却不曾知能与他相遇……”
出邪只是凝立静听。
姬蔚蕴续道:“他只是名孤僻游侠,身世凄苦,却持有泯天六刃之廉贞月刃。只因周天子曾赐破军血刃与我,他寻至我处,几多对峙。他内力功术皆高于我,而破军血刃威力太甚,使我亦能不败于他。长此以往竟惺惺相惜,只可惜,均未得以好结果,他死前意念魂魄俱散,却念气固执。我无法舍弃故国,却又无法将他从我心中移去,他死后遁入轮回,我却念力逐渐模糊,千年已过,多番寻觅,终能重逢。可天意弄人,他竟转世为女子。我俩命运如此乖舛,如今我独想隐世抚琴,同他生世相依,你何苦一再为难……”
出邪却脸若寒霜道:“别人之事与我无关,边绮绮已残害多人,妖气甚带凶劲,你既已助我事成,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只是秦国大祭司法力甚高,她痊愈之后,是否会将你伏魔于剑下,我已不知。”
姬蔚蕴以袖拂却泪水,道:“我已悲叹千年,无论结果为何,我亦不愿放弃。即使灰飞湮灭化为虚无,我也不愿因所谓人间之义再失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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