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吱溜一声出去，转眼拎了个密封的黑塑料袋回来了，仔仔细细地剥开层层胶纸，笑嘻嘻地拉出团粉红色的布，然后展开在胸前，学女优一样扭扭臀，把两根手指放在耳朵上装兔子。
“切——什么嘛，一件睡衣而已。”二愣松了口气，“什么？睡衣！我靠，那女人处心积虑想陷害我啊，你们想想她穿了睡衣来找我帮忙开门，我怎么会有怀疑呢？谁知道她是换了件睡衣啊。”
小云思考了一会说：“对了，你们是贼鸳鸯的话就很好理解啦，管这件睡衣呢。”
“嘿嘿，你们不妨去我的住处再找找，能找到和女人有关的东西我就认罪好了。”二愣变得盛气凌人起来。
“所以啊，你把这件睡衣，证明你们有关系的唯一证物扔掉了，对不对啊，现在去找当然没什么东西了。”小云力辩。
“慢——着——”大胖一脸严肃，把手伸进口袋，另一只手指向天空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看。为了这个世界的爱与正义，大胖！”
“二胖！”二胖十分配合地作出对应的姿势。
秦蒯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整个就丢警察的脸，几个人灰溜溜地溜了出去。
说完大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黑袋子，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胶纸封着。“噔蹬噔蹬，蹬——请看。”
“草莓味。”
“预防艾滋。”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安全套？”
大胖和二胖说起了双簧。
“警察都他妈的是变态啊！”二愣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咳咳，大胖，做得好，你还是把这东西收起来吧。”小云又擦了把汗，对二愣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们调查过你，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结婚，这玩意儿怎么回事？你还说和那女贼没几腿？”
“你看都没开封的嘛！”
“谁知道啊，古惑仔里山鸡岳父不是让他多带几个嘛，说不定你一晚上消耗一包呢。”
“哇靠，还说我？你自己那么爱看黑帮片。”
“咳咳，娱乐，纯粹娱乐。大胆犯人现在证据确凿，你就等着下地狱吧。吃我豆腐，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云嚣张地大笑。
“等等，等等，你们找到的证据最多说明我和那女的有关系，却没有实际的赃物，怎么帮我定罪？”二愣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小云一下子懵了，刮着自己指甲悄悄对大胖说：“还有什么发现吗？”
大胖和二胖都摇头。
“美女，就陪我二十四小时咯。二十四小时后，爷就这样大踏步跨出去咯。”二愣索性翘起二郎腿。
看那小子得意的，小云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奥，我总算找到你了，小贼，你死定了你！”
气急败坏的声音冲进警局。来人是个不到一米六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脑门上地中海像一百瓦白炽灯一样亮光闪闪，他手里提了一只醒目的阿玛尼公文包，西装笔挺，就是胸前黄得像大便一样的领带很煞风景。
“警察同志你好，我系受害者。”老胖子看到小云，眼里立刻射出色的光，无奈从他的海拔看不到小云领子里的风景，用力地掂起脚尖。
小云厌恶地转过身去说：“欧阳先生是吗，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审讯犯人。”
胖子意识到失态，整整衣领，说：“警察同志，你知道做生意不容易呀。我起早摸黑，出生入死，才赚到点家当。可是我滴老母不幸罹患尿毒症，警察同志，不瞒你说，每次红十字会捐款，我都不得已捐上个好几十，毛，说错了，是诚心诚意捐好几万呢。我又姓佛，没少给财神菩萨烧香，你说这好人怎么没好报呢。”
“不会的，我们会还你们好人公道的。”小云满怀同情地说。
“就在上个月，我狠下心来冒着生命危险卖了个肾，想再买一个救我老母，可是这个天杀的小偷啊，我可怜的老母啊，危在旦夕啊，我不活了啦！”胖子说到动情处，眼泪鼻涕如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源源不绝。
“真是人间惨剧。”小云也听得眼泪稀里哗啦，抽出纸巾递给他。两个人竟然抱头痛哭。
“靠。你知不知道卖肾犯法啊？”清醒过来的小云连忙离开胖子的肩膀，“你快去登记一下损失。”
胖子怏怏地要走，突然看到桌子上的那一小盒套子，双眼放光，脱口而出：“警察同志，我找到损失了！”
“是嘛，快说！”
“就是这个！”胖子冲过去一把捧起套子，见了宝贝似的放在脸上摩挲，别说小云，连二愣都快要狂吐了。
“老兄，没搞错吧？这盒东西我大一买的，都四年的古董了。怎么会是你的？”二愣苦笑。
“××牌？”
“没错。”
“草莓味？”
“是啊。”
“螺旋型？”
“你真行啊！”
“便利店买的？”
“哇靠，神了，这你都知道？”二愣不可思议地吐舌头。
“我的东西嘛，四年前买了就为包二奶准备的。”
二愣这时候的心情几乎能够用陈小春的歌词来形容：神啊，救救我吧！这胖子也忒有品位了，四年前的东西啊，竟然还能买重的。罢鸟罢鸟，天要我，不如就乖乖躺下来享受咯。
“你还有什么话说。”小云严肃地指着二愣。
“没有。”
“收监。”
拘留待审的疑犯还真不少，整整一间房四个角落都站着个，中间还躺着三个。两个五大三粗的光头原本在抠鼻屎，见到二愣，像恶狗见了骨头，从背心没遮住肉肉处赫然分别文了个蛇头和蝎子，两个人慢吞吞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咽了几口唾沫，硕大喉结跳跃。
“两位大哥好。”二愣很识趣地举手打招呼。
“蝎子，多久了。”文蛇的用沧桑的声音问后面文蝎子的。
“赤练，足足有大半年了。”
“老天有眼啊！”两个疑犯双手向天，差点感动地跪下来。
“两位大哥，我看你们气宇轩昂，气质出众，气吞山河，为什么这么苦恼。”
“没用的，真的没用的。”赤练摆摆手说。
“无论怎样你都无法感动我们。我们就是残暴不仁，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烈异常的蛇蝎二人组。”蝎子念完，偷偷地将粘在手心的纸条放回裤袋。
“两位大哥，我真的很同情你们。”二愣扑簌扑簌地流下两行清泪说，“终于找到知己了，打小就没人把我当成正常人看待过。”
“赤练，他说他不正常也！”
“蝎子，你说怎么办？”
“扁！”
舒展完筋骨后，赤练和蝎子心满意足地吐出口气，这架势比起推到一房间萝莉一卡车少妇一床女王更满足。赤练踩着二愣的脸说：“兄弟，祝贺你，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以后咱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蝎子指着中间那三个说：“如果胆敢还手，这就是你的下场。”
二愣艰难地从鞋底下挪出来，爬过去观察那三个人，一个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青年在抽风，三十多岁的男子在做瑜伽，六十多岁的老头在拼命舔自己的脚趾。
“乖乖，你们把他们打傻了？”二愣咬着指头问。
“没傻，消遣而已。”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在墙角的家伙突然说话了，这个人一头长长的头发，带着渔夫帽，嘴里叼根牙签，上嘴唇两撇胡子，虽然看上去瘦不啦叽，身上露出的肉没有一块是臃肿的。
“他奶奶的总有一天收拾了你。”赤练恨恨地说。
“你们，不是一伙的？”二愣试探性地问。
“一伙个屁，你以为我们收你入伙干啥，一起把他收拾了让他在墙角做俯卧撑！”蝎子怒骂。
“呵呵，嘿嘿。”二愣缩到墙边说，“你们俩既然干不过他们俩，有我也是累赘。”
“又放屁，小赤佬。”两撇胡子的家伙吐掉牙签，傲慢地说，“什么叫干不过我们，我都要给七分面子的成老大，他们要是敢动，那估计是活腻了。”
成老大？如果不是他说，二愣估计都忘记了最角落里一个人的存在，那人蹲着，深埋着头，西装头的发型，穿着件T恤，沙滩裤，年龄最多在二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没三两肉，会是什么蛇蝎都不敢动的老大？乖乖，看来这伙人都是脑子极度不正常的精神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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