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是你？”二愣极不自在地呐呐地说，右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内裤边。
“偶，李先生认识我？”
“进来说话。”二愣关上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叫茹梦。”二愣从乱糟糟仍在床上的裤子里掏出烟，点上一支。
那个女人正是茹梦，她穿了一双七八公分的高跟鞋，丝质镂花裙，红色低胸礼服，露出深深的乳沟，带网罩的礼帽，纱网里面是玫瑰一样红艳的嘴唇。虽然只比二愣大了一两岁，却浑身上下散发出成熟女人的性感。
“也不给我一支？”茹梦伸出两根玉笋般的手指，指甲油闪花眼。
二愣犹豫了下递给她一支烟，茹梦拿过火机，自己点上，深吸一口说：“其实我也认识你，我是来应聘的。”
“你来应聘什么职业？”二愣说完拍了下自己的脸，“我怎么那么糊涂。”
“没什么，我是来的。”茹梦坦然说。
二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茹梦是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暗恋对象，应该说从见过她开始到在夜总会遇到的那么漫长的两年。
“何苦，你不还能有很多适合你的岗位。”二愣苦笑。
“当保安？还是给我当经理？我会什么，我除了这身皮肉哪里肯让你们这些爷们大大方方拿出钞票的？”茹梦自嘲。
“不好意思，我们娱乐城不欢迎你，你走吧。”二愣咬牙下了逐客令。
“不好意思，小女子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只好赖在李先生贵处。”
“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是想不通你这样的女人是怎么想的。你那么聪明又漂亮，干什么不好！”二愣抓着头发说。
“没有人可以回头规划他的人生，我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唯一的选择是走下去。如果回头，我会饿死在街头，没有人怜悯我可怜我同情我！”茹梦的声音很响。
“回家吧，你和我一样都年轻，你的父母会原谅你的。”
“我从选择这行时就没有家了，我父母早就拒绝承认我这个女儿。所以，我真的没地方去。”纱网中茹梦闪烁的泪花。
“你知不知道，娱乐城是香帅开的，而他，爱你很久。”二愣低下头，嗫嚅。
茹梦点点头：“再给我一支。”
二愣手中的烟还有三分之一，而茹梦的已经到烟嘴了，二愣不由自主地又给她一支。
“你完全可以，接受他。我了解我兄弟，虽然表面上是个花花公子，动起真格趟都趟不牢。他会对你很好。”
“没有多少女人，愿意在男人的怜悯下生活。我做了几年鸡，男人每个晚上留给我精液和金钱，我花得心安理得。”
没有多少女人，愿意在男人的怜悯下生活。这句话在二愣耳边盘旋良久，挥之不去，这何尝不是每一个年轻人的心声，然而茹梦，选择了最为决绝的方式。
二愣一言不发坐到沙发上，把床留给茹梦，默许了她的存在。
“谢谢你。”茹梦发自内心地说，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二愣床上，然后非常职业地一笑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容易发生故事呢。”
二愣看看自己的裤衩，坏坏地说：“我不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
茹梦说：“我是个没有自制力的女人。”
那天晚上，二愣和茹梦几乎都没有睡，二愣以前没有想过，以后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与当年人人艳羡的校花产生交集，共处一室。从以前的思维来说，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女人，而之后，又觉得自己深深厌恶这样的女人。
两个人聊了很久，茹梦一五一十地倾诉她的故事。
从懂事起，茹梦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好女儿。第一次考上全校第一的时候，她才七岁，成绩全部是满分。而当第二次她让父母骄傲，捧起市三好学生奖杯的时候，那年她十岁。她的未来是与清华北大联系在一起的。去了××初中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品学兼优，父母都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宠爱和放任。以至于她第一次踏足舞池，琥珀色的液体的时候，她十二岁。由于发育较早，才初一的她就赢得了高中学长的爱慕，那个学长很有钱，而且在学校中有一定的势力，情窦初开的女生都迷他，她当然也不例外。学长剥夺掉她那层薄膜，收起她带血内裤的时候，她十三岁。学长尽量满足她每一个虚荣的要求，在同龄女生都还在比铅笔档次的时候，她了CHAL,DR等等，并且拥有。他们的交往持续了五年，直到她高三，他大学毕业。高考前的几个月，他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我们分手吧。理由很冠冕堂皇，不想影响她的学业。她的心碎了，以至于后来只考上了××大学。有一件事情除了他谁都不知道，在和他的五年里，她在他的怂恿下一起K粉。大一的女生，没有钱买粉，没有钱买名牌，因为没有他了，她觉得自己看穿了一切，对她来说，每个晚上是哪个男人进入她的身体都无所谓了。那会是一场愉快的交易，于是她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包厢，在男人面前一层层剥下自己的遮羞布，那年她十九岁。期间她依靠惊人的毅力戒了毒，却戒不掉对男人的恨。就这样一直干到大学毕业，最后连张学位证书也没拿到。就在前几天她正常接客的时候，看到了她熟悉而又憎恨的他，他带了几名西装笔挺的生意人来娱乐，却装作不认识她，还要她为那些生意伙伴提供服务，她像野兽一样拿剪刀刺他们，鸡飞狗跳。再后来夜总会老板派保安在大半夜把她扔上了大街，住处也给了别的小姐，她没有一分钱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想要死，却没有死，最后看到了二愣的招聘广告。
“我和香帅是兄弟，我不想作出对不起他的事情。”二愣红着眼睛说。
“男人都喜欢编造冠冕堂皇的理由，难道你连自己裤裆里那玩意都管不住吗？”茹梦轻笑。
茹梦就像是美杜莎或者潘多拉，再不济也是海伦，天生是祸根一样存在的女人。二愣心里明白，但是也不忍心拒绝，哪怕宙斯先告知，国王也会打开魔盒。二愣这么想。
二愣揉着酸胀的脖子起床的时候，茹梦还睡得很香，由于是侧身睡的，两个下挤压，礼服简直是摆设，平时胸罩罩住的特别白的地方也触目可及，二愣忍受不住诱惑，从她脸的方向看进去，两颗紫葡萄一样的*清晰可辨。二愣伸出手，在要碰到礼服边缘的时候，茹梦翻了个身。二愣不是个胆子特别大的**徒，悻悻地穿衣起身。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推动力把二愣推到了早餐店的门口，平时他早上都是吃方便面了事，但想总不能让茹梦也吃方便面吧。
“兄弟，你别挡着我生意啊。”
早上早餐店的生意格外红火，二愣这才发现被他堵在后面的一长排对他怒目相向的上班族。
“老板，女人早餐吃什么好？”二愣问。
一阵哄堂大笑后，老板说：“蠢话，女人又不是母猪狗，当然吃男人吃的东西。”
二愣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随便帮我打两人份的。”
板利索地递给他一包早餐。
“我靠，你刚还说女人不是母猪啊，那么大一袋连猪都吃不掉吧？”
“吃啥补啥懂不，我那是好心啊，看你那么清瘦，三个肉包得吃吧？这三根油条吃下去，你能感受到自己又发育了一回。这些甜甜圈啊豆浆啊瓷饭团啊回去给你女朋友吃，包她喜欢，比什么太太口服液都管用。”
“人家不是我女朋友。”
“哦，那我说错了，你年纪轻轻都讨老婆了，小伙子不简单啊！”
老板和顾客的嬉笑声中，二愣扔下一句“你不会懂的”，赶去超市又买了整整一大包的东西，扛麻袋一样搬回了住处。
茹梦刚刚起床，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你醒啦？来，我帮你准备了早饭，就是有点多。”二愣一股脑儿把东西全扔了下来。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茹梦含情脉脉地看着二愣。
二愣避开她眼睛，说：“我兄弟的女人嘛，我一定不会亏待的咯。”
茹梦好像有点不高兴：“那么多谢了，吃完劳驾你带我去娱乐城吧，我应该开始工作了。”
“还在装修呢。”二愣也有点不高兴，“还有你别整天提你那该死的工作好不好。”
“不工作难道靠你养我啊，那我还不如找个大款把我包了。”
“你！养你又能怎么样。”后面的话二愣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茹梦吃东西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二愣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把老板恶意准备的近四人份早餐清理地一干二净，看来是真的饿坏了。
吃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茹梦朝二愣一个劲地笑。
二愣顿时双腿发软，傻傻地说：“我还没吃呢。”
茹梦歉疚地站起来，走到二愣面前，为难地说：“那可怎么办呢。”没等二愣回话，用力地抓住他的头，狠狠地朝他的嘴吻了下去。
吻完，茹梦笑着问：“饱了吗？”
“饱了。”二愣呆呆地点头。
“谢谢你好心收留我一晚。”茹梦走出门外。
“你要去哪里！”二愣冲渐渐走远的茹梦大喊。
“去找工作。”茹梦大声地回应。
“刚才帮你买的青橄榄还没吃呢！”
“留给你未来的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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