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阁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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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似乎很长的、难以形容的黑暗。既没有意念转移时的挤压感,也没有结印转移时被大风猛吹到骨头散架的感觉。只是让人觉得这黑暗似乎没有尽头,气管像是被莫名地堵塞而喘不过气来,到最后我以为自己就快要窒息的时候,双脚忽然落到厚实的地面,光线跟空气也随之而来。
模糊中,我看见林儒站在前方距我前面不远处,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你、你小子……是不是存心的?!”身后传来林儒熟悉的声音,“你他妈想憋死我们啊!我……我差不多都没气了!”我转过身,看见林儒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被涨得通红。
胡耀跃没有理他,只顾四处打量四周。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里的确如他所说,像是一个海岛的样子,我们现在正处在海岸线的边缘。我举目往周围望,没有望到岛的另一边,如果按胡耀跃所说,这里真的是整个漏斗形岛最细最窄的地方的话,那这个岛也真是大得惊人了。
我又望了望胡耀跃,发现他眉头皱了起来,还是在不停地观察周围。
“有什么不对么?”我走到他身边。
他闭着嘴没有答我,过了几秒,他说:“的确好像有些不对,按道理说,这里应该是有一些始兽和半兽人在入口处守卫的。可今天偏偏没有,我想……”
“什么?!你说什么?!”林儒激动地站起来打断他的话,“你说这里有那种凶猛的什么兽守卫!你怎么不早说,来之前也没听你提过!你是想害惨我们吧,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就说你小子肯定又问题,阿姆老师还不相信!”
“没有必要跟你说,这些东西我自己就能对付。”胡耀跃往旁边走去,不想搭理林儒。
可林儒仍然不依不饶地跟上去,嘴上嘀嘀咕咕地跟胡耀跃讲一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
我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上辈子一定是冤家。哎,对了,怎么不见小璟。这样想着,我马上转身寻找,不过我的担心没有持续太久,她就站在林儒后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前方。
我走过去,问道:“怎么到这里都没有听见你说话?”
她没有看我,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说:“是这里。”
“什么?”她好像有些答不对题。
“真的是这里,我能感觉到睿哲的气息,比在实间或是人间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
这时胡耀跃和林儒都已经走到我们身边,听到小璟这么说,胡耀跃似乎有些疑惑:“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类,死后被带来虚兽度,为什么偏偏你对他的气场感应能那么强烈?”
小璟淡淡地说:“因为我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为了寻找他,我学习了很久关于气场感应的方法,最后终于被我在实间感受到了他一丝丝微弱的气场,不会有错的,他的气场在这个空间前所未有的强烈,他一定是被带到这里来了。”
胡耀跃听小璟这么说意识到自己也许提及了她的难过的往事,便没有再问下去。他转过头看看远方,说:“说到气场,我没有感受到有特别强烈的人类的气场,也许是因为我对他不熟悉吧,不过除了很多化兽之外,我却感觉到另一种奇怪的气场,就像是……”他停了停,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林儒本来是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见他没有再说,便也懒得追问,自顾看了看四周,说:“虽说这里是什么化兽幻化出来的空间,不过我看跟人间任何一个普通的海岛没有什么区别嘛。你们看,有蓝天有白云的,我还以为这里会像是古代人说的地狱一样,天都是黑红黑红的呢。”
“造出这样一个跟人间相似的地方,也许就是因为他们渴望在真实的人间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吧,毕竟他们是被排挤进这个空间的。”小璟这么说着,我隐约觉得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很快觉得自己看错了,她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眼眶湿润,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胡耀跃看了小璟一眼,然后又转过望向前方头说:“如果讨论完了,我们就出发吧。”
“去哪?”林儒问道。
“黑阁森林,就在前方不远。”说完他就带头走在了前面。
“哎,胡耀跃,你等……”
“林儒!”小璟扯住林儒的衣服,在他旁边小声说,“他说过了,他的名字是一个单字‘跃’,你不要老是狐妖跃、狐妖跃地叫了,我听着总觉得不是很有礼貌,毕竟他是帮我们带路来的,就算不情愿,但他现在也算是我们的同伴。”听她这么说我倒也觉得有道理,那以后就干脆直呼他的名‘跃’吧。

“那你让我怎么叫?跟你一样叫他‘跃’?!告诉你,就算我受得了他也受不了!”林儒想了想,继续说,“要不就叫他狐狸吧,反正他也是狐妖,这么叫也没有什么理由生气!哎,狐狸,等等,我还有问题……”说完他就自顾跟了上去。
小璟一脸无奈地表情望了望我,我朝她耸耸肩,心里很想劝她她放弃跟林儒沟通。
我们快步跟上前面的两人,只听见林儒问道:“黑阁森林就是你说的,有始兽聚集的地方?”
胡耀跃点了点头道:“不过这里的始兽虽多但比较分散,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都在人间。”
“在人间?这话怎么解释?化兽不是生存在虚兽度吗?”
“你们在人间的时候没有见到过始兽吗?”他回头反问了我们一句,看见我们都摇头,他就解释说:“始兽这种生灵,以人心的阴暗面作为食物,他们喜欢附在有着阴暗内心的人的身上。一个人的内心越阴暗,跟着他的始兽也就越多,同样的道理,跟着他的始兽越多,他受始兽身上阴气的影响,内心也会越来越丑恶。这样在他死的时候,他附在他身上或是跟在他身边的始兽就会马上把他拉入虚兽度。”
原来是这样,不过好在我跟林儒只在人间见过少量的汀人,如果真的见到始兽,那估计内心还不一定能受得了。
“大学我跟你们同班的时候,有一个人的身上就一直背着一只像水蛭一样的大型始兽。”跃漫不经心地提到。
林儒瘪了瘪嘴巴,我觉得胃里有些反酸,更加庆幸自己在人间没有见到过始兽了。
我们一行人离开海边后,就一直朝前走,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就开始爬山,这一路上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很警惕的,脑中不断复习一些学过的语印,想万一突然冲出个始兽也好有个准备,可是走了很久连半个始兽也没有见到,在差不多爬到山顶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跃说的不远的真正意思其实应该是不可能不远!
“喂,狐狸,这座山光秃秃的,怎么看也不像你说的什么森林,按这么个走法,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林儒的喘气声很重,想必他也是感到有些累了。我走在最后面,小璟在我前面,这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让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一般女孩子爬了一个小时的山就会嚷嚷着说累了,而我们现在最少也走了两个半小时了。
“就快到了。”跃简洁地回答。
林儒很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但是也想到要保存力气爬山,便没有跟他争论。
我们又闷头走了十五分钟,直到我都几乎觉得这只是在人间的一次爬山游览的时候,跃开口说:“到了。”
他在队伍的最前方,已经停了下来,我们快步跟上去,直到跟他并肩时,我才发现他所说的这个森林大得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们现在是站在山的最高处,从山上往下看,在山脚处绵延出一个不知道有多少公里长的森林,这个森林不仅面积惊人,就连植物都像已经存在了千万年,枝干伸展夸张枝叶茂盛的古树,还有密密麻麻的蕨类植物。现在本是阳光充沛,可是下面的森林的树木太过茂密,阳光似乎根本照不进去,往下望去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一大片一大片地延伸至天际。想到这下面还有凶残的始兽我的脊背就隐隐发凉。
“欢迎你们来到,黑阁森林。”跃面无表情地冒出这么一句,又似乎是专门对着他旁边不断咽口水的林儒说的。
“怕的话,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他看着林儒打趣道。
“你说什么鬼话!”林儒大声喊道:“我像是那种半路退缩的人吗?!不就是一些动物嘛!我就不信这里的动物跟人间的动物有什么不同!”他这么说着,似乎斗气一样马上率先大步走在前面,开始往山下黑漆漆的森林走去。
其实这时我很想告诉他,这里的动物跟人间的动物还是很不一样的,至少人间的动物不会说人话。
“你别喊那么大声,”小璟快步跟上他,“我们现在是在山顶,你说那么大声,很容易把始兽给引来。”
“哼,来才好呢!”林儒拍了拍自己背后的弓箭,“它们来了我正好可以拿他们来练练箭,让它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哦?你就这么有信心?”一把陌生的声音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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