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耀眼的光辉《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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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看不到边的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只有贾晨身上那微弱柔和的光芒在他们之间绽放,安定着人的心。
耳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小,头顶上的那一线光似乎也越来越遥远了。
星儿仰望头顶上那唯一的出口,她的唇边绽放出一朵虚弱而又轻松的微笑。
是啊……该是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就在不久以前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前世的那个精灵。无忧无虑,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行,可终究这一切还是无法抵挡住时间的清洗和冲涮啊!一直以为只要记得前世的记忆好好的守着就可以的。可前世的记忆又有多少痛苦的事,每当用力去想,心口总会有一阵阵酸涩的抽痛。
她不要再痛苦了,就让她在短暂的时间里快乐一点吧。精灵终究是无法改变人世间的命运和规律的,此刻也唯有身边同伴的温暖才是真实的啊!
贾晨奋力拍打着双翅想到带身边的人逃离这里,光晕外的四周有强烈的压迫感压制着,他们两个一进入这个密闭的空间,就感觉身形一直往下坠落,收都无法住。
他全神贯注着,全身的五官全部张开迎接着一波又一波袭来的诡异力量,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用温柔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他许久许久。
诡异的力量瞬间变得浓重。
黑暗的画面突然颤抖了起来,有幻像从黑暗处不停地涌出——残酷恐怖的画面,最最惨烈的画面,一幅幅地出现,星儿感到胃部在剧烈地翻绞着,难受欲呕。她猛然将眼闭上,不敢去看了,只要师兄在她的身边就不会感到害怕的。
不断的战争,尸横遍野,烟火冲天。乞丐、流民、灾难、疾病、瘟疫泛滥,民不聊生,天下怨气冲天。各式各样的酷刑全部在这里出现:砍手、砍脚、剜目、割耳、剜心……还有那闻所未闻的刑罚刑具,让看的人心惊胆颤。
这就是黑暗之渊,是所有怨恨灾难所凝结的空间吗?
幻像一幅幅的闪过消失,突然眼前有数道红光闪过又消失不见了。
“小心!”无数红光一闪而过,贾晨一把将星儿紧紧拥入怀中,将她包裹的严严的。阵阵红影如闪电般袭击着他的身体,道道深浅不一的口子中有血渗出来染红了衣服,如一朵朵红花盛开。
即使是那样一声不吭地忍受着体内的“寒毒蚕丝咒”和这些怨气凝聚起来的利剑割裂皮肤所带来的痛苦,可他的唇依然变成了深紫色,青碧色的血从唇角溢出来滴落在被抱着的人的羽翼上。
在他的怀里,星儿的心安静而又暖暖的,像一条在暴风雨中行驶的小船飘进了一个港弯。她那样被视若珍宝般保护着,依然有几条红影如鬼魅般透了进来,割伤了的手臂。
“师兄,你……你没有事情吧?”感到他的身体骤然变得冰冷,冷的如同“圣日乌玛峰”山头的千年寒冰。她大惊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想要看清楚此刻身边人的脸,可却还是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
“星儿,没事的,只是身体有点凉而已。”贾晨微笑着,脸色苍白。然后用力搂紧身边的人,感受她的体温,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深紫的唇轻轻吻了吻她乌黑的秀发。
也许以后再也无法感受觉到了。人,真的只有到了死去的时候才懂得去珍惜吗?天,你这样做公平吗?
他用力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星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比我快乐!知道吗?”
周身的光芒变得耀眼起来,瞬间又将两个人重新笼罩在里面,所有如利剑般的红影瞬间淹没在万丈华光中,两个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也越升越高。
感到身边的人体温一下子由冰寒变得温暖,星儿的嘴唇也变得苍白而毫无血色。她颤抖而惊痛的想要阻止,可身体却被死死箍在他的怀中。着急着,她的泪水流了下来,越来越多,“师兄,快收手,这样你会死的,不要再燃烧你的生命好不好!”
贾晨没有说话,眼中似乎有火在燃烧,坚定而执着。
即使是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忍着疼痛将体内的力量激发,不让身体坠下去,可周围那一股股的压迫力一直在阻止他们前行。这就是“黑暗之渊”中看不见却又能感受到的力量吗?
“星儿,不要哭了。”耀眼的白光中,他为她拭去了脸上那星芒的泪水,然后对她微笑着,“你应该为自己有我这样的一个师兄而高兴。”忍受着体内翻江倒海的痛,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一定要开心哦!”
“我不开心,我一点也不会开心的。”她摇晃着脑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瞅着他,“我只要师兄活着,我要和师兄在一起。”
“傻瓜。”他微笑着揉揉她美丽的秀发,然后一狠心,用力推开她,“快走!”
从光晕中分离开来一个修长的人影,萤火的光芒,如天空中那黯淡无光的星晨,而那团耀眼的白光却以惊人的速度越升越高。
洁白的双翅无力地拍打着,身形也坠落了下去,然而那双眼睛却一直看着那个方向,“星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被推出去的人呆呆地,泪水如小溪般奔流。洁白双翅忘记了拍动,待她拼命控制着让自己回过神时,却看见那人影在一点点的远去,远去的人脸上有淡淡的微笑。
“师兄……师兄……”星儿痛哭着跪在白光中探出手去,满脸的忧伤和泪水,她想要抓住这一世唯一的依靠,然而她恍若被锁在白光中。身上还留有他那淡淡的余温,而她只能望着那如折翅蝴蝶般的人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星儿,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人影看不见了,声音也模糊了,“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替我好好活下去。”
“师兄……”忧伤地听着最后的这句话,突然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她瘫软地躺了下去,躺在白光中,泪水蔓延着,“我不要你将最后所剩的能量给我,让我飞出这‘黑暗之渊’,我只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到最后一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去面对的。”
耀眼白光如流星般在黑暗中滑过,白光中那个忧伤的人躺在那里,肩膀微微**着……
不要离开我啊……
遥远的东方天空,天边一片金黄,瑰丽的颜色。
旭日缓缓地跳出“圣日乌玛峰”最高的山头,天光洒照下来,给大地添加了不少的暖意。
此刻的山头赫然有两个黑色的人影立于山顶之巅,感受着太阳所带来的温暖。
“太阳神啊!”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高举着双臂仰望着天空呼喊,眼中有着崇拜的光,“伟大的太阳神,请您赐予乐轩山庄永世的平安吧!”
有呼啸吹过的风,寒冷地割裂人的肌肤。站在上面的人摇摇欲坠,仿佛有要摔落下那深渊的危险。

“师父,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可依泉涧的那脉‘生命之源’依然没有合适的人去看护着,各方堂主皆有异动。那个一旦有一方任职这一位置,只怕……”身后的年轻人不停地拍动着双翅以保持平衡,声音恭敬地不敢说下去。
“只怕他们会为争夺而互相残杀。”阎豪天补充了心腹不属的顾虑。
自从贾晨被打入黑暗之渊一年以后,他的那批心腹属下也慢慢地被黑暗的力量给腐蚀了。贾晨消失的事件就这样平息了,但是各方堂主都为争夺那一块宝地而僵持着,只要一方稍有动静,另一场战争就会上演。
看来也只有贾晨那种夺人心魄的力量无形之中一直在平衡着内部,平衡着乐轩山庄,他一旦要离开,内部分歧就会源源不断地一点点涌现出来。
阎豪天叹息着闭了闭眼睛,整个乐轩山庄四分五裂,只怕自己也只能勉强支撑着,一年前所做得那些事情,他也不想再过多的想起。
待他们想得走神之即,正东方的太阳光线突然变强,发出了刺眼的红色光芒,转瞬又暗淡下去。、
“这是……?”望着那转瞬即逝的光芒,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惊呼。
阎豪天眯起眼睛,露出一条缝看向那天空,全身颤抖——那道红光过后,原本金色的太阳变成了满目的猩红色,妖艳而诡异。红光洒在整个万仞之山的山脉群,如血一般蔓延开来。
“伟大的太阳神啊!”天空也是血红色的,晚霞一般温柔如醉,他缓缓跪了下去,张开双臂对天高呼,身后的明平也跪了下去,跪在“圣日乌玛峰”的岩石上,而下面却是皑皑的白雪覆盖着,“你如此惨烈的血红,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乐轩山庄将会出现巨大的灾难?”
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吹过,满目的红光也只是短暂的。异象过后,太阳恢复了它原有的光泽,辉煌灿烂。
“明平,回央凤殿!”阎豪天的声音已经疯狂,黑色衣衫在寒风中烈烈飞舞,“告之各部,暂时放下分歧,乐轩山庄将会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灾难,必须先找到灾难的发源地,以除后患。”
“是。”明平的声音也有了些颤抖,站起身准备拍动双翅离开,他知道,刚才那一幕异象,整个山庄的人一定有好多双眼睛看到了。
阎豪天也站起身,突然他的声音变了变,震惊的脱口,“那道白光是什么?”
耀眼的白光升起,平静而美丽的荷光塘大亮起来,可以看清那黑色烟雾不停地舒卷翻滚。
那道白光照彻天空,整个湖面奇异地扭曲开来,然后如同旭日般跳出荷花塘升高。晶莹璀璨的光啊!
“怎么回事情啊?哪里来的亮光?”
“这光也太亮了吧!怎么跟一年前那位贾震师兄所散发的光芒一模一样?”
“该不会真的是他们逃离了出来吧!黑暗之渊也无法困住他们吗?”
“不可能吧!听说那里全都是怨气凝结而成的空间,再说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
匆匆赶来的乐轩山庄弟子纷纷议论着,等他们赶到荷花塘边时,柔亮的光芒已经升腾到了半空,所有人纷纷抬手遮眼望着那团如同正午时分太阳的光芒——柔和的白光中,慌若有个人影躺在里面。
“是她,是贾晨身边的那个残疾女子。”其中的一个教众说着,声音有了些惊恐,众人纷纷认出了她,“她居然能逃离黑暗之渊的力量。”
“大哥,我去把她给杀了。”人群中有一个魁梧的人站了出来,准备想要拍打着黑色双翅飞去。
半空中突然洒落下来几点冰冷异常的“水珠子”,掉在他们的脸上全是青褐色的---那是那团柔亮光中的人吐出来的血。
“戚云,你才刚刚变身没多久,不知道多少情况。”站在边上的队长一把将他拉住,劝他,“‘魔之光线’的力量并非是我们所能够抵抗的”
“大哥,那女子是个祸害,庄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女子和依泉涧的堂主贾晨叛乱,杀了他,还可以在庄主面前邀功呢!”那个叫戚云的想到自己以后能平步青云,已然十分的兴奋和激动,根本不听劝阻。
他提剑拍打着黑色双翅冲向那团柔亮的光芒,然而还未能触及光芒中的人,在一丈以外就已经被如闪电般的光芒击中心口,坠落。
望着那个坠落的人影,底下的人一阵惊惧之后变得冷漠,根本没有挪动身子去接住同伴的尸体,任凭那具尸体掉落荷花塘内。“扑通”一声,尸体摔落水中浮起,面目全非的荷花塘中有黑色的雾气涌出,向尸体靠拢缠绕,瞬间血肉之躯被吸空成为一架白骨。
这,这是……这就是黑暗的力量吗?腐蚀人的意志和**。众人恐惧地呆立着。
“这就是不听的下场。”那个队长冷笑着说,“黑暗之渊的怨气封印了‘梅花神掌’的毒整整一年。此刻她出来,体内的力量肯定无法压制住毒掌带来的痛苦,必然会死,何必要去抢这种功劳,不自量力。”
抬眼看了看半空,冷冷地对边上人吩咐,“回去,将一切实情说于庄主听便是。”
那光芒中的人因为体内某处剧烈的痛而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眶中还有晶莹的泪水在打转,空洞而又迷茫的望着下面的世界。
“乐轩山庄,火……”她的双唇沾满了青褐色的血,双眼因为震惊而睁得特大。虚弱和体内某处的剧痛,让她的声音近乎于喃喃。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满目的红光,吐着耀眼的火舌,燃烧时发出树木断裂的声响。火舌一下子变大,成了一条条火龙,火吞噬着乐轩山庄的一切东西。
而半空中已经没有洁白如精灵的雪花飘落,只有那细如牛毛的雨丝,然而刚到半空,就被空气中炽热的温度蒸发了。最高峰“圣日乌玛峰”的千年积雪只剩下山顶的那一点点白色,没有了以往整片洁白的雄姿。那一脉瀑布却如滔天巨浪般冲入圣日潭。整个潭面一半是火光冲出,一半却翻着巨大的白浪。
“砰”的一声巨响,有如天空中突然炸下一个响雷,依泉涧那里浓烟滚滚而来,一瞬间火光冲天,燃烧着整片的冷杉林。
“不,不要……再烧了。”光芒中的人缓缓流下了眼泪,然而四肢已经无法听从大脑的意志,只有手指微微动了动。
那里有她熟悉的气息,那辆陪伴她许久的木轮椅,那潭“生命之源”……一定非要断了她最后一点点的思念吗?
在她模糊的眼中,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那是地热之火冲出地面,要将整个乐轩山庄全部吞噬。
白光中的人缓缓地闭上眼睛,原本支撑起来的身子又瘫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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