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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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山的胳膊,像是一个巨型机械,牢牢的锁住孙旭阳的肩膀,让他不能动弹。
“发生什么事情?”史大山看着梦旎旎,用沉稳的口吻问道。
梦旎旎略微抬起头,望一眼史大山身后的孙旭阳,手指抓住碎裂的衣角,摇摇头。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说话的时候,史大山的手腕猛然用力,像是一道铁钳夹在孙旭阳的肩膀上,让身材结实的孙旭阳都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梦旎旎再次摇摇头,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回答,“没有……”
车队里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聚在她的身上,梦旎旎捉紧衣服,眼眶里几乎要憋出泪水。而比起众人审视的目光,孙旭阳沉默的态度,更让她感到悲凉。整个车队里,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孙旭阳,而如今,孙旭阳已经不想再理她!
“你不用怕,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如果是车队里的人,我一定会把他开除!”史大山口气严厉,绝不像是开玩笑。
梦旎旎站在史大山面前,犹豫几秒。
这几秒的时间,却像是几个小时如此漫长。
她悄悄抬起目光,看到孙旭阳冷冷的望着宾馆窗外的天空,连一丝缓和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似乎,她怎么解释,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
见到孙旭阳的这个态度,梦旎旎内心仿佛被碎玻璃划一道伤口,甚至感觉有尖锐的声音从她的身体里传出。
周围的人看到梦旎旎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知道她要晕过去,急忙上前扶住她。
“没有人欺负我,刚才在外面摔了一跤,把衣服划破了。”梦旎旎支撑着站立身体,对着史大山低声的说道。
“真的是这样?”史大山向她确认一句。
“嗯。”梦旎旎点头,柔弱的美目,根本不敢和史大山的视线相撞。
“上去收拾东西,赶紧下来。客车就在宾馆外面等着。”史大山松开手臂,对着梦旎旎说道。
他这个突然放手的动作,却让孙旭阳不禁向前俯冲半步。孙旭阳沉默不语,走向楼梯。走上两层,他拉起袖子,看到肩膀上有五根青色的痕迹,清晰如印。
他站在拐角检查疼痛的肩膀,而衣服破碎的梦旎旎,慢慢的走上来。
她流连如水的眼睛捕捉到孙旭阳肩膀上的手指印,停顿半秒,想了想,又不说什么,从孙旭阳身边经过,继续上楼。
孙旭阳看着她唯美的倩影,在这安静又阴冷、陌生又熟悉的楼梯里,想起她被许文强打伤的可怜模样,想起她两次在楼道里过夜的凄凉表情,想起在灰暗的通道里她和自己的影子重叠的画面,心里变得有些松软。
表面灿烂的梦旎旎,却生活在自己创造的黑狭空间里,永远找不到自己。
但是……不能再纵容她……
孙旭阳咬住牙,默默的望着她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梦旖旖始终在保护她,然而,或许也是梦旖旖,夺走原本应该分享给梦旎旎的自信。姐姐的耀眼光芒在无意中遮住妹妹的光辉,长期处在附属地位的梦旎旎,这次离开姐姐随跟随车队出征,大概就是想做一些改变……
孙旭阳心里有些乱,他上楼,收拾自己的皮箱,再立刻下楼。
上车的时候,孙旭阳发现车队里的成员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似乎要挖掘什么出来。不久,梦旎旎提着小箱子上车,众人的眼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梦旎旎只是单纯的划破衣服,面对着温柔的像绵羊的梦旎旎,他们更多的猜测是孙旭阳这种热血赛车手抵挡不住梦旎旎的美丽,贸然侵犯她而遭到她的顽强抵抗。
起初,他们都以为梦旎旎对孙旭阳有意,而此时,他们觉得孙旭阳似乎会错梦旎旎的意思而差点咬下一口热豆腐。事情的经过,在他们想来,应该就是如此。而梦旎旎的忍气吞声,在他们看来,是顾及车队的面子,同样也是给孙旭阳一个机会。

斯蒂夫坐在后排,还在阅读那本厚厚的A1大奖赛的历届记录,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病人,只是略显苍白的脸色,让人察觉到他的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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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到齐,大巴士迅速启动。空中已经没有半点雨滴,天色比下雨之前更清洁。他们顺利达到飞机场,在一群体育媒体的疯狂的闪光灯里,由通道依次登入飞机。
梦旎旎表情平淡,不过在镜头里依然漂亮,立刻成为摄像机和照相机追逐的焦点。失去唐雨晰的中国体育媒体,梦旎旎似乎一下子成为他们镜头前的新宠。
梦旎旎的每个眼神和每个步伐都优雅而完美,比起英姿飒爽的唐雨晰,另有一番妩媚娇娆,更适合镜头抓捕,却不知这些次日会登上报纸头版的大幅照片,又会勾起多少男孩的幻想。
他们登上飞机,梦旎旎尴尬的发现自己的座位就在孙旭阳旁边。她劝解自己和孙旭阳保持一段距离,却不料命运的安排,偏偏让她和孙旭阳坐到一起。
队员们看出梦旎旎表情的不适,纷纷走过来询问梦旎旎需要不需要调换座位。虽然他们话语里没有提及孙旭阳,但他们的用意,无疑是想给梦旎旎解围。
梦旎旎回头看到座位上的孙旭阳的脸色僵硬,依次拒绝他们的好意,小心翼翼的坐到孙旭阳旁边。
孙旭阳似乎根本不在意梦旎旎是否坐在他的旁边,抽出唐雨晰给他整理的资料,查阅里面关于英国银石赛道的信息。
梦旎旎略微扭头,发现孙旭阳手里的资料合订本上,断断续续有她姐姐梦旖旖的笔迹,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姐姐可以关心孙旭阳,帮助孙旭阳,但是自己做什么,都好像是错的。
飞机在轰鸣里喷气起飞,梦旎旎不假思索的想抓住身边的孙旭阳的手掌,忽然看到孙旭阳在闭目养神全然一副不想搭理任何人的表情,她嫩葱似的手指像是撞上一堵墙,悄悄收了回来,咬住嘴唇来忍耐这种难受的感觉。
十几秒的血液翻滚的滋味终于过去,原本今天体力就接近透支的梦旎旎,又产生要晕过去的错觉。
耳朵里嗡嗡的叫着,视线也变得有点模糊。她转头看到孙旭阳平静的望着窗外而不是看着她,心里猛然冷掉一半。
自己难受的想吐,就在她身边的孙旭阳却毫不知情而无动于衷,梦旎旎心里的凉意冲向眼睛,想哭,又觉得没有资格。
纹丝不动的孙旭阳忽然抬起手,梦旎旎以为孙旭阳终于要发现她身体难受而关心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却不料孙旭阳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丝袋,依然面向窗口,拿出一个护身符放到他的掌心里仔细瞧了瞧。
梦旎旎猜不到这是谁送给孙旭阳的,总之,不是她送的。
“对不起……”梦旎旎对着他,轻声的说道。
孙旭阳回头看看她,目光在她脸部停留不足半秒,又立即转过去朝向窗口。
他谨慎的把护身符重新折起,放回丝袋里,再把丝袋慢慢的放到贴近心口的衣服内侧口袋。这些动作,显然证明他珍视这份礼物。
梦旎旎心里酸酸的,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还不如这一个简单的护身符。而孙旭阳冷漠的态度,则给她带来一种更苦涩的滋味。
“一会儿到英国,你带斯蒂夫去沃金找苏馨儿的妈妈,问她拿药。”沉默几分钟,孙旭阳背对着梦旎旎,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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