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真相大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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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枫叶飘零。
狭长的官道上,一驾马车正快速的行驶。黄师爷一挥马鞭,马儿疾奔起来,车轮过后是两条深深的印痕。马车随着急速的行驶,在拐弯处有一小山坡,黄师爷急忙奋力拉住马缰,那马儿许久才停下脚步。黄师爷用力甩下了马鞭,跳下马车。那若有若无的薄雾紧紧地缠绕在黄师爷的身边,他挥手想驱走清晨的薄雾,可薄雾却如这些天来心里那沉重的包袱一样,显得无可奈何。
他回头看了在薄雾中的静安县,长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弯腰又拾起了落在地上的马鞭,继而转身上了马车。这时,马车的行驶速度很平缓,小路却是越走越窄,两边的树木都已经光秃秃的,偶有几片枯叶立在枝头。秋意已深,草已枯黄。看在心里,心头便沉重不已。
黄师爷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小路,心里苦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能容得下一两个清官,已是凤毛麟角。”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自己在长安城里为百姓重惩贪官,为朝廷扫除奸逆,是多么的大快人心。可如今那个昔日意气风发的书生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朝廷的事,黄师爷已经不想过问,义气书生只不过是朝廷党派之争的牺牲品。自己一个小小的长安令尹,却怎能敌得过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势力?这官场,这天下千千万万的贪墨之辈,又岂是你一个书生管的过来?想到自己当日上任时要造福一方百姓的豪言壮语,到如今的年华老去要明哲保身无奈,他的眼睛里泛着丝丝白光。但让自己更担忧的是自己那正处在生死边缘的徒儿,他怕张鸿会走自己的老路,留下一生的遗憾。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回头望静安县望去。
清晨的静安异常的安静,大街上人十分稀少,许多商铺已经关门歇业,市井里再也看不见孩童嬉戏的身影,听不见市集上那熟悉的吆喝声了。
静安县衙大门外,张鸿焦急的来回走动,时不时望向陆家的方向。刘捕头走了一夜了,如今仍然见不到人影。黄师爷也在半个时辰离去。如今离三日之期还有最后一天的时间,张鸿内心焦急万分,正到他忧心忡忡时,一阵震耳的马蹄声让他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张鸿见刘捕头骑马飞驰而来,高兴的走到大街中央,不等刘捕头下马,便急忙走了上去,说道:“刘捕头一路辛苦了,走,先进衙门去喝口水,我再听听你的好消息!”
刘捕头正想抱拳说些什么时,却被张鸿猛地拉住,大步向县衙离走去。
当张鸿等人进入县衙内堂,早就有下人奉上了茶水。刘捕头口中早已干渴,急忙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张鸿见状,笑道:“刘捕头别急,还有很多,慢慢喝。对了,你去陆家有什么新收获啊?”
刘捕头闻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低着头不敢正视张鸿的眼睛。许久,他拱手说道:“属下无能,最晚在陆家没有任何的发现,还请大人治罪!”
张鸿听罢,有些失控的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快把你最晚在陆家的一切讲给我听!”
“是。属下最晚去陆家后,很快的就找到了陆夫人并按照黄师爷的吩咐,让陆夫人带属下去了新房一趟,可属下在新房里搜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大人所说的一坛碎尸。我也问过陆夫人在陆少爷成亲的前几个时辰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陆夫人竟说没有。我再三询问,陆夫人依然如此回答。属下当时也不甘心就这样回来。就明着向陆夫人请辞离去,不到半响,属下又潜回了陆家。属下先去碧月居一趟,发现那里竟然没有人打扫清理。正当属下向去存放那二老爷干尸的屋子的时候,恰好有人经过,属下怕被别人发现,就连忙隐身到碧月居的假山后面去了。不知是不是属下走运,属下在假山偷偷看见了李家小姐再为陆家少爷烧纸钱,而且哭得很伤心。”刘捕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鸿挥手打断了。
“你说李家小姐在假山后为陆少爷痛哭,还为他烧纸钱。这怎么可能?”张鸿疑惑的问道。
刘捕头道:“本来属下也是不相信的,可当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跑到李家小姐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李家小姐便用土扑灭了火,跟着那个丫鬟离去了。属下见他们走远,便走进瞧了瞧,看见地上用树枝写了几句话。”
张鸿奇道:“是什么话?”
“夜色碧沉沉,妾意宛似月边云,郎心皎如天上月,百年结发为良人,七大深,青丝井。”刘捕头一念完,就见张鸿转身走到书桌旁,挥手写些什么。快步走进一看,原来是刚才自己念的那几句话。心有不解,问道:“不知大人写下这几句话有什么用?”

张鸿没有抬头,又在另一张纸上重新写下了这几句话,不过顺序颠倒了。这让刘捕头更加不解,见张鸿放下手中的笔,急切问道:“属下还不知大人这是何用意?”
张鸿神色沉重的说道:“如这几句话真是李家小姐所留,这短短的几行字,里面却包含着天大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张鸿拿起毛笔,在刚才写好的两张纸上书写着。口中还说道:“夜色碧沉沉,妾意宛似月边云,郎心皎如天上月,百年结发为良人。这几句话中,何谓天上月,水底月为天上月眼中人是面前人。将月亮比做自己奢望的东西,可望而不可即,人们却执迷不悟的要把它捞上来。
自己真正需要的人其实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没有发现,或是不懂得珍惜。
就是讽刺人们舍近求远,自己都不懂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只是一味地追求华而不实的东西。把这层意思放进陆家命案中,我们可以得到结论,杀害陆家少爷就如这水底月一样,不是凶手真正的目的。他要的是真正的天上月。最后一句,七大深,青丝井。先秦时有一个小国叫井,国君名叫青丝,他在位三年就被自己的兄弟夺取了王位,可在一年后青丝又向当时的大国擒借兵打回了国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又重新坐上了王位。前面的七大深应该是七大恨才对,是青丝在异乡对自己兄弟的七大仇恨。正是这七大仇恨让青丝靠自己的努力,终于说服擒出兵助他复国。但这和陆家少爷的死似乎挨不上关系啊。”
刘捕头眼前一亮,抱拳说道:“那陆家少爷的死会不会和二老爷的死有关系呢?”
张鸿猛的一拍书桌,喊道:“糟了!”
刘捕头大惊,问道:“大人,何事如此惊慌?”
张鸿闭眼,将手中的毛笔缓缓放下。沉思片刻,对刘捕头说道:“刘捕头,你现在马上去召集县衙内所有的捕快,随我一起去陆家。”
刘捕头正准备转身离去,被张鸿喊住了。
“刘捕头,你过段时辰再去陆家,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非要你亲自去办不可。”
刘捕头瞧着张鸿严肃的表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大人,不知是何事?”
张鸿道:“你去查一下陆夫人,看看她是什么时候嫁到陆家的。”
“难道大人怀疑陆夫人不成,可他没有理由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张鸿没有答话,只是淡淡的说道:“去吧,办完这件事后,就赶快去陆家和我汇合。现在时间紧迫啊,快去!”
刘捕头听后,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不再多问,疾步走出内堂。
当强烈的阳光刺破薄雾,张鸿等人也来到的陆家大门外。陆夫人早就得到丫鬟禀告,说张鸿等人在门外求见。
“张大人,真是稀客啊,是不是找到了杀害了平儿的凶手了。”陆夫人边说便引着张鸿等人进了陆家大院。
张鸿笑道:“没有想到陆夫人如此慧眼,一眼就看出了张某此来目的。”那陆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却没有逃过张鸿的眼睛。
“那真是太好了,找到凶手也可以替我儿还一个公道了。对了,张大人,不知凶手是何人啊?”陆夫人说话的语气明显不足,眼睛还刻意躲避张鸿往来的目光。
张鸿却笑而不语,只是缓步向碧月居走去。陆夫人见是去碧月居的方向,便奇道:“张大人,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好像不是去主厅的方向。”
“夫人,本官有说要去主厅吗?”陆夫人从张鸿的言语中闻到了一丝恶意,先前还客气的自称张某,现在已经改称本官了,看来张鸿是来者不善。
“呵呵,大人说笑了。大人想去哪儿参观,妾身自当为大人介绍,前面就是我陆家历代祖先安放灵牌的位置,难道大人要去拜祭我陆家祖先吗?要是如此,妾身真的万分感激大人对陆家的厚爱。”陆夫人说着,便走在张鸿的前面,好像是在为张鸿引路一般。
“夫人,你不需如此客气。本官对陆家还是有点熟悉的,无需夫人引路。”
陆夫人听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便退在张鸿的后面,跟着他走进了碧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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