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些微的妖力，好不容易在本城做了点事业……”
离溟打断他：“事业？什么事业？黑道？”
蘑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没文化，打架还会些。”
离溟看他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黑帮欸。”
蘑菇摸摸头：“但是，最近我发现……我的妖力好像逐渐在衰退。你知道的，和妖怪比起来，人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了妖力，我这位子也保不住。”
苏若侧着头：“你想叫离溟帮你恢复妖力？”
蘑菇点头。
离溟站在他面前：“伸手出来。”
蘑菇听话地抬起一只手。
离溟把手覆在他的掌上，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无法可解。”
蘑菇大惊失色：“不是吧？”
离溟静静地道：“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回山里去吧。”
蘑菇脸上有点不舍得：“可是……”
“纵然耐不住山林寂寞，钢筋水泥森林也绝对不会适合一只蘑菇。”
这句话让苏若喷了。
“笑什么笑。”离溟不悦：“他本来就是一只蘑菇啊。”
苏若揉着肚子：“我知道他就是蘑菇，可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文艺好不好？我真是被雷了。”
“我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蘑菇不解：“可我觉得蘑菇精叫蘑菇，既简单又直接，而且很好记。就像我在人间的名字一样，是男人就叫MAN，多大方。”
“是。这名字取得很好。”苏若点头。
蘑菇从地上站起来：“那……我就解散帮派回山里去了。”
“你倒是洒脱。”苏若笑道。
“其实……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清楚得很，我早有了决断，就是还存一点妄想。今天早上在酒店里无意中看到了传说中的神医离溟，便来求医了。”
“你是让我来叫你死心啊？”离溟不悦。
蘑菇抓抓头：“我不太会说话……”
“你的兄弟们都在外面候着呢，快带他们走吧。这阵仗，我觉得酒店等一下就忍不住叫警察了。”苏若赶人了。
蘑菇赶紧告辞。
苏若也从沙发上起来：“我要回去了。”
离溟叫住了她：“明天记得去女人世界啊。”
“知了知了。”苏若不耐烦地摇摇手。
按下电梯，看着数字跳动，定格，电梯门打开，苏若站进去，蘑菇在电梯门口站着等下一趟，苏若偏头：“一起下去吧。”
蘑菇乖乖站进来，却是站在电梯另一角。
苏若有点好笑：“怕我？”
蘑菇老老实实地点头：“有点。”
苏若不说话了。
数字跳动，直到一楼，门无声滑开，苏若走出去，忍不住回头问：“很怕我？”
蘑菇跟在她身后出来，非常坦荡地回答：“是。”
“苏若的传说，原来在妖怪里流传得这样广……”苏若笑：“不知道的恐怕就是那只傻猫了。”
蘑菇犹豫了一下：“倒不是什么传说……”
“嗯？”
“我算是亲见吧……”
苏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您不记得，我那天也有装作你的亲戚去呀……”蘑菇回答。
“那天？！”苏若眼睛瞪圆了。
“就是徐潜……”
这个名字对苏若来说，绝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动那么简单：“你……”她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你那天都看见了些什么？”
蘑菇的手下此刻也下来了一些，苏若挤出一个笑容：“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谈罢。”
蘑菇点点头，走过去对其中一个人说了些什么，就和苏若离开了酒店。
两人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司机问：“两位去哪儿？”
苏若闭着眼睛：“月牙村，三只脚。”
“三只脚？什么地方？我就把你们送到月牙村啊。”司机发动了车子。
走进三只脚，店里没一个客人，永远很兴奋的蒋思别不在，黄姑正在吧台后调着什么。苏若冲她打个招呼：“借你地方说点话。”黄姑默默地点点头。
苏若和蘑菇随便在一张桌子旁坐下。
苏若揉着太阳**：“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蘑菇一副准备打持久战的样子：“那，我就从头说起了……”
“那个时候，我不过是初出山林的小妖，人太多的地方还不敢去，只敢沿着城镇的边缘走，几个月的功夫也到了湖南，在那里偶然遇到一个妖精对我说，大海是何等的雄浑威武，我一时心动……”
这未免也太从头说起了吧？苏若在心里道。然而，她并没有打断蘑菇。她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一下。
“就往海的方向走。结果走到这里，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个小城，我心想进来看看也好，就入了城。谁知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你抓了壮丁……”
“我？”苏若指自己。
“对。”蘑菇点头：“你要我一个月之后扮作你的小叔叔去参加你的婚礼。”
“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当时我吓坏了，本来想跑路的，结果城里的妖精都对我说，如果跑了，后果自负。我颤巍巍地去参见了婚礼。结果，听到了不少对话……”
“对话？我和徐潜？”
蘑菇摇头：“你和蒋惜惜。”
“她说什么？”苏若无意识地敲着桌子。
“她说她和徐潜是真心相爱，她又说徐潜对你是一片痴心……”
“她说，虽然不舍得，但她愿意放手……”
“我说了什么？”
“你叫她回去。”
“然后呢……”
“后来，我便看到你浑身是血地走出来……”
“徐潜的血吗？”苏若偏着头，笑得迷离，忽然，她伸手掐住了蘑菇的脖子：“你是谁派来的？”
蘑菇的态度依然很镇定：“什么谁派来的？”
“我在查徐潜的事情，便有人来告诉我，这也未免太顺理成章了吧？”
蘑菇非常平静地分辩道：“你不能否认，世界上总是有些很巧的事情。况且，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的或许是真的。但你的来意，我不能不怀疑。”苏若略加重一点手上的力道：“要我把你放到火上去变成烤蘑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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