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这晚的手气好得不得了，到了十二点还恋恋不舍地坐在电脑前面。
项莲生拍一下她的肩膀：“你不困吗？睡觉去吧。”
“家里有火柴吗？拿盒火柴给我。”
“要火柴干什么？”项莲生不解：“家里没有，明天我去买一些。”
“我要火柴把眼皮架起来！”苏若一边骂一边飞快地打字：“打个牌要想多久啊？”
看她急躁地打出一长串“kkkkkkkkkkkkkkkkk”，项莲生无奈地提醒道：“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大不了请假……不对，今天已经请假了。”苏若突然站起来死命地捏项莲生的脸：“为什么你不用上班！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项莲生认命地站在原地，被她当橡皮泥一样搓来搓去，等到苏若搓累了，项莲生才说：“睡觉去吧。”
“打完这一局就睡。”苏若点头。
“那你记得早点睡哦。”项莲生叮嘱道。
“好了，好了，你先去睡吧。别管我了。”苏若推走他。
过了五分钟，苏若果然关机睡觉去。
项莲生有点吃惊：“你就睡了？”
苏若打个哈欠：“明天还要上班，你以为我会玩到几点？”
“再请一天假，也没什么大不了吧？”项莲生很困惑。
“会被扣工资啊！”
“王东那么怕你，他为什么敢扣你工资？”
苏若叹息：“再怎么废柴，他也是老板啊！”
项莲生不说话。
“还是不明白？”苏若把他拉起来：“那我问你，在山中修行，更能吸天地精华，你为什么要到人间来？”
项莲生被问住了：“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我有了意识的时候，便已身在城市里了，那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妖怪告诉我，去山中修炼进步更快。”
“路边的一只猫，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变**之后，你有很多地方可去，为什么要留在我这里？”
不等项莲生说话，苏若摆摆手：“别对我说命运的相逢之类的。”
“我问你，在城市里，有许多赚钱的方式，你为什么没有试过？”
“再问你，刚开始你不会说话，家里没有厨具，中午你只能吃饼干之类的东西，那个时候你怎么没试过去隔壁偷些东西来吃？”
她连珠炮一样问，项莲生一个也答不出来。
苏若满意地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严肃地说：“今天我要教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要记清楚了，人类世界的第一条法则就是不要问太多问题。”
“这样啊。”项莲生却没有像她料想的那样沮丧，而是兴致勃勃地说：“做人这么麻烦，我们一起做猫好不好？”
“……”苏若开始认真地思索项莲生头壳里到底有没有脑浆这种东西存在：“……睡吧。早点睡。”
苏若倒头就睡，项莲生却被“一起做猫”这个憧憬拖进了幻想：“欸，苏若，你的真身是什么样子？变出来给我瞧瞧，好不好？”
苏若把脸埋进枕头里：“等我找到一个足够大的空地再说吧……”
项莲生也不敢缠得太过分——毕竟，苏若是喜欢动拳头多过动嘴的。闷闷地睡了，梦里见到一座山挡在自己面前，怎么绕都绕不过去，突然间，山站起来，抖一抖，一脚把他踩在脚底上，愉快地打招呼，发出的却是苏若的声音。他错愕地抬头，眼前原来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只大猫。
这个就是苏若？项莲生打个激灵，睁圆眼睛仔细看：“原来你长这么大啊？”
苏若嘴里念叨着“不够大”“不够大”，便越长越大，很快地，像充气一般膨胀起来，都要顶到天上去了。
项莲生抬头抬得脖子都要断掉了，苏若却还长个没完。
突然听到咯噔一声响，项莲生从梦里醒过来，原来是苏若翻身，手腕上的镯子在床头撞了一下。
刚才都是梦啊……
苏若的真身到底长什么样子呢？他好奇地趴在床上，仔细看苏若：这张脸变成猫，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
苏若在睡梦中再度翻个身，一巴掌排在项莲生脸上。
项莲生摸摸脸：算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点睡。
苏若也在梦里。在梦里，她变成了猫。
一只很小很小，大约只有一个正常人的小拇指指甲那么大小的猫。
不知道为什么，她出现在一个有很多人挤来挤去的地方，无数个尖尖的鞋跟在她头顶路过，挡住天空，好多次她差点被踩中，她一面闪躲，一面徒劳无功地尝试挡住点什么。
然后，苏若就醒了。
她努力回忆自己有多少年不曾做过梦，然后沮丧地发现，她脑子的容量不够，那么久远的记忆，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为什么会做梦呢？苏若的脸贴在床单上，看窗外的月亮。
月圆之夜让妖怪的情绪波动还说得过去，挂在幽蓝天空的明明就是半月。
难道是白天在月牙村遇到的阵法？明天叫烟罗去看看吧，看她有什么感觉。
苏若翻个身，睡觉。
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她便打电话叫烟罗去月牙村看看。她并没有告诉烟罗自己做梦了的事情，只是简单地说，月牙村有个很大型的阵法，叫她去感受一下。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烟罗打着哈欠回了电话：“你说的阵法在哪里？”
苏若拿着手机走进会议室，关上门：“整个月牙村都被囊括在阵法里了，你没发现？”
“美国人还在火星发现了人面雕像呢。”烟罗不耐烦：“你最近是怎么了？想得特别多。”
“你真的没发现？”苏若想确认一次。
“什么感觉都没有。”听声音，烟罗困得不行。
“你回去休息吧。这事儿我自己处理好了。”
苏若挂掉电话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
“干嘛？”
“看你脸色不对头。”王东推开门，伸头进来：“你要不要再请半天假？”
苏若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很差吗？”
王东摇头：“是你心情看起来很差。”
小晴兴奋地在王东旁边探头进来：“和你家花美男吵架了？”她极力发挥自己的八卦想象力：“他有外遇被你抓奸在床了，对象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他其实是骗子卷了你的钱跑了，跑之前留封信告诉你其实他长得很丑是用骗女人的钱整容整成这样的？”
苏若作势要把手机丢出去打她：“你嘴痒啊？”
小晴笑得阳光灿烂：“你舍得打我吗？”
苏若嘿嘿地笑着：“我不打你……以后我看到陆游一次打一次好了。”
“你敢欺负我家陆游，我和你拼了！我拼不算，郑公子也要帮我拼！”
郑公子茫然地摘下耳机：“谁叫我？”
“继续当你的隐形人吧。”苏若冲他摆摆手：“小孩儿说话，大人少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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