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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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能平安往返州城与涿鹿庄之间,实在是出人意料。
州署官厅里灯火辉煌,予会的全是城中有头有脸人士,受到二卢的邀请至署衙里洽商善后事宜,稳定暴乱后的城内局面,或者斗败奸官分享胜利果实,或者前来探听虚实,统统等而有之。
见到返回的三人,一时议论纷纷,个个欢欣鼓舞,一厢情愿地以为那张延龄虎头蛇尾,跟陆炳达成了某种意向性的暂时和平协议。
还没高兴多久,笑容就彻底僵死在脸上,陆炳已经冷冷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张延要反,就在今晚。两个时辰后见晓!
这可真是个爆炸性的坏消息,不幸的消息也如冷水浇头,官厅好一阵死寂。
这时才想起周达的好,有这个“奸官”在时,至少能与涿鹿虚与委蛇,周达一死,也就给了对方大加挞伐的借口。
怎么办?
这涿城正是内外交困之际。
奸官死了,好官知州王尚志却还躺在床上,不死不活不能言语,群龙无首。
暴乱虽则平息,州城表面看似安宁,骨子里却是人心惶惶,加上官府威信扫地,除了能召集一些长期服役的有限民壮,还有一个不事操练的守备营和用来吓唬老百姓还行的州署马步快,如此杯水车薪的抵抗力量能挡得住涿鹿庄上万甲兵的进攻吗?
用**想也知道,两个时辰后,炮火炸响时刻,就是破城时分。
人人焦头烂额,嘈杂地嚷嚷声四起。
官厅成了菜市场。
处惊不变,泰山崩于前不改色,大话说来来简单,作来也容易。一个富翁丢了十两金子,不过是心疼一下,少买一个奴婢,一个升斗小民掉了两文钱,也就惋惜一下,少吃两个白面馒头。
可一旦超过某种承受能力的界定线,激烈地情绪反弹可想而知。
忿恨的咒怨声你一句我一语,最后把指向都集中射向了陆炳。可陆炳早已袅无人踪,在把消息奉告后,就抱起小茵,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前往知州官舍看望王尚知。
两位卢大爷见机也走得快。剩下那些州衙的官吏也不笨,一个个脚底抹油,可不想成为千夫所指的责难对象,叫那这些豪绅大人物留在官厅里自怨自哀好了。
大难临头,一场刀兵灾祸在所难免,真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人人自危。
等发泄完,这才发现挑大梁的官方人士早就溜之大吉,不禁一个个怨天恨地的咒骂着,一哄而散,各展神通,谋活路去了。
消息扩散,有一个人知道就不算是秘密。
一传十,十传百,不安的气氛在街巷流动。
而后是州城大乱,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迫在眉睫的事实,张延龄要造反。

各城门开启了。守门官兵开小差,先逃了。除了东门紧闭,朝那个方向逃不啻是寻死。
逃亡的人填满州城街巷,车、马、骡、驴拥堵一起,乱杂杂的人潮向三个方向拼了命的向外挤。往北可以去京都,京都驻扎着皇帝的三十万兵马,朝南去保定,保定驻防着数万边军,向西则更简单,向地方的三卫兵马寻求庇护。
逃亡人群各有各的盘算头。
局势诡谲,人心叵测。
在这风雨飘渺的危机关头,竟然没人挺出面平息凌乱的人心,越是危急时刻,就更应该发起号召,同舟共济,共渡坚危才对。
不应该啊!
陆炳皱眉,用审视的目光向两位卢大爷作寻。他向卧病在床的王知州慰问两句,就起身作辞。
王知州并没有中毒,只是在饭菜里被下了一些松筋软骨的散药。从言谈间也可知这王大人做事是个方方正正,一丝不苟的廉官,或者百姓口尽职尽责的好官,却远远够不上能字。
把这样的官员,在这风尖浪口的时刻,放任在这样错踪复杂的环境里,简值赶鸭子上架,放在火炉上烤。
这座算上属县拥有人口六十万人的天下第一大繁难大州,可不大好治理。
四部宗姓大族把持着地方庶务,比如眼前这两位卢姓大爷,在州城中有举足轻重的号召力,携起手来只消一句话,就可让州署陷于半瘫痪的状态。
还有州西的涿鹿三卫,吃闲饭的余丁子弟在太平岁月里愈来愈多,田地却逐年在减少,在这点上军民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更加可虑地是一手可遮涿州半边天的涿鹿庄。
陆炳眉心拢得化不开。当然并非是针对王尚志,他对王尚志这种官员存有十分敬意,这种官不是太多,而是实在太少了,十不存一。廉就是一种为官的信念,而洁身自好在一定程度上又何尝不是固执岂见,为人父母,恪职尽守,教化子民,安靖地方。但为心中目标理念所存,可以近乎迂腐的舍身忘死。
放这样一位廉洁不是太有才干却固执己见的官员走马上任,只会发激发潜在矛盾加剧,涿鹿庄不将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挪开,日子哪会好过,休想如意半会。
这似乎又一场预演好的闹剧。
陆炳把疑心地目光抬起,虎目中神光炯炯,向两位卢大爷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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