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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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我先为耶律斜珍等人详解了破除八卦迷阵的方法,并指出阵法内极为可能安放机关暗器的位置,众人听后,一番商议,如今阵法和机关暗卡已无大碍,但瘴气却未找出解决之道。瘴气对当地人没用,他们有种药丸可含在嘴里来去自如,这一点耶律斜珍等人都知道,也从当地人身上得来一些药丸,但却没人知道药丸的真正制法,这一点对耶律斜珍大军来说却是个大问题。
我听后,也无技可施,只随口说了一句:“有些瘴气人尿可解。”刚说完就发觉帐内这些将军全部盯着我看,我蓦地脸红了起来,纳纳不言。暗恼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呀……
可没想到,耶路斜珍却把这句无心之语听了进去,派人一试之后,竟然有效,虽不能完全解除瘴气之毒,但至少不会有较严重的中毒症状了。
攻打乌骨当日,我在后方军营里等待。
一战而捷,第二日,乌骨族就派了人来求和,送来白银万两,骏马百匹,美酒数车,外加美女10人,耶律斜轸全部收下,并立刻派人传捷报回了中京。
捷报不日传回中京,龙心大悦,立刻颁下诏书升耶律斜轸为西南节度使受命节制西南面诸军。马匹,美酒留在军中犒赏大军,白银和美女送回中京。另附,萧花儿首立战功,一并回京领赏。
高高兴兴的叩谢完龙恩之后,我急忙奔回营帐内收拾行礼,欣喜着终于可以回家享福去了。
正收拾着,却见耶律斜珍斜倚在营帐口,看着我目光深沉。
我不言不语,自顾自的收拾着。他见我收拾好了,方才开口道:“我送你回京。”
我回头,与他目光相对,忽又想起了来时狼群,心下一阵虚弱,点下了头去。
他步入营帐,向我走来,我忽觉手心发汗,一步步倒退,他看见我的模样,眉头微皱,突然一伸手把我拖入怀中,沉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害怕。”
我一怔,挣扎着推开他,远离到一旁,看向角落,淡淡说道:“就因为上次你救我来迟了,所以这回罚你送我回去,只要我平安回京,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闻言,他轻轻一笑,声音中透着一抹喜悦道:“如果为你堆雪人是我的年少轻狂,可亲手为你雕刻的骷髅头,却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一次。”
我低低垂首,掩去心中莫名而起的暗流,沉默无语。
妥善安排好营中事务,他带着一队人马押运着万两白银及乌骨进献的十名美女,亲自送我回京。
路途无聊之际,我透过车窗向外望去,见他脊背宽阔而坚实,不禁暗叹,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把他从一个少年历练成了一个男人,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从新审视他,他的确有资本让那么多的女子仰慕他。
想起衣娃曾经说过,如果哪个女子被他强健的臂弯搂在怀里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是吗?……
我蓦地甩了甩头,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我已经有耶律休哥了,耶律斜轸,他是衣娃的。
几日路途,我始终躲着耶律斜轸,如今距离京城还有一日路程,我躲在车里无聊的翻看着随身所带的机关小册子。的07
车帘忽地被掀起,一抬头见是耶律斜珍,我尚未问他何事,便听他语气不佳的命令道:“下车。”
“干吗?”我也语气不好的回问,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怕他。
“下车休息,你整日躲在里面,也不怕腿变短了。”他道。
我唾道:“谁说坐在车上腿会变短,胡说八道。我愿意怎样就怎样,要你管。”
闻言,他紧紧蹙眉,突然伸手过来把我拖出了车,将我仍到了马背上。我反抗,却被他粗鲁的制止。他不顾我的不满和挣扎,也不管四周其他人看着我们怪异的目光,随后跃上马来,带着我纵马而去。
马儿奔跑得极快,似感觉到了主人的烦躁,马背颠簸,我下意识抓紧了他的前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城外附近的村民正在草原上放牧,我俩坐在地上,马儿在一旁吃草。我怒视了他好一会儿,见他毫无反应,只得放弃。
“你在躲我。我很高兴。”他忽然说道。
我愕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逻辑。
“只有在乎,才会躲避。”他自说自话。
我讶然无语,眼中像是看到了怪物。
“我们又将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你不许忘记我,必须等我!”
我咽了口口水,暗道:我忘我的。
“如果你敢嫁给别人,我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你抢回来。你只能嫁给我!”
我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怕你啊!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给个表情啊!”他终于暴躁了。
我捂住耳朵,吼了回去:“听到啦,我又不是聋子,你喊那么大声干吗?!吓我啊!”
“听到了就记住。”
“你听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我问。
“没听过。”他不耐烦的道。
“瓜还没熟,却强行摘下来吃,是不甜的,如果我本不爱你,你却强逼我嫁给你,我们是不会幸福的。你痛苦我也会痛苦。”我道。
闻言,他毫不迟疑的大吼道:“那你还不赶快学会爱我!”
我被他吼到无语,忽然发现,我们之间根本没法沟通。
我保持沉默,不再浪费唇舌。
护城河旁,他只能送我到此。虽名为护送乌骨进献的金银美女,但实则主帅是不能擅离主营进京的。所以,他只能送到此,便要折返了。金银美女则全部交与参军副将护送入京。
我的马车缓缓驶过护国桥,我知道他在渐渐的远离,犹豫了半响,以为他应该已经远去了,便掀起了车帘,望向了他本应远去的方向,却见他还在原地望着我,我心下一紧。他似看见了我,向我挥起手来。
我微微抬起了手臂,却又踯躅的放下。蓦地放下车帘,全身窝回到车内,心中不舒服的涌起了一丝怅然,鼻端酸涩,竟然有点想哭……
猪!我忍不住骂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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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早有家仆等在城门口迎我,管家章奴亲自领了几个家仆和丫鬟受了父亲之命,今日一早便在城门口候着我了,早先并不觉得他有何特别,如今一月未见,又是历劫归来,再见这位老者,竟觉得分外亲切。
到了萧府门外,远远便见阿月和乌里珍在门口伸长着脖子,模样甚是好笑,却令我心中一暖。
我刚下马车,阿月和乌里珍便相继扑了上来,拉住我左瞧右瞧,随后还有日常照顾我和娘亲的几个丫头躲在后面唧唧喳喳,阿月显然看到我很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我瘦了定是受了不少的苦,急忙命丫头去厨房把已经备好的我平日最喜欢的菜拿出来,我只有笑了再笑。
未见娘亲来迎我,心下暗暗担忧,问了阿月娘亲的近况,阿月忽然变了脸色,难掩伤悲,支支吾吾起来,我见状,心下惊然,忙丢下了她们,急奔向娘亲所住的琴方院。
推开厚重的红漆木门,一股药味扑鼻而来,我奔入内室,却见丫头红玉正在擦拭着地面,见到我立刻开心的唤了声,似又想起什么,想要遮掩,我去早已看到地上刺目的那抹猩红……心中一痛,针扎一般……

母亲躺在床上,听到红玉的叫声,微微撩起了垂下的帷幔,苍白而虚弱的容颜略带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我急忙扑到了床边跪下,握住她冰冷的手,隐忍着不让泪水袭上双眼,却怎样也压抑不住出口的哽咽,却仍嘴角上翘,带着笑意道:“娘亲,我回来了,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了。”
“好……好……”母亲伸手轻抚我的面颊,道:“花儿瘦了。”
我重重的点头,微笑起来,让自己看起来还如以前那样轻松自在,道:“娘亲不在身边,没人知道花儿喜欢吃什么,没人疼花儿,花儿自然瘦了,这下好了,花儿回来了,家里人人都拿我当宝一样宠着,一回来就有好多好吃的,瘦这么一点怕不够胖的呢。”
母亲笑了,摸了摸我的面颊,在她虚弱得不得不放下手臂的时候,我适时握紧,把脸颊放入她的手心,状似快乐的说道:“娘亲又不听大夫的话了吧,不按时服药,夜晚肯定又出去闻荷香了……”我正撒娇的说着,门外却有丫头来报,耶律休哥和耶律衣娃来访。
我微微惊讶,他们来得真快。
母亲听到,笑着让我先去见客,说她累了,想要歇息一会儿,让我晚饭膳后再过来陪她。我知道娘亲的意思,便听话的退了出去,临走时把仍在门外伺候的红玉叫了过来。
“娘亲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我走时明明还好着的?”我问道,心下实是有些焦急,否则也不会挑这个当口问她。的ad
红玉微微犹豫了一下,面色哀婉:“小姐你在去西南大营的路上是不是曾遭遇狼群?”
我一怔,急问:“娘亲知道了?”
红玉点头:“是,三夫人当场昏了过去,几日后醒来,便……便不能下床了,腿……”
断断续续的红玉说了很多,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觉头晕目眩,心痛如绞。
母亲……孩儿不孝,都是孩儿不孝!
我魂不守舍的走到了前厅,衣娃迎了上来,拉住我的手说了些什么,我却什么都没听进去,当终于回过神来,方才看清她关切而明亮的眼睛,才终于听到她说:“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我打起精神,微笑道:“没有。”
“没事就好,若你出事,我决不会放过耶律斜轸!即使我喜欢他!我也会为你报仇!”她说得十分干脆,我心中感动。
我看向一直站在身边,并未出声的耶律休哥,与他深邃的眼神交汇,彼此微微一笑。
我微微低下头去。
衣娃见状,笑道:“你们俩好久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好吧,大哥,小妹今日暂且把花儿让给你!我先走一步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潇洒离去。
我没有阻拦,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忽然想到了耶律斜珍,竟有丝说不清的无奈。
逊宁(耶律休哥字逊宁)慢慢的走近我,拉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握,“很害怕吧,”他轻轻说道。
我微微恍惚起来,隐隐感觉到了他身上淡定的气息,忽然想到,这种感觉竟和那人的完全不同,心下蓦地一紧,暗恼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我抬头直视他的双眸,见到那一如既往深沉如海的目光,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手臂环住我的腰,轻轻拉我入怀,让我靠在他胸口,道:“可恨当时我不能在你的身边。”
我默默无语,静静与他相拥。
微风吹来,似有似无的送来院中盛开的荷花香,甜甜腻腻的,我终于沉淀下了浮躁的心神,缓缓抬起了双臂,亦回抱住了他,埋首到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闷闷道:“当时我好害怕,现在想起来也很害怕,我知道,如果那时你也在场,你定会拼命保护我的。”
闻言,他抱得我更紧了些,轻轻抚摸我头发。
这一刻,我竟哭了,无声无息,竟想永远都不离开这双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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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回来,母亲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可她下半身已经瘫痪,药石枉效。全因当初听到我的噩耗,悲伤过度所至,虽然后来我平安的消息及时传了回来,可事以至此,回天乏术。
原来那日我被耶律斜珍所救后,竟高烧三日不退一直昏迷不醒,当时军医曾认为我可能挺不过来了,耶律斜轸急切之下,只得派了传讯官来回萧府报信,说我途中遭遇狼群,被吓至生病,生命垂危。
娘亲闻讯才会被吓得病倒。
耶律衣娃常来我这里赔着我和娘亲,每次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提起耶律斜轸,我都只是淡淡的笑,侧耳倾听她心中的耶律斜轸。
偶尔也会想起那日杀狼的身影,时间久了,再回想起来,却已变得模糊一片。
而耶律休哥却又要出征了。出征的前一天,他再次带我来到了滂跃山,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
太阳又快落山,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增加了童话般的梦幻。天空晚霞与彩虹相互辉映,云彩变幻莫测,我与他手指相交,紧紧相握,一同看太阳西落,忽觉心口满满的,真想就这样一辈子与他相依相偎。
时间过得太快,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明亮如钩。
他的手仍握紧我的,眼中有我的倒影,鼻息亦近在咫尺,我轻轻说道:“小心。”
他点头,轻轻说道:“等我回来。”
我亦点头。
下山后,星光布满了天空。
我们同骑在一匹马上,走在回城的小路上,马儿似也知道我们不愿分开的愿望,走得极为懒散。
我仰头笑看他,问道:“你以后不打仗了,可不可以经常带我爬山?”
“只要你喜欢。”他微笑说道。
我心中一阵欢喜,又道:“你笑起来很好看,可是你只许笑给我看。”
“嗯。”他应道。
我只觉心满意足。
“你怕不怕我离你而去?”我忽然问,有些挑衅的恶意。
“不许乱说。”他低吼。
我却忽然想逗他一逗,我故意笑道:“那日耶律斜轸救了我,我心中甚是感激,险些以身相许。”
他猛地用胳膊卡住我的脖子搂入怀中,道:“不许!”
我故意翻着白眼,吐着舌头。
他忽道:“现在我们便定下终身。”
“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低下了头,渐渐逼近,不允许我逃避。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玩火**了!
当夜……
我不说了,很丢脸的。
为啥说丢脸呢?
因为牙齿被撞出血了,那晚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叫吻,心下不以为然,也不怎么样嘛。
耶律休哥又率军开拔,去了北方。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不过多久我都会等他回来。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耶律斜轸的信,我没有拆开看,为表自己的清白,直接拿给了衣娃。衣娃心知我喜欢的是她哥,所以当场气愤的撕了信,也没有看。
我只读耶律休哥的信,虽然那家伙说话一向很短,我知道他不善表达,每次收到信心里都甜滋滋的。因为总是埋怨他的信太短,所以回信时就写了很多的问题,一大堆的问号,逼不得已,他的信越来越长,我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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