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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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带领人赶到了。一张大船,上面站满了人。火把亮堂堂的,照亮了被水淹没的白家庄。小喇叭家的院子没有了,楼门没有了,房子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棵白杨树,高高大大地矗立在水中。
王改焕穿着毕国宝的中山装,光着下身,站在毕国宝的小船上,大声地哭喊道,快下水里救人,那位救我们的小伙子沉到水下了。
大队长没有说话。他脱下自己的上衣,扔到船上,“扑嗵”一声,跳进了水里。大队长一带头,又有几个人跳到了水里。跳到水里的人,在大队长的指挥下,排成一排,在河底往小喇叭的院子里摸索着。
我把船划过去,王改焕还有她的孩子们上了大船。大队长带着人,搜了一遍,又搜了一遍,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众人上了船,喘着气。大队长说,水下的情况很复杂,有残瓦,有断壁,有檩条椽子,很难一时找到人。
我跪在了船头上。我哭着求道,大队长,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他救了四条人命呀!
大队长说,咱们喘一口气,再下水,要扩大搜索范围,也许,房子倒塌时候,推力把他推走了。十余条汉子赤条条地站在船上,大声说,听大队长指挥!
他们又跳进了水里。这次,他们以房子为中心,向四周搜索。我站在船头,大声地喊,国宝——,国宝——
又有几条船从山上下来了。河面上,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河底里,有数不清的丹江汉子,在水底搜救英雄毕国宝。
我站在船头,哭道,国宝,你别吓我,我跟你回家。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呀!我给你,我把自己全给你!
毕国宝没有回音。江面上,只有呼喊声和吆喝声。
在黎明的时候,毕国宝终于被乡亲们救了上来。毕国宝没有死,还有一口气。我急忙把船划了过去。
事情真的像大队长预料的那样,毕国宝在把大狗二狗送出屋外的时候,小喇叭家的房子塌了。巨大的冲力把毕国宝推出了十余丈远。毕国宝昏迷了,他继续被浪涛往江中心推。到了石牌坊,毕国宝的头撞到了石柱上,醒了。要是在以往,毕国宝凭着自己的水性,会自己游回到船边。可是,毕国宝大病刚好,又一直忙着找我一天没有吃饭。他没有力气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死死地抱着牌坊的柱子,等待着救援。大队长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臂膊缠在石柱上,掰都掰不开。
我把国宝抱到了小船上。毕国宝的脸色铁青,嘴唇发紫。我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盖到了毕国宝的腿上。然后,伸开臂膊,把毕国宝紧紧地抱到自己的怀里。我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毕国宝。毕国宝睁开了眼,看到了我的眼睛。他喃喃地说,丹花,你别走,你不要离开我,你是我的新娘……

我流了泪。我的泪水滴在了毕国宝的脸上。我说,国宝,我再也不走了。今晚,我要做你的新娘!
众人把船围成了一个圈,船上的火把映在水面上,烧红了半江水。大家听到我们的话,不知谁带头鼓了掌,大家都鼓起了掌。掌声,震响了丹江,震响了夜空,震响了被大水淹没的白家庄。他们在真诚地为我们的新婚祝福。
大喇叭、小喇叭回来了。他们父子俩来到小船上,跪在了毕国宝的面前,不住地磕头。我伸出手,拉住了他们的手。大队长让我们到山上休息。我不。我说,我们要回家!麻烦你派两个人,送我们回县城!
喇叭父子俩自告奋勇,要送他家的大恩人回家。大队长同意了。大喇叭划动了船,众人让开了一条道。我们的小船在被火把照亮的通道里划行。
这时候,有一个人从水中游了过来。他边游边大声地喊,丹花,你不能走。我爱你,你回来——
大喇叭停下了桨。我知道,水中的人是白顺阳。这个人,我看不起他。我不会再回到他的床上了。我说,喇叭师傅,开船吧!
大喇叭听了我的话,又启动了船!
小喇叭说,姑娘,我给你们吹一曲吧,今夜,是你们的新婚之喜,应该高兴才对!
我说,好,你就吹吧!
小喇叭拿起了喇叭,开始吹。悠扬的喇叭声响了起来。他吹的是淅川民歌《**》。一回下去二回来/黄花开罢白花开/黄花开在深水间/白花开在陡石崖/城里大姐来**/手攀花枝脚蹬崖/采的黄花头上戴/采的白花踹满怀……
船上的乡亲们伴着喇叭声,开始大声地唱。歌声里,还夹杂着白顺阳的喊叫声。
毕国宝听到歌声,睁开了眼。这是一个特殊的洞房。天为房,江为地,船为床。我感动了。我说,国宝,今夜,我要做你的新娘!
毕国宝的脸上荡漾着幸福地微笑。他把头往我的怀里拱了拱,藏到了我的**深处!
尊敬的读者,渠首情歌长篇系列第一部《今夜我要做你的新娘》连载结束,请关注第二部《喋血星空》。讲的是李丹花的妹妹李江花的青春爱情!
这是一段发生在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惊世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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